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东城的贵族区,近来多了桩新鲜事 —— 各家府邸采买的清单上,“巴记精盐” 成了必不可少的项,连往日只用西域贡盐的后羿后宫,也特意让内侍传话,要巴氏每月多送二十罐精盐。而西城的盐市巷里,巴氏盐铺的门庭更是挤破了头,不仅王都的盐贩来进货,连周边部落的商队都赶着骡车来抢货,粗盐堆在角落无人问津,洁白的精盐却要排三天队才能拿到货。
巴福站在铺子里,看着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脸上笑开了花,转身却对着刚进门的寒浞躬身:“寒队长,您可算来了!这几日东夷的嵎夷部落派商队来,说想长期订精盐,还愿用他们的兽皮换,您看要不要答应?”
寒浞走到货架前,拿起一罐精盐,指尖拂过罐身上 “巴记” 的印戳,语气平静:“答应可以,但要加个条件 —— 他们部落的食盐,只能从咱们这里进,不许跟其他盐商交易。另外,让他们帮咱们留意东夷境内的盐场动向,有消息及时报给钟离。”
巴福连忙点头:“明白!我这就去跟东夷商队说。” 他顿了顿,又面露难色,“只是…… 最近有几家中小盐商,也想学着做精盐,找了铁匠铺打提纯的工具,还私下挖咱们的伙计,您看要不要……”
“不急。” 寒浞打断他,走到窗边,望向盐市巷里其他盐铺的招牌,“单一靠巴氏,终究成不了气候。要想彻底掌控食盐,得把这些盐商都拉进来,成立‘盐业同盟’。”
这话让巴福眼睛一亮:“盐业同盟?您是说,让咱们牵头,把其他盐商都整合起来?”
“没错。” 寒浞转身,指尖在桌上画了个圈,“你去联络王都的所有盐商,就说‘巴氏愿分享精盐提纯法,还能帮大家打通东夷、斟鄩氏的销售渠道’,但条件是加入同盟 —— 同盟内统一精盐的提纯标准、统一批发价,销售渠道由同盟分配,每家盐商每月按利润的一成交给同盟,再由同盟拿出三成给我,剩下的七成用来维护渠道、应对麻烦。”
巴福算了算,即便交一成利润,有了提纯法和新渠道,自家赚的也比现在多,还能避免同行竞争,当即拍板:“好!我这就去联络!”
可事情没那么顺利。三日后,巴福来找寒浞,脸色有些难看:“有两家盐商不愿加入 —— 城西的周盐商,仗着跟伯因的远房侄子有点交情,说‘凭什么听你们的’,还私下联系了东夷的风夷部落,想自己搞销售渠道;还有城北的刘盐商,怕武罗怪罪,不敢加入。”
寒浞闻言,并不意外 —— 周盐商背后有伯因的影子,刘盐商则是怕得罪武罗,这两家不低头,同盟就立不起来。他对钟离使了个眼色,钟离立刻递上一卷纸条:“队长,‘寒鸦’的人查到,周盐商找的风夷部落商队,其实是武罗的人假扮的,想骗他的提纯法;刘盐商的儿子在侍卫队当差,上个月刚因偷懒被林锐罚了,心里正怕被穿小鞋。”
寒浞接过纸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就好办了。” 他对巴福道,“你先去刘盐商那里,把他儿子在侍卫队的表现说清楚,再告诉他‘加入同盟,我保他儿子年底晋升小队长’;至于周盐商,你不用管,让钟离处理。”
次日,刘盐商便主动找上门,握着巴福的手连声道:“巴掌柜,之前是我糊涂,我愿意加入同盟!往后全听同盟的安排!” 而周盐商那边,刚跟 “风夷商队” 签了供货协议,就被钟离带着侍卫找上门 —— 侍卫们当场拆穿商队是武罗亲信假扮的,还搜出了他们偷记的提纯步骤。周盐商又惊又怕,才知道自己被武罗当枪使,连忙主动找到巴福,不仅加入同盟,还把自家一半的店铺股份捐给了同盟,只求保住生意。
不出半月,王都所有盐商都加入了盐业同盟,巴福被推举为同盟首领,寒浞则在幕后掌控 —— 同盟的章程由他定,渠道的维护由他派人,连盐商的账目都要经钟离核对。从此,王都的精盐市场彻底被垄断:贵族想拿精盐,得通过同盟分配,忠于寒浞的贵族能拿到低价,跟武罗、伯因走得近的,不仅价格高,还常常 “缺货”;周边部落想买精盐,必须答应寒浞的条件,要么提供情报,要么帮着传递消息。
武罗得知后,气得把府里的精盐罐摔在地上:“一群废物!连个盐市都掌控不了!” 他让亲信赵三去打压同盟,可赵三刚带人到盐市巷,就被钟离拦下 —— 钟离拿着后羿的手令,说 “盐业同盟是为大王增加赋税,谁敢阻拦就是抗命”。赵三没办法,只能灰溜溜回去,更让武罗憋屈的是,府里的嫔妃天天抱怨 “没有精盐,饭菜难以下咽”,他只能让赵三去同盟买精盐,还得按高价付账。
伯因那边也不好过。周盐商加入同盟后,把伯因侄子收受贿赂的事捅了出来,寒浞顺势把这事报给后羿,后羿虽没严惩,却免了伯因侄子的官职,还让伯因 “管好家里人”。伯因又气又怕,再不敢插手盐市的事。
这日,巴福给寒浞送来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五十枚黄金贝币:“寒队长,这是同盟第一个月的分成,比咱们预想的多了三成!东夷的几个部落还派了使者来,想跟咱们长期合作,用他们的铜矿石换精盐。”
寒浞打开锦盒,看着金灿灿的贝币,心中清楚 —— 这不仅是钱,更是权力的根基。有了盐业同盟,他不仅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能养 “寒鸦” 情报网、补贴年轻军官,还能通过食盐控制贵族和部落,让他们不得不依赖自己。
他对巴福道:“铜矿石的事,你跟钟离对接,让他联系铁匠铺,把铜矿石打成兵器,交给林锐的斥候队用。另外,给王宫库房送一百罐精盐,就说是‘同盟献给大王的贡品’,记得让内侍把这事告诉后羿。”
巴福点头离去后,钟离走到寒浞身边,低声道:“队长,武罗府里的人说,武罗最近在跟东夷的某个部落联络,好像想从外面运粗盐进来,打破咱们的垄断。”
寒浞冷笑一声:“他运多少,咱们就降多少价。粗盐利润低,他运得越多,亏得越多。再说,有‘寒鸦’盯着东夷的盐场,他运盐的路线,咱们早就知道了。”
窗外的夕阳洒进来,落在黄金贝币上,泛着耀眼的光。寒浞知道,掌控了食盐,就掌控了有穷氏的经济命脉 —— 往后无论武罗、伯因想从军政上打压他,他都能用经济这把软刀子,让他们寸步难行。而这,不过是他构建权力帝国的又一步,离 “权倾天下”,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