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申刚迈进南营大门，迎面就碰上了葛薇。
“营座！可算把您盼回来了！” 她身着一身利落的短打装扮，脸上洋溢着笑容，眼睛明亮得如同闪烁的星星，“您这次可打了一场漂亮仗，整个战区都轰动了。听说上头正准备给您记功呢，要不…… 您考虑跟我走吧？”
李申又是摆手又是跺脚：“别，别，葛上尉，您就放过我吧。我李申生是晋绥军的人，死也是晋绥军的鬼。楚团长在哪儿，我李申的枪口就指向哪儿 —— 黄埔五期的楚云飞，我认定他是我的老大，其他人我可不跟。”
“咯咯咯……” 葛薇笑得前仰后合，直捂着肚子，“行，算你有骨气。喏，营里刚来了二百个新兵，还有十车粮食 —— 可惜就是没有肉。”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最近大家吃肉都吃上瘾了，军饷也快花光了。就盼着您那五万大洋的赏钱发下来，咱们才能去城外买点猪牛羊肉改善生活。”
李申咧嘴笑了起来：“肉？我这儿可有三万多斤马肉，刚从鬼子马队那儿扒下来的。今晚，每人分三斤，保证让大家吃个够！剩下的还能有一大半，撑个半个月没问题。”
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对了，八路那二十车物资，到底装的是什么？”
“在这儿！” 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应声而出，正是崔大壮。
“报告营座！里面有三十万大洋，全是现银！武器方面，有六个马克沁重机枪、十八挺捷克式轻机枪，其余大多是汉阳造步枪 —— 不过弹药足足有十五万发，另外还有粮食、药包、毛毯，各种各样的物资都有。”
“三十万？” 李申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要知道，这年头在北平，一个四合院才四百块大洋，三十万大洋？足够买下整条皇城根儿的铺子了！
葛薇赶忙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可别打歪主意！人家八路三个旅帮咱们挡住了援军，牺牲了不少兄弟，你敢动他们的军需物资？”
“谁说我要动了？” 李申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活像一只偷了鸡的狐狸，“我不过是帮他们‘暂时保管’一下，等他们来了，咱们做笔交易。”
他心里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 上次打下测鱼镇，缴获了上百桶汽油，一直放在这儿没用。之前打鬼子骑兵的那场伏击，都没来得及把它们改造成燃烧弹。但这东西在八路手里，那可就是宝贝。
八路都穷成这样了，还怕他们不跟我换？
—
“报告营座，” 副连长牛大宽插话道，“把伤员也算上，咱们现在一共有一千零九个人。您不在的这些天，葛连长又招募了一百多个新兵，可老兵也就剩下六个，其他的全是没打过仗的新手。”
李申点头应道：“好嘞。今晚，大伙敞开了喝酒吃肉，好好庆功！明天卯时，全营都到校场集合 —— 点名、重新编排队伍、展开拉练。一个人都不许落下！”
“是！”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李申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晋绥军整编的时候，一个团也就一千五百人出头。他这一个营，兵力都快赶上半个团了。
要是再打上几仗……
说不定真能当上团长。
“营长！大喜事儿啊！军统送的那批货已经到啦！”
一大清早，葛薇一脚踹开帐篷帘子，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伸手就把李申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姑奶奶，你这大动静，恐怕连隔壁的鬼子都能被你吵醒 —— 这儿可是领导的宿舍，又不是菜市场！”
“哟，怎么着，您还知道自己是男的我是女的呀？” 她翻了个白眼，“可别忘了，咱是军统的人，杀鬼子的时候可不管男女，只看谁手里的枪能更快地响起来！”
一听到 “武器” 两个字，李申瞬间清醒了过来。
只是他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汾酒味儿，昨晚打完仗，弟兄们围着他不停地灌酒，光是汾酒他就喝了四斤多，一躺下就鼾声如雷，那呼噜声震得帐篷都跟着晃动。
“来了多少装备？”
“一百把镜面匣子枪，五十支一七式冲锋枪，五十挺捷克式机枪，还有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子弹多得能按吨来算 —— 七点六三毫米手枪弹三万发，七点九二毫米机枪弹十万发，十一毫米冲锋枪弹两万发。”
李申眼睛一下子亮得像灯泡：“你跟他们说，就这么些家伙，只收五千块大洋？”
“嗯，他们领导说，感谢您上次帮忙把人救出来，以后要是再有特务被围困或者遭遇埋伏，还得麻烦您出手相助。”
“嗨，咱都是为了抗日，又不是做买卖的！” 李申猛地一拍大腿，“只要是打鬼子的兄弟，哪怕远在千里之外，我派骑兵去接应，保证一条命都不会丢在路上！”
话音刚落，他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连外衣都顾不上穿。
“传令下去 —— 全营，马上集合！”
“是！”
他心里那叫一个兴奋 —— 终于不用再把那些破旧手枪当成宝贝了，每人一把冲锋枪，扫起来才够过瘾！虽然他心里最喜欢德式装备，可现在连个影子都见不着，能弄到日械和晋造混搭的武器，已经算是运气爆棚了。
“营长！付队长回来了！”
他刚把队伍带到操场，营门口就陆陆续续走进一队人。他们清一色穿着灰扑扑的西北军制服，裤腿上满是黄土，马靴上还粘着干草。
付豪一个标准的敬礼，声音响亮得如同号角：
“报告营长！卑职遵照您的命令，前往 42 军 27 师，带回老骑兵九十七人！按照之前的约定，咱们得把伏击鬼子骑兵大队缴获的装备都交过去 —— 二百六十把三二乙骑兵刀，二十八把军官指挥刀，二百挺四四式六点五骑枪，四十把南部十四式手枪！他们不要机枪，但咱们得给三万发六点五毫米子弹，三千发八毫米子弹！”
旁边的葛薇一听，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这…… 这哪是换人，简直是把咱们的心肝都掏走了！咱们现在连买罐头的钱都没了，哪还有多余的粮草来养这么多马？”
李申刚皱起眉头，付豪就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说道：
“营长，这帮老骑兵，可都是从艰苦环境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骑术精湛得没话说。我还顺便挖到了一个厉害的角色 —— 原 63 军骑兵排长，孙德胜！那家伙骑在马上，就跟骑在自家老爹身上一样自在！”
“孙德胜？”
李申脑海中 “嗡” 的一声，仿佛被一道雷劈中。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这条件太苛刻了。要不…… 咱向战区汇报，就说这批缴获被 42 军‘顺便接收’了。反正咱们之前缴获的东西，一件都没上交过，要是再不给出个交代，上面怕是要翻脸了。”
付豪立刻接话：“行！我这就去发电报，借您一台电台用用！”
李申摆了摆手。眼下这三台电台，可是他的命根子。等战区拨下来的钱一到，他还打算找葛薇再搞一批新的，争取让每个步兵连都能配备上。
“营长，咱现在有一千一百零八个人，接下来怎么安排？您给个指示吧！”
崔大壮、马老六、于东升、葛薇、王五二等人一下子围了过来，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李申咧嘴一笑：“这简单！把炮兵排升级成炮兵连；再新编骑兵侦察连、骑兵通信连！训练照旧，新兵继续练打枪，子弹敞开供应，给我往死里练！”
“明白！”
刚开完会，他又开始发愁了。
一个骑兵能教三个新兵骑马，可马不吃人，它们要吃草啊！一匹马一天就得十来斤草料，把驮马、毛驴都算上，差不多有五百头牲口。
城外的野草早就被吃得精光，再这么下去，马都得饿瘦了，队伍也就没法维持了。
他抬头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地平线，低声自语道：
“打这仗，光有枪可不行…… 还得有个能养马的地方。”
“唉，得找个临时的落脚点，不然，咱们这骑兵，怕是都得变成‘骑驴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