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晨光刚穿透黑松林的枝叶,林间空地已热闹起来。后羿身着玄色猎装,外披镶金边的兽皮披风,手持一把镶嵌宝石的青铜弓,腰间挂着箭囊,身后跟着数十名宫廷侍卫与贵族子弟,气势赫赫。武罗与伯因分列两侧,前者穿着深褐色甲胄,手持长矛,后者则挎着一柄短刀,目光时不时扫向松林深处,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寒浞作为外围侍卫长,早已带着十余名侍卫在空地边缘布防。他穿着玄色轻甲,腰间佩着青铜短刀,手中握着一面镶玄鸟纹的盾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树林 —— 按照昨日的计划,他已在松林深处的山洞旁挖掘了一处丈深的深坑,坑底插满削尖的木刺,坑口用枯枝败叶与泥土伪装,只等着那头熊罴自投罗网。
“大王,今日天气正好,不如咱们分头狩猎,日落时分在此汇合,比比谁的猎物多?” 武罗上前一步,语气恭敬,眼神却瞟向寒浞,“寒侍卫长刚加入侍卫队,想必对黑松林不熟,不如让赵虎陪他去西侧山谷勘察,免得遇到危险。”
寒浞心中冷笑 —— 来了。西侧山谷正是山洞所在的方向,武罗这是想按计划,让赵虎将他引到熊罴附近。
后羿却摆了摆手,兴致勃勃地搭弓拉箭,对准远处一只正在觅食的野兔:“不必,今日围猎,便是要尽兴。寒侍卫长负责外围安全,留在空地即可,赵虎,你随我去东侧山坡,我听说那里有野猪群。”
武罗脸色微变,刚想再说些什么,伯因却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急 —— 他们早已安排好,只要熊罴被放出,定会循着人声冲向空地,到时候即便寒浞不在西侧山谷,也能将他卷入危险。
寒浞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的小动作,手指悄悄按在腰间的哨子上 —— 那是召集侍卫的信号,他已嘱咐小李,若听到哨声,便立刻带着侍卫从两侧包抄,堵住熊罴的退路。
随着后羿一声令下,围猎正式开始。贵族子弟们欢呼着四散开来,有的追逐野兔,有的围堵小鹿,侍卫们则分散在林间,保护着贵族的安全。寒浞站在空地边缘,目光始终锁定着松林深处的山洞方向,那里静得出奇,连鸟鸣声都没有,透着几分诡异。
“寒侍卫长,你看那边!” 一名侍卫突然指向西侧山谷,声音带着惊慌。
寒浞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山谷方向的树林剧烈晃动,伴随着一阵低沉的熊吼,一头体型庞大的成年熊罴正朝着空地冲来!它浑身覆盖着棕黑色的毛发,身高足有一丈,爪子锋利如刀,嘴角还挂着涎水,眼神凶狠,显然是被激怒了。
“不好!是熊罴!” 空地上的贵族们瞬间慌乱起来,有的甚至丢下猎弓,想往侍卫身后躲。后羿刚射杀一头野猪,正准备拔箭,见熊罴冲来,连忙举起青铜弓,却发现箭囊里的箭矢已空 —— 刚才狩猎时用得只剩最后一支,还射在了野猪身上。
“护驾!快护驾!” 武罗高声喊道,却站在原地不动,只是指挥着身边的侍卫上前,眼神却死死盯着寒浞,等着看他被熊罴袭击的场面。伯因也假意上前两步,却故意放慢脚步,显然是想让熊罴再靠近些。
寒浞知道,不能等侍卫们赶来 —— 熊罴速度极快,再过片刻,就要冲到后羿面前。他猛地吹响腰间的哨子,尖锐的哨声在林间回荡,同时握紧青铜短刀,朝着熊罴冲去:“大王,快往左侧退!那里有我布下的陷阱!”
后羿闻言,虽不知寒浞为何会提前设陷阱,却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带着身边的内侍往左侧退去。
熊罴见目标逃跑,更加愤怒,转而朝着寒浞扑来,巨大的爪子带着风声,直拍他的胸口。寒浞早已算好距离,在熊罴扑来的瞬间,猛地向右侧翻滚,同时伸出脚,轻轻绊在熊罴的前腿上 —— 这正是他对付蛮牛时用过的技巧,利用野兽的冲力打乱其平衡。
熊罴果然重心不稳,身体向前倾斜,朝着左侧的低洼地扑去。那里正是寒浞提前挖好的深坑!只听 “轰隆” 一声,熊罴脚下的枯枝败叶瞬间塌陷,它惨叫着跌入深坑,坑底的木刺瞬间刺穿了它的皮毛,鲜血顺着木刺滴落,染红了坑底的泥土。
“快!” 寒浞爬起来,对着赶来的侍卫喊道,“用绳索困住它,别让它爬上来!”
小李带着侍卫们立刻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粗麻绳扔进深坑,缠绕在熊罴的四肢上,用力拉紧。熊罴在坑里疯狂挣扎,怒吼声震得树叶簌簌掉落,却始终无法挣脱绳索的束缚。
寒浞手持青铜短刀,走到深坑边缘,看着坑里的熊罴 —— 它的眼神依旧凶狠,却已没了之前的气势。他没有立刻下手,而是转头看向后羿,拱手道:“大王,熊罴已被困住,是否要留活口?”
后羿走到深坑旁,看着坑里挣扎的熊罴,又看了看远处神色慌张的武罗与伯因,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刚才看得清楚,熊罴冲来之时,武罗与伯因虽喊着 “护驾”,却始终按兵不动,若不是寒浞及时出手,他恐怕真的会遭遇不测。
“不必留活口。” 后羿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这熊罴来得蹊跷,黑松林向来没有如此凶猛的野兽,定是有人故意引来的。寒浞,你去处理了它。”
“末将领命。” 寒浞应了一声,举起青铜短刀,对准熊罴的眼睛 —— 那里是野兽最脆弱的部位。短刀寒光一闪,精准地刺入熊罴的左眼,熊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鲜血从深坑中溢出,染红了周围的泥土。
空地上的贵族们渐渐平静下来,有人开始议论:“刚才好险啊!多亏了寒侍卫长!”“这熊罴来得太奇怪了,怎么偏偏朝着大王冲来?” 石二站在空地外围的一棵树下,刚才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此刻见寒浞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悄悄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武罗与伯因站在人群边缘,脸色惨白。他们没想到,寒浞不仅没被熊罴杀死,反而还救了后羿,这下不仅阴谋败露,还可能引火烧身。伯因悄悄拉了拉武罗的衣袖,小声道:“怎么办?大王好像察觉到了……”
武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走上前,对着后羿拱手道:“大王,想必这只是一场意外,黑松林偶尔也会有熊罴出没,多亏寒侍卫长反应迅速,才护得大王周全。” 他刻意强调 “意外”,想将此事糊弄过去。
后羿却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武罗,眼神锐利如刀:“意外?武将军,你刚才站在原地不动,也是意外吗?”
武罗心中一慌,连忙跪倒在地:“大王恕罪!臣刚才一时惊慌,忘了上前,并非有意失职!” 伯因也连忙跟着跪倒,附和道:“大王,臣也是一时慌乱,还请大王明察!”
后羿冷哼一声,没有再追究,却也没让他们起身,显然是心中不满。他转头看向寒浞,语气缓和了许多:“寒浞,今日多亏了你,不仅护驾有功,还心思缜密,提前设下陷阱。你想要什么赏赐?”
寒浞心中一动,却没有贸然索要官职,只是拱手道:“大王安全,便是末将的职责,不敢求赏赐。只是这熊罴来得蹊跷,末将怀疑有人故意为之,还请大王允许末将彻查此事,以免日后再有人对大王不利。”
他知道,此刻提出彻查,既能表现自己的忠诚,又能借机打压武罗与伯因,还不会让后羿觉得他贪功 —— 这正是 “以退为进” 的策略。
后羿果然满意地点头:“好!就命你彻查此事,王宫侍卫队的人,你可随意调动。今日围猎暂且结束,所有人随我回宫!”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声应和,武罗与伯因这才敢起身,却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后羿的眼睛,更不敢看寒浞 —— 他们知道,经此一事,寒浞不仅获得了后羿的信任,还掌握了彻查此事的权力,日后在王宫,他们想要再对付寒浞,只会更难。
寒浞跟在后羿身后,朝着王宫的方向走去。阳光透过松林的枝叶,洒在他的玄色轻甲上,泛着冷光。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处深坑,心中清楚 —— 这场围猎的较量,他赢了。但武罗与伯因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彻查,以及王宫的权力斗争,只会更加激烈。
石二快步跟上寒浞,小声道:“寒勇士,你太厉害了!刚才我还以为你要被熊罴伤到呢!那个武将军,刚才根本就没想去救大王,肯定是他搞的鬼!”
“别声张。” 寒浞压低声音,“此事我会彻查,你最近在西城走动,若是听到关于武罗府的消息,记得告诉我。”
石二用力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留意的!”
队伍渐渐远去,黑松林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处深坑与熊罴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