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那身打扮实在太显眼 —— 一顶参加长征时的旧军帽，衣服上口袋多得像蜂窝，一看就是团级干部。
“386 旅新一团团长，李云龙。”
“您就是李云龙？！”
孙德胜满脸惊讶，“那个在井陉打了漂亮仗的李云龙？！”
“正是！”
李云龙挺直胸膛，“怎么？有事儿？”
“我们团长在大孤山摆下庆功宴，杀猪宰羊，想请咱们友军过去喝两杯！特地派我来邀请贵部派个代表过去，一起热闹热闹！”
李云龙眼珠一转：“别别别，咱们也就是按命令配合行动，哪敢居功。这酒宴就不去了，等下次有机会，我请你们痛痛快快喝一场！”
孙德胜点了点头：“明白。不过 ——”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团长让我带句话：手头有批从皇协军那儿缴获的物资，枪支弹药多得都快堆不下了。寻思着和八路军做笔生意 —— 换点粮食，或者，换点…… 人手？”
李云龙：“……”
他猛地拉紧缰绳。
“等等！孙德胜，你刚说从皇协军那儿搞到一批装备，到底有多少？”
“也不算多，大概够装备两个营的 —— 中正式步枪两百来支，汉阳造凑起来也有百十支，捷克轻机枪八挺，南部手枪二十多支，子弹一万多发，差不多就这些。”
“真有这么多？！”
李云龙眼睛瞬间放光，嗓门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哎哟喂，这可比咱家老母鸡下蛋还难得！走走走，现在就带我去见你们团长！”
“可李团长，您刚才不是说……”
“哎呀，有人请我喝酒吃肉，这算啥事儿？这说明人家看得起我李云龙！老子早就听说你家团长是条硬汉子，今天要是见不着，我晚上都睡不着觉！走！现在就出发！”
“哈哈哈……”
孙德胜心里暗自好笑 —— 团长可真是料事如神，这李云龙，脸皮厚得简直能和城墙媲美，一听说有好东西，立马就坐不住了！
可他脸上依旧堆满笑容，连连点头：“李团长，您这话，简直说到点子上了！”
—
一队骑兵快马加鞭，如疾风般穿过大孤镇南口，顺着山沟一路钻进了大孤山。
等进了晋绥军 321 团的营地，李云龙直接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地上堆着的可不是沙袋，而是麻袋！一个挨着一个，层层叠叠，像小山丘似的。风一吹，袋子里漏出的白花花的米粒，都铺满了小半条路。
粗略估计 —— 起码得有几十万斤粮食！
再瞧瞧那些武器，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崭新的三八大盖步枪，像货物一样在路边堆得整整齐齐，好似在摆地摊；歪把子机枪、九二式重机枪随意地扔在地上；就连迫击炮都足足排了二十多门，炮管擦得锃亮，都能清晰照出人的影子。
李云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嘴唇干得都快起皮了，实在按捺不住，舌头不由自主地伸出来，用力舔了舔上嘴唇。
“团长！”
虎子实在看不下去，赶忙靠过来，低声提醒道，“您这口水都快滴下来啦。”
“他娘的！”
李云龙用力一拍大腿，“咱新一团跟人家 321 团比起来，咱就像街边讨饭的，人家简直就是开粮行的大老板呐！富得流油哇！这一趟来，可真是来对了！今儿个不光要吃得饱饱的，还得扛几麻袋东西回去！咱新一团的弟兄们还饿着肚子呢，这顿饭，必须吃出个名堂来！”
“不光是吃！”
他眯起眼睛，紧紧攥起拳头，“枪、子弹、粮食、油料 —— 一样都不能放过，全都得想办法弄到手！”
——
李云龙大步流星地朝着 321 团团部走去，他人还没迈进屋子，爽朗的笑声就已经传了出去：“哈哈哈 —— 老李！你这地儿，可比我那破地方气派多了，看着比衙门还像衙门！”
李申带着副团长张志明、参谋长万潮赶忙迎了出来，两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那热乎劲儿，仿佛能把红薯烤熟。
“云龙兄，久仰大名啊！咱俩都姓李，说不定五百年前真是一家人呢！你有表字吗？”
“没有。”
李申微笑着摇摇头，“您比我年长几岁，往后我就喊您云龙哥，您叫我老李就行。”
“行！够痛快！”
李云龙一屁股坐到竹椅上，大大咧咧地把腿都架到了桌沿上。
“老李啊，这次打井陉，我们没在主战场作战，就只是牵制了一下鬼子的援军，算不上啥大功劳。可你们在阳泉打的那仗 —— 真是太漂亮了！固关那一声爆炸，一下子就掀翻了一千多个小鬼子，我在山头上看着，腿肚子都吓得直打哆嗦！你小子，不但胆子大，脑子还灵光！在晋绥军里头，像你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哇！”
他自己说着都觉得这话有些绕口，说得额头上都冒出了汗。
李申哈哈笑了起来：“云龙哥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这次请您来，一来是感谢您拖住鬼子，让我们能放开手脚狠狠揍他们；二来呢，就是真心想请您吃顿饭，兄弟们聚在一起，喝点小酒，唠唠嗑 —— 往后在这一带，要是鬼子还敢嚣张，咱们就得团结起来，你从东头打，我从西头包抄，看他们能往哪儿跑！”
“没问题！”
李云龙猛地一拍胸脯，震得桌上的碗碟叮当作响，“只要是打鬼子，我李云龙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含糊，半步都不会往后退！”
这时，酒菜刚好摆上了桌，李云龙定睛一看 ——
一整只烤羊色泽金黄，肥嫩得直冒油，香气扑鼻；烤鸡外皮酥脆，香味四溢；炖山鸡、红烧鱼、腊肉片、糖醋排骨…… 一样不少，还有那大锅里正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红烧肘子，油光发亮，浓郁的酱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眼睛瞬间瞪大，愣住了。
“…… 这…… 这他娘的…… 咱们八路军就算过年，都舍不得摆这么丰盛的席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