东部军区的审判长支援前线，日常工作都交给副官打理。
不过因为现在军区哨兵较少，事务并不繁忙。
鹿宁日常就在研究院、禁闭塔和医疗部之间打转。
温如玉也上了前线。
前线传回的消息并不乐观，除东部战线相对稳定，其余几个军区的形势都趋于紧张。
鹿宁心头难免发紧，连日劳累下眉宇间更添凝重。
瞧出她的心急，苏沂川拿出最新研发成功的精神舒缓药剂给她喝。
“尝尝，我特意做成你喜欢的葡萄味。”
他随手拉过一张椅子，按她肩膀让她坐下。
“这段时间，你为哨兵做出的努力比任何人都多，如今禁闭塔的中低级哨兵精神海能重塑，都是你的功劳。”
“别把自己绷得太紧，弹簧压缩到极致需要适当舒缓，不然更容易崩坏。”
在得到鹿宁的默许后，苏沂川伸出手指按住她的穴位，力道均匀而细致。
同时放出精神体，给鹿宁解压玩耍。
没过多久，另一种温热的触感悄然爬上脚踝。
鹿宁低头，深色的狐狸伏在她脚边，尾巴一下一下磨蹭。
它伸出舌头，试探性地轻舔她裸露的脚踝，舔完又迅速抬头看她一下，以为她没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又偷偷摸摸继续。
等鹿宁看过来的时候，它又露出清澈无辜的眼睛，撒娇般蹭她的腿，好像在诉说自己根本没有坏心思。
鹿宁无奈，将雪狐放到一边，不顾对方撒娇抗议，把黑狐抱了起来治疗。
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苏厌体内的污染值正在持续下降。
具体下降多少并不知道，因为苏沂川不愿意放苏厌出来检测。
“他是个狡猾的人，一旦让他出来，说不定我就回不来了。”这是他的原话。
鹿宁没有参与两人的争斗中，只是询问苏沂川，等污染值下降，是否会考虑两人融合。
苏沂川早就在思考融合的事情，因为他的污染值为零，鹿宁一直和自己不亲近，而苏厌得到了她所有的关心。
他内心疯狂忮忌。
但融合不是靠着他一厢情愿，需要两个人都同意。
苏厌可不愿意，他要独占鹿宁的注意力。
要是苏沂川因此气死，那简直是一举两得。
见苏沂川沉默，鹿宁猜测他的融合计划不顺利。
怀中的黑狐发现鹿宁的注意力转移，轻咬她的手腕，让她多看看自己。
鹿宁伸手抚了抚黑狐的头，它立刻亲昵地蹭过来，眼神乖顺得仿佛她就是它的全世界。
经过净化治疗，黑狐的毛色也发生了小小的变化——
黑狐不黑了。
翻出皮毛下的发根，发现隐隐泛红。
她问苏沂川：“黑狐它原本不是黑的？”
“是的吧......”苏沂川没关注过，但脑中的苏厌开始疯狂撞笼子。
“原本是什么颜色？”
“红狐。”
苏厌的声音在脑中响起，苏沂川替他回答了鹿宁的问题。
因为苏厌承受的污染值太高，连精神体都从红色变成煤球黑。
再看苏沂川，雪狐身上的毛发晶莹透亮，丝滑如绸缎。
两相对比，苏厌更惨了。
鹿宁放下手中的黑狐，招招手让苏沂川过来。
比起对黑狐治疗，直接进入他的精神海更有效。
苏沂川熟练地摘下眼镜，靠了过去。
如今的精神海没有之前黑白世界那样泾渭分明。
属于苏沂川的雪地长出一片肥沃的草地，像是迎来了春天。
而旁边苏厌的黑色沼泽也露出黑土，冒出毛茸茸的绿芽。
虽然大部分土地依旧阴森，但比起一开始好太多了。
苏厌特意让苏沂川把囚禁他的笼子搬到草地旁边，没事就观察绿草发芽。
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还有自己精神体嘤嘤呜呜的声音，苏厌从地上站起来，看向声源处。
精神值下降后的另一个好处显现出来，他没有之前那么神经质了。
不过对鹿宁的痴迷和对苏沂川的讨厌还是只增不减。
每次治疗，鹿宁都会隔着笼子和苏厌说说话。
这个过程不需要苏沂川的参与，但架不住他硬要过来。
美其名曰：“万一苏厌趁我不注意，伤害你怎么办？”
虽然失去了单独和鹿宁相处的机会，不过又增加了气死苏沂川的概率，苏厌觉得自己不亏。
他站在笼子里，听鹿宁和自己说外面的事情。
在听到鹿宁治疗完他后，准备去前线，苏厌顿住。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不能。”
降低哨兵污染值的药剂正在临床阶段，这次的版本掺杂了鹿宁的向导素，苏沂川得留下来全程跟进。
此刻苏厌恨不得和苏沂川是两个不同的人。
苏沂川也是。
他站在鹿宁背后没有打扰她说话，但眼神一直虎视眈眈盯着苏厌。
苏厌也瞪回去，只有鹿宁看过来的时候，瞬间变脸，换上一副乖顺模样。
黑狐化作他心思的延伸，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蜷缩在鹿宁怀里，低低呜咽，眼尾红得仿佛要哭。
雪狐当即气得竖起全身毛发，龇牙咧嘴，在地面绕圈，生怕鹿宁被蒙骗。
两只狐狸一白一黑，动作间暗暗较劲。
黑狐不时伸出舌头蹭鹿宁手背，眼神里全是迷恋和依赖。
雪狐则硬跳上去，叠在黑狐身上，胡乱朝鹿宁的脸舔去。
两只狐狸的喜爱，鹿宁有些招架不住，迅速退出苏沂川的精神海。
面前的男人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双手不松，脸色绯红，银色的长睫轻颤。
苏沂川睁开眼，剔透的眼眸里盛了一汪水，看起来又像要哭的模样。
眼尾的那抹红让他上挑的狐狸眼透露一丝妩媚：“我能再抱抱你吗？”
鹿宁直接拒绝：“别装。”
话音落下，苏沂川眼底闪过一抹委屈与苦涩，声音压低：“好吧……”
鹿宁起身整理衣服。
“禁闭塔的哨兵已经处理完了，只剩下你的姐姐了。”
听到这个话题，苏沂川正色起来。
苏世璿在没有沉睡之前，是东部军区冉冉升起的新星，精神体是大象，有望成为军区接班人。
但因为苏家内部斗争，新星陨落，从此沉睡于禁闭塔。
这么多年，苏沂川几乎尝试过所有办法，请来联邦的S级向导，却因匹配度不高，风险过大而失败。
又从实验着手，降低污染的药剂研发不断升级迭代，但对于苏世璿来说几乎无效。
直到鹿宁的出现。
她测试过与苏世璿的匹配度，结果高得惊人，98%。
这个数值几乎意味着必然的成功。
当时鹿宁将结果告诉苏沂川时，他的表情变得复杂。
鹿宁就像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
感谢太过于单薄。
以身相许她不要。
苏沂川产生挫败感，他甚至希望鹿宁多爱点钱。
她对自己无欲无求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