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
在北边的太行山脚下，迎接的队伍早已整齐列队。
“晋中三分区二十八团团长丁伟，见过李长官！”
“老丁！咱们都是老相识了，就别来这套虚的啦！” 李申大步走上前，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走，咱们上山去！”
“李长官来得正是时候啊！总部的几位首长，一直在念叨您呢！”
“我这不是一刻都没敢耽搁嘛！”
山路崎岖蜿蜒，一行人来到半山腰，只见一排人迎了上来 —— 副总指挥、副参谋长、129 师师长、两位旅长，还有几个机关主任，全都到齐了。
李申立刻挺直腰板，抬手敬了个军礼：“晋绥军大孤山警备旅旅长李申，前来向老总报到！”
对面的老总没有回礼，反而咧嘴笑了起来：“你就是李申？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想当年老子十七岁的时候还在挖野菜，你都已经敢带着人杀进鬼子重兵防守的区域，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了！”
周围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李申赶忙摆手：“老总您可别这么说，您这话真是太抬举我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 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咱们都是友军，有什么事您尽管直说，我李申保证绝不推诿！”
听到这话，对方的神情这才放松了些。
“嗯，好，那咱就直说了！” 老总点点头，“你这次带来了十支晋造六五…… 咦？等等，这枪…… 好像不是晋造的吧？”
李申大手一挥，说道：“没错！这是我大孤山兵工厂自行研制打造的，比晋造的更加坚固耐用！这十支枪，算是我给老总您的见面礼。以后要是您还想要，我们绝对欢迎！”
老总眼睛微微眯起，问道：“你…… 这是打算卖枪？” 此言一出，副总指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身体前倾，急切说道：“你们真能造出这种步枪？那价格怎么算？我们八路军现在实在是缺弹药、缺枪支，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说着，他一拍大腿，“这样，要是你们不收钱也行，咱们拿物资换！汽油、铁矿、煤炭、棉花 —— 只要是你们用得上的，要多少我们给拉多少！”
“一支 38 大盖，我们不单卖。” 李申语气平和却坚定。
“那好，” 副总指挥先是一愣，紧接着一咬牙，“一个日军大队的全套装备，再加上两个基数的弹药 —— 不包括迫击炮和九二式步兵炮，作价二十万大洋，行不行？”
这价格……
确实不算贵！如今汉阳造的价格都被炒到四十块一支了，正规军自己都缺枪缺得厉害，哪会轻易送人武器？更何况这可是一整个满编大队的装备！虽说没有火炮，但还有掷弹筒啊！要是缴获了小鬼子的炮，咱们也能把它扛上山用。
“我们这儿有两千吨铁矿，五十吨煤，两千升汽油，” 副参谋长赶忙接着说道，“这些能不能换你们这批枪？”
刹那间，屋里安静了下来。
没人说话。
这时，段鹏向前迈出一步，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各位，现在铁矿一吨二十块大洋，你们那两千吨，最多也就值四万大洋。煤呢？一吨才两三块，五十吨也就一百来块。汽油贵点，两千升大概值三万大洋。加起来，还不到十万大洋。您给的这个价，可差得太远了。”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八路军确实穷，穷得透骨。大同的矿，早就被小鬼子严密封锁。想要夺回来？那得付出惨重的代价，拿人命去填！能凑出这些物资，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那我换个说法。” 李申突然开口，“我手里有一整套日军联队的装备 —— 没有火炮，弹药有六个基数。要是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这批装备，马上就能拉走。而且以后，只要你们能凑够买一支枪的现大洋，随时都能来大孤山兵工厂采购。怎么样？”
“什么条件？” 师长立刻追问道，脸上还带着一丝苦笑，“我听说小鬼子正盘算着再次‘扫荡’，上次咱们新一团和你们并肩作战，伤亡超过一半…… 你该不会，又要让我们拿战士们的命去冒险吧？”
“哪能呢！” 李申摆了摆手，和众人一起坐下，身后只站着段鹏和魏大勇，连多余的椅子都没要。
“我这次来，是代表第二战区，跟你们商议一件大事 —— 趁着徐州战事正酣，小鬼子把晋西南的兵力都抽调走了，晋中这边空虚得就像个漏风的破锅。咱们俩，联手干一票大的。”
“我带人在晋东南牵制住鬼子的主力，你们趁机杀进大同。只要你们能运回几万吨铁矿，我这边 —— 直接给你们提供一万支六五步枪！”
“几…… 几万吨？”
满屋子的人都惊呆了，面面相觑，眼珠子都快惊掉了。
大同的矿，鬼子确实挖了堆积如山。可那些矿…… 怎么运回来呢？火车肯定不行，骡子根本驮不动，靠人背？那就算背到明年也搬不完啊！
十多万老百姓就算扛的扛、抬的抬，能挪动几千吨物资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要搬运几万吨？既没车又没马，全靠两条腿，那根本就没可能。
“大伙先别急，南边的事儿我来想办法弄出动静。你们不是擅长打伏击吗？总是出其不意地给敌人来上那么几下？就像七直村那次，两拨埋伏，打得小鬼子措手不及，连裤子都顾不上提。”
这话一说完，对面那些动辄指挥几万、十几万大军的八路将领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叫 “大同没啥了不起”？你晋绥军家底殷实，枪炮弹药充足，可咱八路呢？
连步枪都凑不齐，一挺机枪更是稀罕物件。
人家大同光是常驻一个旅团，防御就坚固得如同铁疙瘩，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拿下的？
“哈哈哈哈哈 ——”
副参谋长笑着给李申倒了杯热茶，说道：“李旅长，你这胆子可真是大得没边了！你一个旅少说也有两三万人，弹药充足，兵力强盛，要是真在正太线、平汉线上发动攻击，小鬼子恐怕得吓得尿裤子。”
“可你想把他们全吸引到南边去？这太难了。”
有人接过话茬，“大同一有动静，北边蒙察那支机动部队肯定会立刻扑过来 —— 那可是鬼子的王牌部队：摩托化部队、骑兵、坦克车，一应俱全。咱们两条腿怎么跑得过他们的四个轮子？”
“说实话，我们不敢动大同，真不是怕城里那一个旅团，”
另一位指挥员无奈地叹口气，“而是忌惮北边那一堆装备精良的部队啊。一旦在平原上展开，咱们连挖个掩体的时间都没有，就得被他们碾成肉泥。”
李申端起茶碗，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那我就直说了 —— 我打算攻打平安县，搞一次反扫荡行动。”
“噗 ——”
门外，李云龙正蹲着偷听，手里捧着个粗瓷茶缸，还学着李申的架势。听到这话，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攻打平安县？这不是把鬼子当软柿子捏吗？
“你没昏头吧？正太线上有石门的 110 师团，平汉线上有武谷联队，平安县还有皇协军第四混成旅，阳泉那边还驻扎着第 4 旅团！你要是动手，整个晋西北的鬼子都会像疯狗一样扑过来！”
李申没有回应，只是默默伸出手，手指在沙盘上缓缓移动，沉稳得如同铁钉稳稳钉入木头 ——
他指的，不是平安县。
而是平安县东边。
“石…… 石门？！”
一位参谋差点惊得跳起来，“你居然敢打石门？！小鬼子知道了非得气得撞墙不可！晋冀两省的重兵，都会往你那儿涌！到时候你大孤山，恐怕连棵草都剩不下！”
话一出口，他才发觉自己太冲动了 —— 前面几位首长还没表态呢。
师长却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说：“好！真是一员虎将！你要是真对石门动手，鬼子不闹翻天才怪！大同那边也肯定坐不住！咱们趁机来个中心开花，让晋中百里之地不得安宁，把村镇搅个天翻地覆，那就值了！”
可紧接着，师长又皱起眉头：“但…… 你大孤山就你一个旅，能守得住吗？”
李申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要不，咱们赌一把？”
“我让你们 386 旅主力埋伏在娘子关、固关一带。我这边一打平安县，你们马上往南穿插，做出合围的态势，至少把三万日伪军吸引出来。”
“然后，你们且战且退，边打边跑，把他们全部牵制住。”
“我则带领主力 —— 直接插到石门！趁 110 师团主力被调走，一举拿下这座城！”
副参谋长忍不住质疑：“就为了打下一座城？抢点粮食？夺点弹药？为此付出这么大的伤亡，值得吗？”
李申笑了笑，说道：“第一，你们正在进行徐州会战、晋西南战役，总得有人帮忙分担压力；第二，你们友军要生存，要扩大地盘，变得更强；第三，鬼子一直想从大同抢夺我们的人口和粮食，这次，咱们不光要抢回来，还要端了他们的老窝！”
“还有，” 他放下茶碗，目光锐利如刀，“别小瞧我大孤山警备旅…… 要是你轻视了，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满屋子的老油条们都不禁笑了。
“好！” 师长用力一拍桌子，“我们八路拼了！整个太行军区，129 师主力加上 115 师一部分，都跟你干！这一仗，就叫‘晋东大戏’，让小鬼子知道，到底谁的牙口最硬！”
“不过还有两个条件，你得听清楚。” 师长一脸严肃地说。
“您请讲。” 李申点头示意。
“第一，我们缺少重武器，你们要是有几门炮能支援我们，那可真是帮大忙了。”
“第二，只有等你真的对石门动手，把大同的主力都吸引出来，我们才敢行动。不是不信任你，实在是不敢硬抗一个满编旅团 —— 我们这几千号人，拿命去填也填不起啊。”
李申毫不犹豫地回答：“行。只要我大孤山还在，警备旅还在，你们要是想买炮，我李申绝不含糊。”
“火炮？我现在没有。但是 —— 一百个炸药包，一百个爆破筒，够不够？”
“够！那可太够了！” 众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屋里的气氛热烈得仿佛能点燃，大家谈得十分投机，干脆让人把酒搬了上来。
当晚，一屋子的老兵，连帽子都摘了，举杯畅饮直到半夜，谁都没提明天要打仗的事儿，只觉得 —— 这次，真的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八路军总部的人轮流过来敬酒，最后李申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走起路来就像踩在棉花上，摇摇晃晃。
“老李啊，你这军事水平，连总部的老前辈都点名夸赞过，咱们要是真想搞到小鬼子的装备，到底缺什么呢？”
“缺的不是本事，而是铁、油和机器！你们手里没有原材料，也没有能运转的机床，真要搞装备，不如找老毛子合作 —— 人家啥都有。”
“那你大孤山的兵工厂，怎么就能捣鼓出这么多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