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营汇合的当晚，他大手一挥，下了道命令：每人三斤马肉，一斤汾酒，敞开了供应！
整个营地瞬间热闹得如同过年一般，就连负责运送物资的古天德那支部队，也被拉过来一起吃肉喝酒。篝火堆里飘出阵阵烤肉的香气，战士们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走着走着，付豪凑到李申身边，搓着双手说：“营长，咱们缴获了这么多马和武器，真不打算组建个骑兵队？”
李申斜了他一眼：“你小子，心里打的是你老本行的主意吧？”
“嘿嘿，还是营长了解我！”
李申眯起眼睛：“咱们这次损失了八十个弟兄，寿阳人口虽多，可真正能骑马打仗的老兵没几个。前线倒是不断有伤兵送过来，但能骑马的，没几个还能扛枪作战。你给我想想办法 —— 有没有什么捷径，能让一群没骑过马的娃娃，在两个月内就能拎着刀跟小鬼子骑兵正面交锋？”
付豪挠挠头：“凑几十号人倒不难，咱这地儿，男人大多都骑过驴，练练马镫、马鞍，能在马上坐稳不是啥大问题。但马刀劈砍、马上冲锋这些本事…… 那可得拿血和命去练。”
李申直接提出要求：“给你两百个新兵，多久能训练出能上马拼命的骑兵？”
“要是能上马杀敌…… 两个月差不多。但要是跟小鬼子那帮经验丰富的老骑兵硬拼……”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至少得半年。”
“半年？” 李申冷笑一声，“鬼子连娘子关都不放过，一旦北边忻口被攻破，第五师团直逼太原，咱们连退路都没了。到时候，咱们的马腿怎么跑得过人家的坦克轮子？那可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正说着，后方一个摩托兵风风火火地追了上来，递上一份电报。
李申接过一看，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葛连长真厉害！太牛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军统那边帮她打通了关系，搞来一百支毛瑟驳壳枪，五十支冲锋枪，五十挺捷克式轻机枪！这火力，咱三营直接能跟小鬼子正规连正面刚了！”
他顿了顿，眼睛亮得仿佛能放光：“最绝的是 —— 只要五千块大洋！还白送两万发十一毫米子弹，两万发七点六三子弹，五万发七点九二子弹！”
付豪听后，突然原地蹦了起来，一拍脑袋：“营长！我有主意了！我知道哪儿有现成的骑兵苗子 —— 不过得用咱们缴获的马和装备去换！”
李申眼睛一瞪：“快说！到底是哪儿？”
“咱国内养马的地方，总共就那么几处，东北被小鬼子占了，西北是大后方，蒙古那边指望不上，要说还有马，还真就只有一支部队手里有。”
李申眼皮一抬：“付豪，你说的该不会是西北军吧？”
“没错。” 付豪接过李申递来的烟，也不推辞，掏出根火柴，“嗤” 的一声点着，深吸一口，在烟雾缭绕中慢悠悠地说道：“营座，我以前在西北军 42 军 27 师干过，还当过骑马的副排长。”
“那边的人我熟，可那帮家伙，说白了就是没人管的散兵游勇。晋绥军好歹还能维持个样子，咱们呢？没粮、没枪、没军饷，只能靠着几匹老马、几条破枪勉强支撑。要不是手底下还有几个死心塌地的弟兄，那些当官的，早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你到底想干啥？” 李申直截了当地问。
“我回去找几个老相识，这事肯定瞒不住上头。但我就打着晋绥军 358 团的旗号，拿咱们缴获的战马、鞍具，跟他们换人手 —— 要是真能换来一百多个骑术精湛的老手，咱们的骑兵队马上就能组建起来。”
“行。” 李申想都没想，顺手扔过去一把军官刀，“拿着，去见你的老上级，就说是我的见面礼。我要的是人，不是马。你要是真能带回一百多个人，骑兵连就归你管。”
“谢谢营座！” 付豪紧紧握住刀，立刻挑选了五个骑兵，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驾！”
望着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路的尽头消失，崔大壮在一旁嘀咕道：“营座，这小子该不会带着马跑了吧？那咱们可就白忙活了。”
“他又不傻。” 李申咧嘴一笑，“他回去还是个副排长，只能混日子。在这儿，只要他听话，骑兵连以后就是他的。前途摆在这儿，他心里清楚得很。”
“走，叫弟兄们加把劲，回城，酒肉管够！”
“是！”
……
傍晚时分，晋绥军大部队才返回寿阳城里。
可另一边，埋伏在测鱼镇外的丁伟，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奇怪了，小鬼子的骑兵怎么还不来？难道被晋绥军给消灭了？还是说…… 他们正躲在山沟里喝酒吃烧鸡，根本就不打算走这条路？”
“咱们埋伏了这么久，连小鬼子的一根毛都没见着，这哪像是打伏击，简直就跟蹲在这儿等苍蝇一样！”
“补给没搞到，回去怎么跟上头交代？仗没打成，饭都快没得吃了，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丁伟面色平静，却缓缓站起身来：“走，直接去寿阳。”
“你这话什么意思？” 副官一脸诧异。
“晋绥军的那个营，十有八九把小鬼子的骑兵给解决掉了。咱们别在这儿干耗着，上门去要点东西，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至于他们是怎么打的？电台肯定会有消息传来。”
其实他心里正暗自琢磨：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一口气消灭小鬼子一个骑兵联队？
“石门沟那地方的地形，用来设伏确实很容易，换做别人或许也能成功。”
“但要是连截击马队、抢夺物资这些事儿都能轻松搞定，还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这个人…… 可真是不简单。”
丁伟自己也就带了四百来号人，连小鬼子一个骑兵大队都不太敢轻易招惹。
“我估计啊，他们先是在沟里设下陷阱，把小鬼子的主力给消灭了。结果没想到小鬼子还有骑兵来抄后路，然后呢？对方立刻伪装成车队引敌人上钩，再出动摩托冲击敌阵，最后用运输队当作致命一击的‘锤子’，把敌人砸得屁滚尿流 —— 这一系列操作，就好像提前精心谋划好的一样。”
“这一环扣一环，简直太绝了。”
他突然用力一拍大腿：“这个营长，我无论如何都得去见一见！”
“传令下去，全队立刻火速赶往寿阳！”
“再给旅部发电报 —— 川军那二十车补给，一粒米、一根绳子都得原封不动地给我运过来！”
“是！”
“营座回来了！”
寿阳县，城门大开。
夜深人静之时，城楼上的几个川军哨兵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连枪都不敢端起来 —— 倒不是害怕，而是不敢阻拦。领头的那位可是刚端掉小鬼子一整个骑兵联队，这消息早就传遍了第二战区，谁不知道他现在是个宝贝疙瘩？
“师座，要不…… 咱们下去见见这位李营长？” 城楼上，参谋长罗家烈眯着眼睛，看着那一长溜驮着弹药和干粮的骡马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见？” 冯天魁嘴角微微一撇，“我一个中将，跑下去见一个营长？像什么话？去捧场？还是去拉关系？我倒要问问你，见了他，是给他送钱，还是给他升官？”
他摆了摆手，语气冰冷如霜：
“当下的局势才是最重要的。平安县一丢，咱们的侧翼就完全暴露了。等 109 师团那帮如狼似虎的鬼子扑上来，咱们正面的部队要是不撤退，就会被团团围住，变成瓮中之鳖。别痴心妄想了，三天内，撤退的命令肯定会到。到时候，寿阳、阳泉就是咱们的防御据点，必须死守，好让后方有喘息的机会。”
他凝视着下面灯火通明的队伍，声音稍微低了些：
“要是城里真有这么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部队，咱们肩上的担子，也能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