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与崔不凡顶着离火焚天阵的巨大压力,以及祝融峰三人愈发猛烈的攻击,奋力冲向祭坛。每前进一步,都如同在岩浆中跋涉,阵法形成的火焰锁链不断缠绕而上,又被萧逸玉葫芦喷薄出的奇寒之气勉强抵挡,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响。
崔不凡紧跟在师兄身后,他怀中的土陶壶此刻微微震动,壶身上那些原本晦暗不明的古朴纹路,竟在阵法强大的能量压迫下,逐渐亮起了微光。这微光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亘古、沧桑的气息,仿佛能包容万物,又似能吞噬一切。
“不自量力!祭坛乃是阵眼,火源之种的力量岂是你们能承受的?”祝融峰见二人竟欲硬闯祭坛,怒极反笑,双手印诀一变,阵法之力更盛,无数由精纯火灵之力凝聚的箭矢凭空出现,如暴雨般射向萧逸二人。
石岳虽因先前灵力被吞而气息不稳,此刻也怒吼一声,双拳猛击湖底琉璃地面。轰隆巨响中,两道巨大的岩墙在萧逸与崔不凡左右两侧陡然升起,并迅速合拢,欲将他们挤压在内。幽澜则身影彻底融入暗红湖水,道道蕴含着极致阴寒之力的玄水暗流,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缠向二人的双腿。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围攻,萧逸脸色凝重,玉葫芦青光狂闪,寒气结成冰盾环绕周身,抵挡着火矢攻击,但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崔不凡更是险象环生,他的修为本就最低,若非刚炼化赤炎龙鳞果实力有所提升,加之土陶壶时不时溢出一股土黄色光晕削弱攻击,恐怕早已落败。
“师兄,这样下去不行!”崔不凡急声道,他感到土陶壶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壶身甚至开始发烫,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感从壶中传递到他的心间——那是对前方祭坛上那团暗金色火焰的渴望!
萧逸也察觉到了崔不凡手中陶壶的异常,以及祝融峰等人对那陶壶隐约流露出的忌惮。他心念电转,眼下局面已是绝境,唯有行险一搏!
“不凡,你的壶!”萧逸大喝一声,“尝试用它对阵法!”
崔不凡瞬间明悟,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他不再犹豫,将全身刚刚提升的灵力,连同对生存的强烈渴望,尽数涌入怀中土陶壶中,心中默念:“壶老啊壶老,你若真有灵,就助我渡过此劫!”
“嗡——”
土陶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壶口处不再是无形吸力,而是绽放出一个微小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混沌漩涡。一股古老而庞大的意志似乎苏醒了一丝。
下一刻,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那混沌漩涡缓缓旋转,离火焚天阵所汇聚的、充斥周围的庞大火焰灵力,竟如同百川入海般,不受控制地被拉扯进那小小的壶口!阵法形成的火焰锁链首先崩溃,化作精纯的火灵之气被吞噬;紧接着,射来的火矢雨仿佛遇到无形屏障,纷纷偏离轨道,没入漩涡消失不见;甚至连石岳催动的合拢岩墙,其蕴含的土灵之力也被剥离,墙体迅速变得黯淡、脆弱,最终“咔嚓”碎裂。
“这……这是什么邪门法宝?!”祝融峰目瞪口呆,他感觉自身灵力都隐隐有外泄的迹象,急忙稳固心神。石岳和幽澜更是骇然,他们从未见过能如此霸道、直接吞噬灵阵之力的宝物!
土陶壶这一发威,不仅暂时缓解了萧逸二人的危机,更引发了连锁反应。离火焚天阵被强行吞噬了大量核心能量,运转顿时出现凝滞,整个湖底空间的火灵之气变得紊乱不堪。
而就在这能量剧烈动荡的刺激下,祭坛顶端,那团暗金色的先天火源之种,再次发生了异变!
它不再只是微微跳动,而是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暗金光芒,将整个湖底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股比之前恐怖十倍、百倍的灼热气息席卷开来,但这热量并非扩散毁灭,而是带着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严,仿佛沉眠的帝王终于睁开了眼眸。
一股古老、苍茫的意念,如同涟漪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神。
“轰——!”
暗金色火焰冲天而起,竟直接冲破了湖底,在赤湖上方形成一道连接天地的巨大火柱!火柱之中,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禽鸟身影在舒展双翼,虽不清晰,却散发着令万物臣服的至高气息。
祝融峰、石岳、幽澜三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神圣威压震慑,脸色煞白,攻势戛然而止,眼中充满了惊惧与难以置信。他们宗门典籍中有过模糊记载,先天火源之种有可能孕育出一丝先天之灵,但那只是传说!难道今日竟要亲眼见证?
萧逸亦是心中巨震,但他反应极快,一把拉住同样被这天地异象惊住的崔不凡:“机会!趁现在!”
阵法因火源之种异动及土陶壶的吞噬而威力大减,祝融峰三人又被火种异象所慑,此时正是脱离战场、接近火种的唯一时机!
崔不凡回过神来,强压下心中的震撼,紧握手中仍在微微发热、似乎与那火种产生某种微妙感应的土陶壶,与萧逸一同,化作两道流光,毫不犹豫地射向那暗金色火焰燃烧的祭坛之顶。
祝融峰见状,又惊又怒,想要阻拦,却被那空中火禽虚影淡漠地“瞥”了一眼,顿时如遭雷击,神魂战栗,竟一时无法动弹。
祭坛近在眼前,那暗金色的火焰仿佛触手可及。然而,萧逸和崔不凡都清楚,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这先天火源之种孕育出的灵性,是福是祸,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