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朝的应天府,在朱元璋那道关于“议海运、市舶”的旨意下达后,朝堂上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户部、工部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对这两件争议颇大、且已被冷落许久的事情重新燃起兴趣,且态度似乎颇为认真。但圣意难测,尤其是近来坤宁宫气氛诡异、皇帝情绪莫测,无人敢怠慢,只得领旨下去,召集相关官员、查阅故纸堆,开始“详议”。
然而,这股因未来知识渗透而产生的微澜,很快便被一场更直接、更剧烈的风暴彻底淹没。
事情发生在旨意下达后的第三天深夜。
地点,依旧是坤宁宫偏殿。
马皇后的状态依旧,昏迷,微弱,但那一线生机顽强地维系着。朱元璋如同往常一样,处理完部分紧急政务后,便来到偏殿,屏退左右,独自坐在榻前。他没有点太多灯烛,殿内光线昏暗,只有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并非仅仅为了陪伴。他在“等待”,或者说,在“尝试”。
自从那夜与来自未来的“朱高煦”建立了一次惊心动魄的联系后,朱元璋便隐约感觉到,自己与那个遥远时空的连接并未完全断绝。那感觉极其微弱,如同风中蛛丝,难以捉摸,但当他心绪沉静,尤其是在这坤宁宫、靠近皇后病榻、靠近最初连接点的地方静坐时,那种若有若无的“牵连感”便会清晰一丝。
他在尝试主动去“感应”,去“呼唤”。尽管内心充满了对未知的忌惮和身为帝王的骄傲让他不愿承认,但那种对“改变可能”的渴望,以及对那未来“孙子”手中可能掌握的更多“先见”的觊觎,如同毒草般在他心中滋生。
今夜,他的心神格外不宁。白日里批阅奏章时,看到北方边镇关于防御鞑靼部异动的加急文书,以及南方沿海关于倭寇零星侵扰的禀报,让他心烦意乱。大明看似强盛,实则外有边患,内有隐忧(尤其是太子健康与未来传承),而那个“朱高煦”所展示的关于海运、商贸乃至藩镇隐患的“念头”,更让他对现有的一些国策产生了动摇和焦虑。
他需要答案,需要更确定的东西,而不是这些零散的、令人不安的“灵感”。
于是,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朱元璋将全部心神沉静下来,摒弃杂念,集中意志于一点——不是皇后,不是国事,而是那股自连接建立后便隐隐存在的、混合着冰冷恨意、时空错乱感以及一丝血脉共鸣的“异样气息”。
他试图以自己的帝王意志为“锤”,以坤宁宫此地因皇后病危和他长久守候而凝聚的强烈“情绪场”为“砧”,去敲击那道看不见的时空壁垒,去呼唤那个曾向他展现奇迹与噩梦的存在!
“出来……朕知道你能‘听’到……”朱元璋在心中默念,意念带着试探与命令,“告诉朕……标儿的寿数……究竟几何?若朕依你所言,早做绸缪……可能更改?还有……允炆……当真不堪大任?朕该如何……处置?”
他的意念并非温和的询问,而是带着帝王的威压、焦虑以及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真龙气运随着他意念的集中,在体内微微鼓荡,引动着周围的气息也产生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
起初,并无回应。只有死寂,和皇后微弱的呼吸声。
但朱元璋没有放弃,反而更加集中精神,将近日因国事烦忧、对未来的恐惧、以及对那“先见之明”的渴望,全部化为一股强烈而执拗的“求知”意念,朝着冥冥中感应的方向,狠狠“撞”了过去!
就在他意念冲击达到某个临界点的刹那——
嗡!!!
不是轻微的颤鸣,而是一声沉闷到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令整个偏殿空间都为之一震的巨响!
殿内所有的烛火瞬间暴涨、扭曲、拉长,火苗呈现出诡异的青白色,光影疯狂摇曳,将朱元璋和榻上皇后的影子投射在墙壁和屋顶上,张牙舞爪,如同鬼魅!
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混合着药味与衰败的气息,被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时空乱流气息粗暴地撕开、搅乱!这一次,不再仅仅是冰冷与幽邃,更夹杂了一种……仿佛来自另一个战火纷飞、金戈铁马时代的肃杀、雄烈、以及一种与朱元璋自身气质颇为相似却又更加复杂的帝王霸气!
“怎么回事?!”朱元璋猛地站起,又惊又怒,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虽未佩戴)佩剑的剑柄位置,帝王威压全面爆发,与那突然降临的混乱气息狠狠撞在一起!
“轰隆——!”
虚空之中,仿佛有惊雷炸响!在朱元璋面前,皇后病榻斜上方的空中,一点极致的黑暗突然出现,随即如同滴入清水中的浓墨,迅速晕染、扩散、撕裂!一道不规则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电光的幽暗裂隙,硬生生被“撕开”了!
透过那剧烈波动、景象扭曲的裂隙,朱元璋惊骇地看到——
那似乎是一个富丽堂皇、灯火通明、却气氛肃杀到极点的宫殿内部!雕梁画栋,蟠龙金柱,格局竟与他的奉天殿有几分相似,却又显得更加“新”和“厚重”。而在那宫殿中央,一个身穿明黄龙袍、头戴翼善冠、面容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却更显沧桑、威严、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锐利与煞气的中年帝王,正手持一柄出鞘的利剑,剑锋直指下方!那帝王脸上写满了暴怒、惊愕、以及一丝与此刻朱元璋自己如出一辙的、对未知力量的骇然!
而在那中年帝王剑锋所指的下方,一个身穿玄色窄袖胡服、身材高大健硕、面色苍白却眼神桀骜疯狂的年轻男子,正踉跄后退,其肩头衣衫破损,隐有血迹,赫然正是他之前在“幻象”中见过的、那个自称来自“永乐”的“朱高煦”!
更让朱元璋心脏骤停的是,那“朱高煦”在后退中,竟然猛地抬头,朝着裂隙这边——也就是朝着他朱元璋——投来一道混合着疯狂快意、挑衅与无尽恨意的目光,嘴唇翕动,似乎在无声地呐喊什么。
紧接着,那“朱高煦”似乎用尽了最后力气,朝着那持剑的中年帝王,以及那剧烈波动的宫殿景象,发出一声嘶哑却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咆哮:
“父皇!你看清楚了!这——才是你应该效仿、应该敬畏的祖宗!而不是那个躲在南京皇宫里,连自己老婆儿子都保不住的……老糊涂!!!”
话音(意念)未落,那“朱高煦”竟猛地将手中不知何时握住的一件散发着微弱时空波光的“钥匙”状虚影(朱元璋在裂隙中隐约看到),狠狠刺向那中年帝王的剑锋,同时,另一只手指向裂隙这边的朱元璋!
“以我残魂为祭!以双龙气运为桥!给——我——开——!!!”
“逆子你敢!!!”那中年帝王(朱棣)目眦欲裂,怒吼出声,剑光暴涨!
而裂隙这边的朱元璋,也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到极点的吸力与推力混合的时空乱流,以那“朱高煦”为原点,以那把“钥匙”为媒介,朝着他这边汹涌扑来!同时,他体内的真龙气运如同沸水般疯狂躁动、外溢,不受控制地朝着裂隙涌去!
“不好!”朱元璋瞬间明白,那个疯狂的“孙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他这里也当成了“能量源”和“坐标锚点”,要强行将那边正在发生的激烈冲突——很可能是“朱高煦”与他那个“永乐皇帝父亲”的生死冲突——的一部分景象和能量,直接“拉”过来,或者……将他自己“送”过去一部分?!
这疯子!他不仅要展示,他要把两个时空、两位帝王的战场,强行连接在一起!
“给朕——镇!!!”朱元璋毕竟是开国大帝,反应快绝,怒吼一声,强行压制体内躁动的龙气,帝王意志如同山岳般压下,试图稳定周围空间,封闭那道裂隙!
然而,已经晚了。
那“朱高煦”以自身为“引信”、以两代帝王的气运为“炸药”的疯狂举动,已经点燃!
咔嚓——!!!
仿佛琉璃破碎,又仿佛苍穹撕裂!那道幽暗的裂隙骤然扩大、变形,不再是稳定的窗口,而像是一张被狂暴力量强行撕开的、不规则的血盆大口!
来自永乐朝武英殿的狂暴剑意、怒吼声、朝臣的惊呼声、兵甲的碰撞声,混杂着磅礴的战阵煞气与永乐朝的国运气息!
来自洪武朝坤宁宫的衰败病气、帝王的镇压意志、真龙气运的躁动,以及这片宫室本身的“地脉”波动!
两股性质相似(同为大明国运)却又因时代、帝王心性差异而截然不同的宏大力量,通过这道被强行撑开的、极不稳定的裂隙,发生了有史以来最直接、最猛烈、最混乱的对冲与交融!
“嗡——轰——!!!”
难以形容的巨响和震动!不是声音,而是空间结构本身在哀鸣!
坤宁宫偏殿内,狂风骤起(并非自然风),所有烛火瞬间熄灭!桌椅陈设剧烈晃动、移位!跪在殿外的御医和宫人被无形的气浪掀翻,昏死过去!整个宫殿仿佛都在颤抖!
朱元璋被这股混合乱流冲击得连连后退数步,才勉强站稳,气血翻腾,眼前发黑。他死死盯着那道已经扩大到几乎占据半面墙壁、内部景象如同沸腾油锅般疯狂搅动闪烁的裂隙,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看到了!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个身穿龙袍、与己酷似却更显煞气的中年帝王——那是老四!是朱棣!他成功了!他真的当了皇帝!年号“永乐”!
而那个正在与朱棣生死相搏、疯狂撕开时空的——真的是“朱高煦”!是老四家的老二!那个被自己烤死的“孙子”!
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就在朱元璋心神剧震、几乎失神的刹那,裂隙中,景象又是一变!
似乎是“朱高煦”的疯狂举动引发了不可控的后果,那裂隙内部的能量彻底暴走了!不再仅仅是景象传递,而是形成了一股实质性的、混合着破碎时空碎片、帝王气运残渣、以及狂暴精神意念的乱流风暴,朝着裂隙两端——也就是洪武的坤宁宫和永乐的武英殿——同时喷发、倒灌!
“护驾——!!” 隐约听到裂隙那头传来朱棣惊怒的吼声和混乱的呼喊。
朱元璋这边,也感到一股混杂着永乐朝金戈铁马煞气、朱棣暴怒意志、以及“朱高煦”疯狂执念的乱流,如同决堤洪水般朝着他和身后的皇后病榻冲来!
“混账!”朱元璋目眦欲裂,此刻已顾不上去思考这匪夷所思的一切,帝王的护短本能和对妻子安危的极度关切瞬间压倒了一切!他不能退!身后就是命悬一线的妹子!
“吾乃大明开国洪武皇帝朱元璋!何方妖孽,安敢犯朕宫闱,惊扰国母?!给朕——滚回去!!!”
一声比惊雷更响、比山岳更重的怒吼,从朱元璋胸腔中迸发而出!这怒吼蕴含了他毕生征战杀伐的煞气、开国定鼎的煌煌天威、以及对至亲不容侵犯的绝对守护意志!他全身的真龙气运不再压制,而是如同苏醒的巨龙,轰然勃发,金光(意念中的感知)大放,化为一道凝实无比的意志屏障,悍然迎向那倒灌而来的时空乱流!
轰————!!!
这一次的碰撞,超越了之前所有!
意志与乱流对撞!
洪武龙气与永乐煞气对撼!
开国帝王的守护咆哮与未来逆子的疯狂嘶吼交织!
整个坤宁宫偏殿,仿佛成了两个时代、两位帝王、一股疯狂执念交锋的战场!无形的冲击波横扫一切,墙壁出现裂纹,梁柱咯吱作响,所有未被固定的物品皆化齑粉!
榻上的马皇后,似乎也被这超越凡俗的恐怖动静惊动,苍白的脸上眉头极其微弱地蹙了一下。
而那道连接两个时空的裂隙,在这极致对撞的中心,终于不堪重负,发出最后一声仿佛世界破碎般的哀鸣,随即——
骤然收缩、变形、然后……如同破碎的镜面般,炸裂成无数细小的、闪烁着不同时空光影的碎片,朝着四面八方激射!大部分碎片在飞射过程中便迅速黯淡、湮灭,但仍有少数,携带着混乱的信息和微弱的时空能量,没入了洪武坤宁宫和永乐武英殿的虚空之中,甚至可能……溅射到了更广阔的范围内。
裂隙消失了。
狂暴的乱流平息了。
令人窒息的对撞威压也缓缓散去。
坤宁宫偏殿内,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洗礼。烛火全灭,只有清冷的月光从破损的窗棂照入,映出朱元璋如同铁塔般矗立、微微喘息的身影,以及他身后病榻上安然(至少看起来如此)无恙的马皇后。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朱元璋缓缓放下下意识格挡在身前的手臂,胸膛依旧起伏,额角青筋跳动,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帝王的冰冷与深沉,只是那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余波。
他缓缓转头,看向那片刚才裂隙存在、如今已空无一物的虚空。
老四……永乐皇帝……朱棣。
朱高煦……被烤死的孙子……来自未来的复仇之魂。
还有……那惊鸿一瞥的,属于“永乐”时代的、与自己既相似又不同的……大明气象。
一切信息,如同洪流般冲垮了他原有的认知。震撼、愤怒、荒谬、警惕、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那个“未来”大明的好奇与某种微妙的比较心理,交织在一起。
但最终,所有情绪,都被一个更冰冷、更现实的问题所覆盖:
那个“朱高煦”,他做到了。他不仅证明了“未来”的存在,更以一种极端疯狂的方式,将“证据”和“威胁”,赤裸裸地拍在了自己面前。
他看到了朱棣的皇帝模样,听到了“永乐”的年号,感受到了那个时代的煞气。
他也看到了“朱高煦”对朱棣、对那个时代刻骨的恨意。
而“朱高煦”最后那指向自己的疯狂眼神和话语,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恨他们,但我找你,不只是为了报复他们,更是因为……你,洪武大帝,是我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我能救你的妻子,能改你儿子的命,也能……让你看到另一个大明的可能!
交易……已经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试探。
筹码,双方都已经部分亮出。
代价,方才那毁灭般的对撞已经昭示。
而下一步……该如何走?
朱元璋缓缓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被惊动、正惶惶不安聚拢过来又被侍卫拦住的宫人侍卫,又回头看了一眼在月光下依旧沉睡(或者说昏迷)的妻子。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剧烈波动,逐渐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潭。帝王的理智与铁腕,重新占据了上风。
“传朕口谕,”朱元璋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坤宁宫遭‘地动’波及,殿宇略有损毁,皇后风体无恙,已安寝。着工部即刻派人修缮,不得惊扰皇后静养。今夜值守宫人侍卫,护驾有功,各赏银二十两。今日之事,若有半句流言传出……诛九族。”
“另,”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召太子、宋濂,还有……毛骧,即刻来见朕。朕有要事相商。”
他要消化这惊天动地的信息。
他要重新评估那个“朱高煦”的危险性与价值。
他要思考,如何利用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为自己,为标儿,为这大明江山,谋取最大的利益,同时……将风险控制在掌心。
风暴的首次直接碰撞,已然结束。
但双龙会的序幕,却才刚刚拉开。
两个大明,两位洪武(一位本尊,一位在永乐时空被间接“证实”),一个疯狂的穿梭者……他们的命运,从今夜起,被那道撕裂的苍穹,紧紧纠缠在了一起。
而遥远的永乐时空,武英殿内。
同样经历了一场时空乱流风暴、一片狼藉的朱棣,挥退了惊慌的侍卫和内侍,独自站立在破碎的丹陛之上,手中长剑低垂,剑尖犹在微微颤抖。
他的面前,已空无一人。那个疯狂撕裂时空、吼出“洪武”之名的逆子朱高煦,在引爆了那场混乱后,似乎也被反噬之力卷入,不知所踪(至少在他眼前消失了)。
朱棣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他的耳中,仿佛还在回响着逆子那诛心的话语,眼前,还残留着那道裂隙中惊鸿一瞥的、属于年轻时代的父皇朱元璋那威严暴怒的身影,以及那声穿越时空、直击灵魂的“洪武”怒吼!
“父皇……洪武……”朱棣缓缓咀嚼着这两个词,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困惑、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以及……更加深沉冰冷的怒火与杀意。
老二……你究竟,连通了什么鬼地方?!
那个身影……真的是……?
如果真是……那你引他来此,是想做什么?!逼宫?证明?还是……更疯狂的图谋?!
“查!”朱棣猛地转身,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殿角的纪纲,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给朕查清楚!汉王,现在何处?!还有……今夜异象,所有目击者,给朕处理干净!武英殿受损,就说是……雷击!明白吗?”
“臣……遵旨!”纪纲头皮发麻,今夜之事太过骇人,但他不敢多问,立刻领命而去。
朱棣独自站在空旷而混乱的大殿中,望着殿顶那仿佛被无形之力撕扯过的痕迹,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染血(不知是朱高煦的还是时空乱流反噬的)的长剑。
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那个逆子,不仅身怀妖术,如今似乎……还打开了一扇通往更加不可测深渊的大门。
而门后……或许有他毕生敬畏又渴望超越的……阴影。
“父皇……呵……”朱棣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意味,“若真是您……看到儿臣这江山,这‘永乐’……您会说什么呢?”
无人回答。
只有夜风穿过破损的殿门,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是两个时空碰撞后,留下的、悠长而不祥的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