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祭坛的巅峰之上,那团暗金色的先天火源之种猛烈地搏动着,原本静谧燃烧的火焰骤然间膨胀开来,化作一道贯通湖天、直冲云霄的璀璨光柱。光柱之中,那道模糊不清的禽鸟虚影逐渐凝聚成形,双翼舒展,暗金色的翎羽边缘流淌着熔岩般炽热的纹路,每一根羽毛都仿佛是由压缩至极致的星辰之火精心铸就。它的眼眸缓缓睁开,瞳孔中并非炽热的烈焰翻腾,而是两道深邃无垠的漩涡,似乎能够吞噬一切光线与神识,倒映出洪荒初开、万火朝宗的壮丽景象——那是源自太初的威严,是火行本源法则的具象显现。
这缕灵性,正是先天火源之种历经万载岁月孕育而出的“先天火灵”。其意识初诞,朦胧如隔雾观花,却已具备了最纯粹的火之本源感知。它首先感受到的,并非来自外界的敌意或善意,而是对周遭能量属性的本能判别:
祝融峰所布下的阵法,虽以火灵之气为驱动,却充斥着人为的禁锢与掠夺之意,如同清泉之中被投入了泥沙,令火灵感到天然的排斥。当阵法之力试图压制它时,暗金色的火焰微微摇曳,那阵纹便如遇骄阳的冰雪般迅速消融退散,无影无踪。
而崔不凡怀中那土陶壶所散发的混沌气息,却让火灵感受到了一种可包容万物、甚至威胁其本源存在的力量。壶身之上古朴纹路的微光,与火灵核心的律动产生了微妙的共振,既似吸引,又似对抗,仿佛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宿命的纠葛。
至于那葫芦所散发的奇寒之气,虽能暂时抵抗阵法的压制,却终究属于后天炼化之宝,与先天火灵的本源格格不入。火灵对其几乎视若无睹,仿佛看待一块无关紧要的顽石,不屑一顾。
火灵的意念如涟漪般扩散开来,虽未形成具体的语言,却直接烙印在了众人的神识之中:“吾乃万火之始,非尔等可觊觎之物。”这股意志苍茫而古老,带着天地初开时的蛮荒之气,祝融峰、石岳、幽澜三人被其扫过,只觉神魂如坠熔炉,筑基期的修为在这等先天威压面前,竟生出了蝼蚁仰视山岳般的无力感。
就在火灵意志降临的刹那,崔不凡手中的土陶壶骤然失控!壶身纹路尽数亮起,壶口处的混沌漩涡疯狂旋转,一股远超先前的吞噬之力爆发开来。这一次,它的目标不再局限于周围的灵力,而是直接锁定了祭坛上的先天火灵本身,意图将其吞噬!
暗金色的火焰暴涨,化作无数细小的火鸟,尖啸着扑向土陶壶。每一只火鸟都蕴含着一丝本源之火,足以焚毁寻常法宝。然而,土陶壶的混沌漩涡却如无底深渊一般,火鸟没入其中,仅激起圈圈涟漪,便如泥牛入海,反被炼化为精纯的能量,滋养着壶身。
崔不凡心神剧颤,首次清晰地感知到了壶中一缕微弱却贪婪的意志——那并非完整的器灵,更像是法宝本能对高阶能量的极致渴望。壶身愈发滚烫,纹路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似在欢呼雀跃,迎接这难得的盛宴。
天火灵首次流露出了拟人化的情绪。暗金色光柱中的禽鸟虚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双翼猛地扇动,整个赤湖的岩浆随之沸腾起来,湖底琉璃地面寸寸龟裂,仿佛世界末日降临!它意识到,这看似不起眼的陶壶,竟真能威胁到其本源的存在。
萧逸见火灵的注意力被土陶壶吸引,当机立断,传音给崔不凡:“不凡,全力催动陶壶,我们只有这一瞬之机!”说罢,他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玉葫芦上,青光寒气交织成网,暂时阻隔了祝融峰三人的追击,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崔不凡孤注一掷,将新突破的炼气后期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土陶壶中。壶口漩涡骤然扩大,竟显化出一幅混沌未分的虚影,仿佛要将整个祭坛连同火灵一并吞没!火灵愤怒地尖啸起来,暗金色的火焰凝聚成一支巨爪,抓向壶口,试图撕裂这挑衅的“异物”。
两股先天之力的对撞,让湖底空间剧烈扭曲起来,仿佛天地都要为之崩裂。祝融峰面色惨白,喃喃自语道:“这……这究竟是什么法宝?竟能硬撼先天火灵?!”石岳与幽澜更是被逸散的能量冲击得连连后退,眼中尽是骇然之色。
就在这混沌与火焰僵持的刹那,火灵核心深处,那点最初孕育它的灵光猛地一闪,一段源自太初的记忆碎片涌入其意识之中——那是混沌之火分化十大本源神火的壮丽景象。它“看”到土陶壶的气息,竟与记忆深处某种包容万物、甚至孕育了神火的混沌本源隐隐相似……
正是这瞬息间的迟疑,给了萧逸与崔不凡唯一的机会!两人化作流光,冲破能量乱流,直射祭坛核心。此刻,胜负的天平,已完全系于这先天火灵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