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内,时间仿佛凝滞。与外界的天崩地裂、魔气滔天相比,这方由定空珠维系的小小空间,成了风暴眼中唯一的宁静之地。
崔不凡强忍着伤势,首先仔细检查了石室每一个角落,确认并无其他危险或隐藏的陷阱后,才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中央的水潭和那颗悬浮的定空珠上。
斩神壶传来的悸动已变得平缓,似乎对此地的环境感到一种“舒适”与“认可”。
他首先看向那块残破石碑。“星移阵眼……余晖……” 他喃喃自语,脑海中飞速回忆着在镇渊殿星枢仪推演时看到的周天星斗大阵的恢弘脉络,以及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段。
“星移……莫非指的是星辰位移、空间转换之意?此乃大阵用以调节秘境空间结构的基础功能之一。而‘阵眼’,顾名思义,乃是阵法能量汇聚调控之核心节点,但这‘余晖’……”
崔不凡目光落在水潭中那倒映的浩瀚星空上,心中渐明,“是了,周天星斗大阵崩坏万年,此处的阵眼早已废弃,失去主要效能。但这定空珠,或许曾是阵眼的一部分,凭借其天生异能,依旧汲取着残存阵法乃至天外星辰的微薄力量,维持着这最后一小片‘余晖’,如同灰烬中最后一点火星,未曾彻底熄灭。”
这解释了他为何能在此地感受到精纯的星辰之力,以及为何空间相对稳定。这定空珠,竟能自发从虚空中汲取微弱的星辰能量,维系自身与这小小石室的存在!
“宝物自晦,若非斩神壶感应,我绝难发现此地。”崔不凡心中庆幸。这定空珠绝对是稀世奇珍,尤其是在这空间崩坏之地,更是无价之宝。
他尝试靠近定空珠。那层空间护罩柔和却坚韧,将他轻轻推开。
崔不凡没有强行突破,而是盘膝坐在水潭边,尝试运转《太初道经》。太初灵力,蕴生万物,或许能与这星辰之力、空间之力产生共鸣。
功法一经运转,异变陡生!丹田内的太初金丹似乎被水潭中倒映的星空吸引,旋转加速,散发出朦胧清辉。
而一直安静的斩神壶,壶身微震,一道清凉的气流溢出,并非吞噬,反而像是一座桥梁,连接了崔不凡的太初灵力与外界那微弱的星辰之力。
刹那间,崔不凡心神剧震,仿佛意识脱离肉身,融入了一片浩瀚的星海!他“看”到了无数星辰的生灭、运行轨迹,感受到了空间的层叠与扭曲。虽然这些感悟如同惊鸿一瞥,模糊不清,却让他对“空间”的认知有了一丝微妙的触动。
同时,水潭中那丝精纯的星辰之力,受到太初灵力的牵引,丝丝缕缕地透过定空珠的护罩,汇入崔不凡的体内。这股力量中正平和,带着遥远的清冷与浩瀚之意,迅速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和五脏六腑,其效果远比寻常灵气乃至丹药要好上数倍!
“好奇妙的星辰之力!”崔不凡心中震撼,全力引导这股力量疗伤。不过半个时辰,他的伤势竟已恢复了七七八八,消耗的灵力也补充了大半,甚至感觉修为还有所精进。
伤势好转,崔不凡精神大振。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定空珠和水潭。“此珠能定空间,这水潭因阵眼残存之力与定空珠结合,能倒映星空,或许……它真的能成为一条通道!”
他回想起萧逸曾提及的一些阵法常识,关于如何利用现有能量节点进行短距离传讯或定位。他虽不精通阵法,但此刻有定空珠这空间奇物,有残存阵眼的基础,更有太初灵力这等高层次能量,或许可以尝试!
崔不凡将神识缓缓探出,小心翼翼地接触那定空珠外的空间护罩。这一次,护罩并未排斥,反而在他的太初灵力和那一丝刚刚吸收的星辰之力作用下,泛起涟漪,似乎产生了某种认同。
他的神识顺着护罩,缓缓沉入下方那清澈的水潭。神识入水,并未感到湿润,反而像是投入了一片微凉的、由星光构成的液体。
他的“视野”无限延伸,穿过层层叠叠、因秘境崩坏而混乱不堪的空间乱流,努力感知着外界的熟悉气息。
他首先感应到的,是秘境中那冲天的魔气以及深渊处那令人心悸的邪恶意志。显然,狼煞教的仪式仍在继续,惑心魔尊脱困在即。
他强忍不适,将感知方向转向其他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崔不凡额头见汗,神识消耗巨大。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突然,在极其遥远、仿佛隔了无数层纱布的方向,他捕捉到了一丝微弱但熟悉的霸道拳意!
“牛师弟!”崔不凡心中狂喜!那拳意虽弱,却带着勃勃生机,显然牛大力还活着,并且在移动!紧接着,他又感应到了几缕较为熟悉的青云剑气,虽然黯淡,但并未湮灭。
“他们还活着!太好了!”这消息让崔不凡精神一振。
他尝试将一缕蕴含着自己神念的太初灵力,混合着一丝星辰印记,通过这玄妙的“星潭”传递出去,如同在黑暗的海洋中点亮一座微弱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他不知道这讯息能否被准确接收,但这已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做完这一切,崔不凡收回神识,略感疲惫,但眼神却无比明亮。他看向悬浮的定空珠,一个更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定空珠能定住空间,若我能初步炼化它,是否就能凭借它,直接开辟一条短暂的通道,离开这即将毁灭的秘境?或者,至少能移动到秘境中其他相对安全的位置?”
这个想法极其诱人,但也无比危险。炼化定空珠这等奇物绝非易事,需要时间,而秘境随时可能彻底崩溃。但坐以待毙绝非他的风格。
“必须一试!”崔不凡眼神坚定。他调整呼吸,将状态提升至巅峰,随即伸出双手,缓缓按向那定空珠外的空间护罩。
太初灵力与刚刚汲取的那丝星辰之力同时涌动,如同最细腻的刻刀,开始尝试在那坚韧的空间壁垒上,铭刻下属于自己的精神烙印。
石室内,星光点点,映照着青年专注而坚毅的面庞。一场与时间赛跑的炼化,悄然开始。而外界,秘境的崩坏已进入最后阶段,天地倾覆,末日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