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谷的夜色比王都浓上三分,月光被两侧陡峭的山壁挡去大半,只在谷底的官道上洒下零星碎银。寒浞率领五百精锐抵达谷外时,已是深夜三更,林锐带着两名斥候早已在隐蔽的山洞里等候,见队伍到来,立刻迎了上去,手中还攥着一张用炭笔临时绘制的粮囤布防图。
“队长,斟鄩氏的粮囤就在谷东三里的向阳坡,分三个大草垛堆放,周围有一百名守军轮值。” 林锐压低声音,指尖在图上划过,“守军多是部落里的老弱,只有二十名是斟戈的亲信,装备也只有石斧和木盾,没有青铜兵器。他们的轮值间隙是两刻钟,现在刚换过岗,正是最松懈的时候。”
寒浞接过布防图,借着洞口微弱的火光细看 —— 向阳坡背靠山壁,只有南北两个出口,南侧是通往斟鄩氏部落的小道,北侧则连接着官道,正是之前计划中要切断的退路。他抬头看向身边的石敢当,语气果决:“你带两百人,从南侧小道靠近,等我的哨声响起,就举着火把佯攻,制造主力从南侧进攻的假象,吸引守军注意力,记住,只许牵制,不许硬拼。”
石敢当用力点头,攥紧了手中的青铜短刀:“放心,保证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引过来!”
“林锐,你带三十名斥候,从北侧出口的树林绕过去,用绳梯爬上附近的土坡,等守军被石敢当吸引到南侧,就立刻封锁出口,斩杀想逃跑的守军,绝不能让一人跑回部落报信。” 寒浞又转向林锐,补充道,“若遇到抵抗,优先解决信使,不用恋战。”
“明白!” 林锐将布防图折好揣进怀里,转身招呼斥候队准备绳梯。
最后,寒浞看向剩下的两百七十名士兵,这些人都是侍卫队的精锐,擅长近身搏杀。他拔出腰间的 “裂土” 剑,剑身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冷芒:“剩下的人跟我走,从向阳坡西侧的灌木丛潜行,直扑粮囤,只要摸到草垛,就立刻用火种点燃,烧完就撤,动作要快!”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坚定。寒浞看了一眼沙漏,确认离下一次换岗还有一刻半钟,便挥了挥手:“出发!”
三支队伍如同夜色中的影子,悄然向向阳坡移动。西侧的灌木丛密得能遮住人的身影,寒浞带着士兵们猫着腰前进,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发出轻微声响,却很快被山风吹散。离粮囤还有五十步时,他示意士兵们停下,自己则趴在灌木丛顶端,观察着守军的动向 —— 果然如林锐所说,大部分守军都靠在草垛旁打盹,只有两名哨兵拿着火把,在粮囤周围慢悠悠地踱步,时不时还凑在一起闲聊。
“就是现在!” 寒浞从怀中摸出一枚骨哨,轻轻吹响 —— 哨声尖锐却短促,像夜枭的叫声,在山谷中格外清晰。
南侧的石敢当听到哨声,立刻下令:“举火把!喊杀!” 两百名士兵同时举起火把,火光瞬间照亮了南侧小道,喊杀声此起彼伏,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进攻。粮囤的守军被惊醒,慌乱中抓起武器,纷纷朝着南侧跑去,连那两名哨兵也顾不上粮囤,跟着人群冲了过去。
北侧的林锐抓住机会,带着斥候队迅速爬上土坡,将绳梯固定在坡顶,士兵们顺着绳梯滑下,瞬间封锁了北侧出口。一名守军想从北侧逃跑,刚跑出两步,就被林锐的短刀刺穿了胸膛,倒在地上没了声息。其他想逃跑的守军见状,吓得连忙缩回身子,只能朝着南侧的同伙跑去。
此时,寒浞已带着队伍冲到粮囤前。草垛都是用干燥的麦秆和茅草堆成的,一点就着。士兵们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火种 —— 用硫磺和干草制成的火折子,轻轻一吹便燃起火焰,纷纷扔向三个大草垛。
“轰!” 第一个草垛瞬间燃起大火,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向阳坡。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草垛也先后被点燃,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将周围的守军吓得魂飞魄散。寒浞手持 “裂土” 剑,站在粮囤前,斩杀了两名试图扑灭火焰的守军,高声喊道:“撤!”
士兵们立刻转身,沿着西侧的灌木丛撤退。此时南侧的石敢当见粮囤已燃起大火,也下令停止佯攻,带着队伍往回撤;北侧的林锐则在确认没有守军逃跑后,也率斥候队跟上。
整个夜袭过程,从吹响哨声到全员撤退,只用了半个时辰。当寒浞带着队伍回到谷外的山洞时,远处的向阳坡仍火光熊熊,甚至能听到斟鄩氏守军的惨叫声和慌乱的呼喊声。
石敢当兴奋地拍着大腿:“队长,您这计策太妙了!那些守军跟没头的苍蝇似的,咱们连伤都没伤几个人,就把他们的粮囤烧了个干净!”
林锐也上前禀报:“北侧出口已确认,没有一个守军跑掉,消息绝不会泄露给斟戈。”
寒浞看着远处的火光,脸上却没有太多笑意,只是沉声道:“烧了粮囤只是第一步。明日一早,咱们就按计划释放俘虏,把‘投降免死’的消息传出去,让斟鄩氏内部先乱起来。” 他顿了顿,看向士兵们,“大家先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咱们转移到谷西的山谷,避开斟鄩氏可能的搜索。”
士兵们纷纷坐下休息,有的靠在山壁上闭目养神,有的则拿出干粮小口啃着。月光透过山洞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他们疲惫却兴奋的脸上 —— 这是他们跟随寒浞出征的第一战,也是一场干净利落的胜利,让每个人都对接下来的战斗充满了信心。
而此时的向阳坡上,斟鄩氏的守军看着化为灰烬的粮囤,早已乱作一团。负责守卫粮囤的小首领跪在地上,望着火光,浑身发抖 —— 他知道,没了粮囤,部落里的人很快就会断粮,而斟戈的脾气,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黑风谷的夜色依旧浓重,但一场改变边境局势的火焰,已在向阳坡燃起。寒浞站在山洞门口,望着那片火光,心中清楚:夜袭粮寨的成功,只是平定斟鄩氏的开始,接下来的攻心战,才是真正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