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浞接过巴福送来的黄金贝币,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纹路,心中却在盘算着更远的棋局。巴氏精盐的成功,让他打通了经济脉络,也填补了商界情报的空白,但他深知,要在有穷氏真正站稳脚跟,仅靠贵族与商贾的支持远远不够 —— 民心,才是最稳固的根基。伯因暗中囤积精铁扩军的消息,更让他意识到,必须尽快积累足够的民间威望,为日后与武罗、伯因的终极抗衡增添筹码。
夜色渐深,寒浞在灯下铺开兽皮纸,凭着现代记忆,细细勾勒出曲辕犁的雏形。他笔下的犁身与当下王都农户普遍使用的直辕犁截然不同:犁辕弯曲如弓,前端衔接犁头的部位增设了可活动的榫卯,既能灵活转弯,又能通过调整木楔控制耕深;犁底加装了窄小的铁刃,减少耕地时的阻力;扶手设计得更为轻便,单人便可握持操控。画完图纸,他又在旁标注出关键改进点:“直辕犁需双人挽拉,深耕浅耕难调,曲辕犁单人可驭,转向自如,适配丘陵、平原多种地块。”
次日清晨,寒浞带着图纸再次来到巴氏盐铺。巴福见他到访,连忙迎上前,递上刚备好的精盐:“寒队长,这是新制的精盐,您带些回王宫用。” 寒浞摆手推辞,将兽皮图纸铺在柜台上:“巴掌柜,今日前来,是有一桩惠及万民的生意想与你合作。”
巴福俯身细看图纸,越看越疑惑:“这是…… 犁?可这形状与寻常犁具大不相同啊。”“此乃曲辕犁,是我根据农耕经验改良而成。” 寒浞指着图纸解释,“你看这弯曲的犁辕,能省一半的力气;这可调节的犁头,能深耕也能浅种。当下农户耕种,往往需两人挽犁,一日也耕不了半亩地,用这曲辕犁,一人一牛便能日耕三亩,且耕地更深,作物根系扎得牢,收成必然大增。”
巴福眼中闪过亮光,随即又有些犹豫:“改良农具是好事,可打造这些犁具需耗费不少木料与铁料,而且农户能否接受还是未知数。”“原料之事,我已让钟离打探,王都南郊有上好的硬木,铁料可从巴氏精盐的利润中支取,由你出面找铁匠铺打造。” 寒浞语气笃定,“至于农户接受度,你只需以‘巴氏感恩大王恩德,捐赠农具’的名义,免费发放给王都周边的农户试用。一旦他们尝到甜头,口碑自然会传开,到时候不仅农户受益,巴氏的善名也会传遍四方,对你的生意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
巴福想起精盐生意的成功,对寒浞的谋略早已信服,当即拍板:“好!寒队长发话,我这就安排人手筹备。” 他立刻召集工匠,按照图纸打造曲辕犁。起初,工匠们对弯曲的犁辕与活动榫卯颇有疑虑,认为违背了传统犁具的形制,打造出来未必好用。寒浞亲自到铁匠铺指导,演示榫卯的安装与耕深的调节,又耐心讲解力学原理 —— 虽用词通俗,却让工匠们茅塞顿开。
半月后,首批五十具曲辕犁打造完成。巴福按照寒浞的吩咐,在王都周边的村落张贴告示,称 “巴记商行感念上苍眷顾,风调雨顺,特捐赠新式犁具,农户可凭户籍免费领取试用”。消息传开,各村农户纷纷涌来,起初还有人半信半疑,觉得这奇形怪状的犁具未必比得上老犁。
王村的农户王老汉领了一具曲辕犁,回家后便拉着自家的老牛来到田里试耕。往日里,他和儿子两人挽着直辕犁,累得气喘吁吁,耕地还深浅不一;如今,他一人扶着曲辕犁,老牛轻轻一拉便稳步前行,犁头入土深浅均匀,转弯时只需轻轻转动扶手,毫不费力。“真是神犁啊!” 王老汉又惊又喜,一日下来,竟耕完了往日三天才能耕完的地,而且犁过的土地松散肥沃,比老犁耕得好上数倍。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周边村落,领到曲辕犁的农户纷纷夸赞,没领到的农户则争相前往巴氏盐铺询问,希望能早日领到新式犁具。巴福见状,又加订了百余具曲辕犁,继续免费发放。一时间,“巴记商行善举” 的名声传遍王都内外,农户们感念巴氏的捐赠,纷纷购买巴氏的精盐与其他货物,巴氏的生意愈发兴隆,甚至有远郊的部落也专程前来采购。
武罗得知此事后,心中暗恼 —— 寒浞竟借着巴氏的名义收买民心,这比扩充兵力更让他忌惮。他想派人阻止巴氏发放犁具,却被手下劝阻:“将军,农户们正受益于新式犁具,此时打压,只会惹得民怨沸腾,对将军名声不利。而且巴氏如今有王宫侍卫队撑腰,明着打压恐难成事。” 武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寒浞借着改良农具的契机,悄悄积累起深厚的民间威望。
这日,巴福再次来到侍卫队住处,脸上满是喜色:“寒队长,您这曲辕犁真是神物!现在王都周边的农户,没人不夸巴氏的好,咱们的精盐和其他货物都卖疯了,这个月的利润比上月又翻了两倍!” 他递上利润分成,又补充道,“还有农户说,想给您立长生牌位,被我按您的吩咐拦下来了,只说是托大王的福。”
寒浞接过分成,淡淡一笑:“巴掌柜做得好。民心向背,关乎长远,咱们无需张扬,只需让农户们实实在在受益便好。” 他心中清楚,这曲辕犁不仅为他赢得了民心,更让巴氏彻底绑定在自己的战车上 —— 农具改良的核心技术掌握在他手中,巴氏要想继续借着善名获利,就必须坚定不移地与他合作。
夕阳下,寒浞望着远处田地里农户们使用曲辕犁耕作的身影,心中了然。这一步棋,他既填补了民间威望的空白,巩固了与巴氏的同盟,又为自己的势力增添了最坚实的民心基础。而这,仅仅是他构建 “军政经情报” 四位一体势力的又一块重要基石,通往王权的道路,正被他一步步铺得愈发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