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纠缠在于赫连寂不愿意放手。
鹿宁理解哨兵绑定后的依赖心理,任由他抱住自己,陪他度过脆弱期。
赫连寂沉溺她的温柔无法自拔。
一遍又一遍问鹿宁“可以吗”,不等她回答,便握住她的手贴近唇畔,落下一连串的啄吻。
拇指来回摩挲她柔软的掌心,像是要把爱人的心扉揉开。
吻声细碎而绵长,在静谧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想要更进一步的疯狂在体内疯狂叫嚣,眼神倒是愈发克制。
鹿宁的手腕内侧被他抿出一枚红痕。
浅淡、暧昧像是盖章的印记。
看起来有些故意,偏偏眼神又无辜,甚至在鹿宁望过来时,还连忙多亲两口以示歉疚。
手腕又热又痒,最后鹿宁实在受不了,在赫连寂不舍的目光中抽了出来。
赫连寂提出鹿宁留下来陪他睡个午觉。
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时光。
在皇宫里玩闹结束,直接拉着手躺在草地上并肩而眠,只是成年后就没有如此逾越的亲昵。
姿势也不一样。
后背紧贴上一具滚烫而结实的躯体,像是盖了一层厚重的棉被,因为覆上来的重量而感到安全。
赫连寂放出了精神体,将它缩小成幼体,如同小猫大小,给鹿宁当抱枕。
秉承对他的信任,鹿宁默认他切断了和精神体的链接,安心把黑豹放在怀中蹂躏。
但这次赫连寂没有。
他保留了和黑豹的共感。
完整地感受着鹿宁指尖在“自己”的身上点拨。
头发被揉乱,被抱在怀中,鼻尖充盈她的气息,还有时不时落在脸颊、手、耳朵、侧腰上的吻......
他在拥抱鹿宁,同时又被她拥抱。
有一种无死角将人困在怀中的美妙。
青梅竹马的过往让她对自己毫无防备,不知他的感情变质,也不知他对她的疯狂觊觎。
“午安。”
怀中的动静逐渐消停,鹿宁抱着黑豹闭眼,赫连寂将下巴埋在她的颈窝,轻声说道。
宁静的午后,窗外乌鸦无声掠过,将鹿宁和赫连寂的依偎尽收眼底。
第二天,到了三日一期的治疗时间。
电梯门打开,鹿宁站在走廊就看到尽头的夜长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每次来,都能看到办公室的门大敞。
男人身穿制服,肩头停驻一只红眼乌鸦,远看就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被框在了门后。
画里的人背脊挺直,保持端坐的姿态,只有看到意外来客的时候,才会生动起来。
红眼乌鸦朝鹿宁叫了一声,猛然扑下,在接近她面庞时停住,最后稳稳落在她的手臂上。
鹿宁才注意到夜长渊的穿着和往常不一样。
上身是黑色作战衣,下身是迷彩服,长靴束脚,和前线的哨兵穿着一样。
“你要去前线?”鹿宁问。
“嗯。”
他沉声回应,“这次治疗结束,我便启程。”
某个荒星出现污染裂缝,整颗星球沦陷。
联邦调动各军区支援,东部军区因战力充沛,被派遣先行。
但鹿宁没想到作为东部军区的审判长,他也需要去。
“这次去要多久?”
“直到事情解决,归期未定。”
“那你的污染怎么办?”
“你不是在努力解决吗?”
“算上这次,你还没有彻底痊愈。”鹿宁有些担心。
夜长渊发出一声气音,似笑非笑:“一个污染值50%的哨兵,在前线算是个十分健康的人。”
前线的向导们往往没有精力为每个哨兵彻底清理污染,一般都是降到危险值以下,就算痊愈。
只有鹿宁会担心他体内残余的50%。
或许是因为在帝国时,她过于强大的治愈能力让她忘了,外界的标准远比她严苛现实。
“随着你的等级提升,你很快能将我的污染清除干净。”
她的进步夜长渊一直看在眼中,所以语气笃定。
“那这次我争取再多吸收一些污染。”
鹿宁走过去,老样子准备开始治疗。
夜长渊却长臂一伸,将她拦腰带到自己腿上,牢牢圈在怀中。
“不急。”
临别之际,他还想再听听她的声音。
“你和赫连寂绑定了?”漆黑如深潭的眼眸,直直锁住鹿宁。
“你怎么知道的?”鹿宁下意识反问。
怎么知道的?
夜长渊觉得她迟钝得可爱。
鸦群将东部军区布置得天罗地网。
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睛之下。
凭借这一点,他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从帝国来打听她的探子。
夜长渊靠在椅背静静看她,鹿宁被他直白的眼神看得不知所措。
外面窗台突然响起鸟群的呼唤,下一瞬,乌鸦成群结队朝室内涌来,翅膀扑棱棱如黑云压境,黑色的羽毛散落,在即将触地的刹那又凭空消散。
一排整齐的乌鸦站在夜长渊身后,如同列队般整齐,黑色的眼睛齐刷刷看向鹿宁。
趁鹿宁还在惊讶面前的一幕,夜长渊故意翘起一条腿,让她的重量全部压在一个地方。
为了维持平衡,鹿宁的身体和迷彩裤紧密相贴。
夜长渊满意这个距离,,他缓慢抬手,将她耳侧散落的发丝撩到耳后,特意让她看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
“忘了告诉你,我的精神体是群鸦。”
脑中还在分析他的话,眼前的红眼乌鸦正眨着眼睛看向自己,鹿宁突然一激灵,浑身鸡皮疙瘩骤起。
“那——”
那她在树上看到的乌鸦,平日喂过的乌鸦,路上打招呼的乌鸦,房间窗台的乌鸦,都是夜长渊的眼睛?!
她抬眸,眼睛圆睁,难以置信。
夜长渊被愉悦到,嘴角微勾。
在鹿宁并不期待的回复中承认:“嗯。”
鹿宁觉得人设在崩坏。
以为夜长渊是个冷淡到冷漠的人,万事不关心,没想到从一开始,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难怪他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得不在意,因为他比谁都先知道一切。
细数来军区的几个月里,在军区的一举一动,似乎身边都有一只或者一群乌鸦的影子。
看似隐秘实则光明正大。
电线杆上、树上、屋顶、窗边、车顶、椅子旁......
她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你可真是个掌控欲堪称恐怖的男人。”
“什么?”
察觉到夜长渊语气中的一丝危险,鹿宁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觉得你是个十分称职的军区领导人。”
夜长渊没打算放过她,缓缓俯身,呼吸贴近。
“我听到了。”
“听得很清楚。”
如此亲密的距离,让夜长渊有一瞬间的沉沦,却又在瞬间收束。
“还记得你欠我的两个条件吗?”
他扣住了鹿宁的后颈,两人额头相贴,精神海大敞。
“标记我,鹿宁。”
“这是我的第二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