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的军政议事会刚开场,伯因便捧着一卷染血的麻布冲了进来,麻布上还沾着几缕灰褐色的毛发 —— 那是他让李虎特意从 “战死守军” 身上割下的衣襟,故意染上牲畜血,营造出 “惨烈厮杀” 的假象。
“大王!大事不好!” 伯因 “噗通” 一声跪倒在殿中,声音带着刻意的哽咽,“斟鄩氏残余势力突然袭扰边境,李虎将军派人送来急报,守军已死伤数十人,三座村落被烧,百姓流离失所!若不尽快派精锐驰援,恐怕边境防线会彻底崩溃!”
武罗立刻上前附和,语气沉重:“大王,边境守军多是老弱,李虎将军虽奋力抵抗,却寡不敌众。如今王都内,唯有寒司戎麾下的三千步兵精锐善战,且寒司戎曾平定斟鄩氏,熟悉其战术,此去驰援,定能稳住局势!”
两人一唱一和,目光齐刷刷落在寒浞身上,带着几分 “逼宫” 的意味 —— 按他们的盘算,后羿素来重视边境,定会立刻下令让寒浞出征,只要寒浞离开王都,他们便能在城中动手脚。
后羿皱着眉,接过伯因递来的麻布,指尖捻过血迹,又看了看寒浞,语气带着询问:“寒浞,你意下如何?”
寒浞站在殿中,神色平静,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缓缓从怀中取出另一卷竹简,递向内侍:“大王,臣昨日刚收到‘寒鸦’情报网从边境传回的消息,还有林锐派斥候核实的奏报,还请大王过目。”
内侍将竹简呈给后羿,伯因与武罗对视一眼,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慌乱 —— 他们没想到,寒浞竟会提前派人去边境探查。
后羿展开竹简,逐行细看,眉头越皱越紧。竹简上写得清清楚楚:李虎所谓的 “斟鄩氏残余”,实则是他从流民中收买的饥民,给他们穿上破旧的斟鄩氏服饰,让他们在村落里放火、假装厮杀;所谓的 “战死守军”,尸体都是附近山林里的猎户,被李虎的人杀害后换上军甲;甚至连伯因与李虎的往来密信,都被 “寒鸦” 的斥候截获,信中明确写着 “需制造惨烈假象,务必让寒浞出征”。
“伯因!” 后羿猛地将竹简摔在地上,青铜案几被震得嗡嗡作响,“你竟敢谎报军情,串通李虎制造假象,只为调走寒浞的兵力!你可知谎报军情是死罪!”
伯因脸色瞬间惨白,连忙磕头辩解:“大王息怒!臣…… 臣也是被李虎蒙蔽了!他送来的急报说得绘声绘色,臣一时糊涂,才误信了他!”
“误信?” 寒浞上前一步,声音冷冽,“伯将军,‘寒鸦’的斥候还拍到李虎与流民交易的场景 —— 你派去的亲信,前日刚给李虎送去五十枚青铜贝币,作为收买流民的酬劳,这也是‘误信’吗?” 他抬手示意,钟离立刻将一卷绢布呈给后羿,绢布上是斥候用炭笔绘制的画面:李虎的亲信正将贝币递给一群流民,旁边还堆着破旧的斟鄩氏服饰。
铁证如山,伯因再也无法辩解,只能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武罗想开口为他求情,却被后羿冰冷的目光扫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他此刻若替伯因说话,只会被牵连。
后羿看着瘫倒的伯因,又看了看殿内噤若寒蝉的百官,语气带着怒火:“伯因身为边境军政长官,竟敢欺君罔上,扰乱军心!朕今日下旨,免去伯因边境守军统领之职,削减其半数兵权!其麾下边境守军,交由寒浞接管,即刻生效!”
“大王!不可啊!” 伯因挣扎着爬起来,抓住后羿的衣摆,“臣跟随大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大王饶臣这一次!”
后羿一脚将他踹开,声音威严:“念在你往日有功,朕不杀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你去王都南郊的粮库任职,负责粮草登记,非朕召见,不得入宫!”
侍卫上前,将瘫软的伯因拖出殿外,伯因的哭喊声渐渐远去,殿内一片寂静。后羿看向寒浞,语气缓和了些:“寒浞,此次多亏你心思缜密,戳穿了伯因的阴谋,否则王都精锐被调走,后果不堪设想。边境守军就交给你了,务必好好整顿,别再出类似的事。”
“臣遵旨!” 寒浞躬身行礼,语气谦逊,“臣定会好好管束边境守军,加强巡查,确保边境安稳,不辜负大王信任。”
散会后,武罗跟在寒浞身后,走出大殿,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寒司戎好手段,连伯因的密信都能截获,真是好本事。”
寒浞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武将军过奖了。只是‘寒鸦’情报网素来关注边境动向,伯因与李虎做得太过明显,想不发现都难。”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警告,“武将军若日后还想做些‘小动作’,不妨先想想,自己的府中,是否也有‘寒鸦’的人。”
武罗心中一凛,看着寒浞转身离去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 他没想到,寒浞的情报网竟已渗透到如此地步,连伯因的密信都能截获,自己府中的动静,恐怕也早已被监视。
寒浞回到步兵营地时,林锐与石敢当早已在营门口等候。见寒浞回来,林锐立刻上前,眼中满是兴奋:“队长,您真把伯因的兵权夺过来了!现在咱们不仅掌着王都外围的三千步兵,还接管了边境的五千守军,势力比之前大了一倍!”
“这只是开始。” 寒浞摇头,语气平静,“伯因虽被降职,但武罗还在,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咱们要做的,是尽快整顿边境守军,把李虎那样的蛀虫清理出去,换上咱们的人。”
他转头对钟离道:“你立刻去联络‘寒鸦’在边境的情报人员,让他们协助林锐,调查边境守军的将领底细 —— 凡是伯因的亲信,一律记录在案,待我去边境后,逐个替换。另外,让巴氏准备一批精盐和粮草,运往边境,安抚守军和百姓,让他们知道,跟着我,不会吃亏。”
“明白!” 钟离应声而去,脚步轻快。
寒浞站在营地的高台上,望着远处的边境方向,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戳穿伯因的边境假象,不仅化解了 “调虎离山” 的危机,还趁机夺取了边境兵权,这是他之前未曾预料到的收获。如今,他手中的兵力已近万人,且掌控着王都的经济与情报,武罗与伯因的势力被大幅削弱,再也无法对他构成实质性威胁。
夜风拂过营地,带来士兵训练的呐喊声。寒浞知道,这场与武罗、伯因的较量,他已彻底占据上风。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牢牢掌控手中的兵权,进一步架空后羿的实权,为日后登顶王权,铺平最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