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圆圆把手机塞进布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那条挑衅短信早就删了,连缓存都没留。她不在乎谁在背后搞小动作,反正敢惹她的,迟早都得倒霉。
刚走到公交站台,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房东发来的语音:“谢小姐,你爸摔断腿了,现在在市一院骨科住院,听说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
谢圆圆听完,嘴角轻轻往上提了提。
“香蕉皮?”她低声说,“倒也算应景。”
她没急着去医院。先去便利店买了杯温水,拎着上了公交车。车上人不多,她靠窗坐着,手指在杯壁上轻轻划了一道,水面上泛起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波纹。这不是符咒,只是个小手段,让这杯水别太快凉透。
半小时后,她站在医院病房门口。
门开着,谢父正躺在病床上骂人。护士刚给他换完药,他疼得脸都歪了,嘴里还不停:“查!给我查是谁干的!家里监控呢?佣人呢?一个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旁边护工小声解释:“老爷,那天早上您下楼的时候,厨房阿姨才拖完地,说是看见地上有块香蕉皮……但没人看到是谁扔的。”
“放屁!”谢父拍床怒吼,“我住的是独栋别墅,外面连只野猫都进不来,香蕉皮能自己长出来?”
谢圆圆就在这时候走了进去。
她脚步很轻,手里提着塑料袋,脸上带着笑:“爸,我熬了点粥,您喝一口?”
谢父一愣,随即眼神阴沉下来:“你还敢来?是不是你搞的鬼!”
谢圆圆不答,走到床边把袋子放下,从里面拿出保温桶,打开盖子,热气冒出来。她用勺子搅了搅,语气平静:“我刚出院没几天,能干什么?再说了,您是我爸,我害您干嘛?”
她说得诚恳,听上去像个孝顺女儿。
可就在她端起那杯温水,假装要递过去时,手忽然一滑。
整杯水直接泼在谢父打着石膏的右腿上。
“哎呀!”谢圆圆立刻后退一步,手扶住额头,“对不起对不起,手太凉了拿不稳,我没泼到伤口吧?”
谢父疼得整张脸抽搐,冷汗直冒:“你——你故意的!你他妈是不是想弄死我!”
“怎么会呢。”谢圆圆一脸无辜,“我只是想让您舒服点,谁知道这么不小心。要不要叫护士再来看看?”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进来查房。心电监护仪滴滴响着,屏幕上原本平稳的数据突然跳动起来。
心跳从82飙到176。
血压骤降。
警报声刺耳响起。
“怎么回事!”医生脸色变了,赶紧查看设备,“病人有没有胸闷、呼吸困难?”
谢父喘着气,脸色发白:“我……我觉得心口压着东西……像有人掐我脖子……”
护士快速检查线路和接口,设备没问题。另一台备用机换上去,数据还是异常。
“情绪激动引发的心律失常?”医生皱眉,“先打镇静剂,密切观察。”
谢圆圆一直站在角落没说话。
她低着头,右手藏在袖子里,指尖微微一动。
那台刚换上的监护仪屏幕,数值又开始疯狂波动。
医生盯着看了几秒,忽然发现不对劲——病人心率明明已经稳定,可机器显示仍在飙升。
他拔掉电源重启动,数据恢复正常。
“怪了。”他喃喃,“电压也稳,线路也没问题……”
谢圆圆抬起头,声音柔和:“医生,是不是这屋子风水不好?我爸住进来之后就没顺过。”
医生看了她一眼,没接话,只对护工说:“以后这房间早晚开窗通风,别堆杂物。”
等医生走后,谢父盯着谢圆圆,眼神第一次有了惧意。
他张了张嘴,想骂,却没敢出声。
谢圆圆收拾好保温桶,背起包准备离开。
临出门前,她回头笑了笑:“爸,好好养伤。下次我带香灰来,给您撒床头,辟邪。”
说完她走了。
走廊灯光白得刺眼,她一步步走向电梯。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稳。
身后病房里,谢父突然喊了一声护士:“今晚……换个房间住。”
护士问为什么。
他说:“这屋……我不踏实。”
谢圆圆走进电梯,按下1楼。
镜面映出她的脸。她看着自己,轻轻说了句:“功德不够,还得再等等。”
电梯门即将合拢时,她伸手挡住。
外面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推着仪器车经过,车轮卡在门槛上。
她没动。
车过了,她松手。
金属门无声闭合。
楼下大厅,保安正在训斥保洁员。
“谁让你把垃圾桶放急诊门口的?上面还贴着黄符纸,晦气!赶紧扔了!”
保洁员嘟囔:“那纸是303病房出来的,我说别碰,他们非让我收走……结果刚拿到手,打印机就吐了满纸乱码。”
保安不信:“一张破纸还能干扰机器?”
话音未落,大厅自助挂号机屏幕闪了一下,所有界面全部变成黑色背景,中央浮现一行红字:
【印堂发黑者,三日内勿行东南方向】
两人愣住。
谢圆圆走出医院大门,夜风吹起她的衣角。
她拐进街角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
收银员找零时,硬币掉在地上。
滚了两圈,立马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