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丁伟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心里 “咯噔” 一下 —— 看这架势，八成要出状况。
“那帮小鬼子骑着马，扛着机枪，后面还拖着大炮！我们营拼死抵抗，死了一百多个弟兄，弹药都打光了，最后连裤衩都搭进去了，才把他们全给消灭了！结果您猜怎么着？咱们存放的那批补给，一半儿让炮弹炸成了碎片，另一半儿…… 被那些溃逃的兵顺手牵羊给卷走了！”
他抽了抽鼻子，满脸痛苦不堪的样子：“就只剩下…… 十万大洋了，我连夜仔细清点，都在这儿，您带回去，就当我赔罪了！”
丁伟简直要气炸了：“十万？！那可是给整个八路军三个师支撑三个月的军饷！你们当初答应六十万，实际到手三十万，现在居然还要从这三十万里面克扣十万？！”
“别激动，别激动！”
李申赶忙连连摆手，“我李申要是真敢私吞，天打雷劈！这实在是…… 为了消灭鬼子，把家底都搭上了呀！您瞧瞧，咱们这一仗，消灭了将近七百个小鬼子，这买卖不亏吧！”
说完，他一抬手：“大壮，把那东西拿上来！”
崔大壮赶忙递过来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鬼子军官刀，刀鞘光亮照人，刀柄还镶了些金边。
“这点小东西，算是我孝敬丁副团长您的！”
丁伟接过刀，掂量了一下，差点笑出来 —— 这东西，拿去当废铁卖，也就三毛钱一斤，就想用它换十万大洋？
“李营长，这事儿…… 我可没办法向上面交代啊！你要是真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上头要是追究‘军需保管不力’，你这‘抗战英雄’的牌匾，恐怕就得变成‘贪污大王’了！”
“名誉？”
李申不屑地哼了一声，叼上根烟，打火机 “咔嗒” 一声点着，“我这儿遍地都是鬼子的尸体，哪还有心思管什么牌匾干不干净？只要鬼子死得多，我才不管是得勋章还是背骂名呢！”
丁伟没顺着他的话接，心一横说道：“那…… 你这儿缴获了这么多马，这么多鞍子，给我们匀一个骑兵连的装备，总不算过分吧？你要是不给，我们八路军一撤，娘子关那边顶不住，你怎么交代？”
李申眼皮都没抬：“马没有，鞍子也没有，但我有个宝贝 —— 土炮设计图。”
“啥？！”
“用汽油桶、旧铁管和炸药，自己焊接组装的，射程能有二百米，一炸一大片，就算鬼子躲在碉堡里，都得被震得屁滚尿流。”
“那你这图…… 卖多少钱？” 丁伟试探着问道。
“十万大洋，一分都不能少，拿到图纸，马上就能造。”
“啥？！”
丁伟直接跳了起来，“你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我们一个师才四门迫击炮！你这东西开口就要十万？都能买一个炮团了！”
话音刚落，外面 “轰” 的一声巨响，地面都剧烈颤抖了几下。
两人猛地回头看去 —— 只见靶场那边，一个黑漆漆的铁桶被炸得粉碎，地上炸出个半米深的土坑，十几米外的木桩都被劈成了碎木柴。
丁伟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这…… 这真的是你用汽油桶弄出来的？！”
“没错。”
李申慢悠悠地磕了磕烟灰，“怎么样，换不换？”
丁伟嘴唇微微颤抖，冷汗直冒：“这…… 这事儿太大了，我得赶紧向总部请示，得…… 得通过电报联系上头！”
“行啊。”
李申笑得像只偷了鸡的狐狸，顺手递过去一杯凉茶，“你慢慢联系，我不着急。反正…… 鬼子的枪炮还在来的路上，咱们时间多着呢。”
八路军行动果然迅速，丁伟刚把报告递上去，386 旅的旅长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你就是李申？23 岁就能带出这样一支部队，不愧叫你一声‘李营长’啊！”
旅长一进营门，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你这仗打得特别漂亮，缴获了一火车的鬼子物资，连鬼子骑兵都被你消灭了！这事儿传开，晋绥军那边能坐得住？上头肯定得给你记大功！”
李申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侧身让座：“旅长您别抬举我了，我这就是瞎打一气，哪能跟您在黄埔的威名相比？我这个小营长，连军服都穿不整齐呢。”
“哟，还谦虚起来了！”
旅长环顾四周，看着满地的日式装备，忍不住笑了，“你这可不是瞎打，是实实在在从鬼子手里抢来的！咱们八路军缺的不是耍嘴皮子的，就缺你这种硬骨头！你小子，有胆量，有头脑，是个实实在在的能人！”
李申干咳一声，赶忙把话题拉回正轨：“旅长，咱先别光夸了，还是说说那批物资的事儿吧。”
“对对对，正事要紧。”
旅长笑容一收，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接应队伍还没到，物资就被小鬼子劫了，这责任，你们晋绥军怎么也得担一半吧？十万大洋赔不起？行，那就拿你们缴获的鬼子马具抵上 —— 你们不就是用这些马当诱饵，引鬼子来送死的么？这现成的好处，我们替你们收了，理所当然。”
李申心里暗自腹诽：得，这老狐狸盯上我这骑兵装备了。
李云龙那边还没捞到好处，你倒先找到我这儿来了？
“旅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李申一脸苦相，“鬼子偷袭谁能料到？路上损耗点粮食也正常，老话说‘一车粮，半车土’，民夫在路上饿得只能啃树皮，总不能把人逼死吧？人要是死了，粮食怎么送？”
“再说，那些马具…… 早就被 42 军挑走了。您要是认识西北军的人，去那边换，总比在我这儿折腾强。”
旅长眯起眼睛，过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好小子，还挺难对付！行，马具我不要了 —— 那‘飞雷炮’，归我了，怎么样？”
李申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站起身：“行，既然都是友军，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他心里明白：十万大洋已经到手，要是再贪心，就可能惹麻烦。这位老江湖，不吃软的，不买账，只认实实在在的利益。与其跟他硬碰硬闹僵，不如顺势做个人情。
钱到手了，部队也就稳了。
送旅长出营的时候，两人一路走一路聊，气氛十分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