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裹着秋凉，从宿舍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吹得窗帘边角轻轻晃动。林晚把自己裹在厚厚的珊瑚绒毯子里，坐在书桌前，指尖悬在相册封面上方，迟迟没敢翻开。书桌上的台灯开着暖黄色的光，却照不亮她眼底的纠结 —— 手机里还存着同学发来的截图，赵磊醉醺醺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当初陈屿追林晚，就是我们赌他能不能拿下系花……”
她终于还是掀开了相册。第一页贴着的，是大三开学那天在图书馆拍的合照。照片里，她皱着眉抱怨行测题太难，嘴角却藏着笑意，陈屿坐在旁边，手里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解题步骤，侧脸对着镜头，眼神里满是温柔。那时他刚给她带了热可可，杯壁上的水珠在桌上晕开一小片痕迹，她还嫌他麻烦，说 “下次别带了，沉得很”，他却笑着说 “你爱喝就不沉”。
林晚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里陈屿的脸，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想起更多细碎的瞬间：他熬夜帮她改设计作业，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却还说 “快好了，再等等”；她去看他兼职编程，在宿舍楼下带了夜宵，他跑下来时头发乱糟糟的，看到她的瞬间眼睛亮得像星星；周末去网红甜品店，她兴奋地拍了十几张照片，他在旁边耐心等，还主动帮她拎包，说 “小心脚下有台阶”。
这些好都是真的，可开头的赌约也是真的。就像一颗甜糖裹着苦芯，她咬到最后，才发现那点苦能盖过所有的甜。
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是闺蜜晓晓打来的。林晚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接起电话，声音还有点发颤：“喂，晓晓。”
“林晚？你怎么样了？我昨天听你说那事，一晚上没睡好。” 苏晓的声音带着担忧，还有点咬牙切齿，“陈屿那混蛋怎么回事啊？拿感情当赌注，他是不是有病？”
林晚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扇，声音低低的：“可是他后来对我真的很好，晓晓。他会记得我不爱吃香菜，会在我来例假时给我煮红糖姜茶，会陪我复习到深夜…… 我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有什么用啊？” 苏晓叹了口气，语气软了点，“林晚，你想想，要是你一开始就知道他追你是为了赌约，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感情不是补丁，开头破了，后面再怎么补，也还是有缝的。你别委屈自己，跟着心走就好。”
林晚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相册的边缘。她想起陈屿那天在宿舍楼下等她，手里拿着她爱吃的蛋糕，眼神里满是慌乱和愧疚，说 “一开始是赌约，但后来我是真心的”。她当时哭着挂了电话，可现在静下心来想，那些真心的瞬间，又怎么能轻易否定？
挂了电话，手机又亮了，是陈屿发来的消息：“晚晚，我在你宿舍楼下，带了你爱吃的草莓蛋糕，还有你之前说想看的那本插画集。我知道你需要时间，但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林晚盯着屏幕，手指在 “回复” 按钮上悬了很久。她想去楼下，想问清楚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真的，想知道他们的未来还有没有可能；可她又怕，怕自己听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怕自己再一次陷入 “开始是假的” 的痛苦里。
她把手机扣在桌上，合上相册，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下看。宿舍楼下的路灯下，陈屿站在那里，手里拎着蛋糕盒和插画集，时不时抬头往她宿舍的方向看一眼，身影孤零零的。
风又吹了进来，林晚打了个寒颤。她不知道自己该下去，还是该继续躲在宿舍里。手机还在桌上扣着，屏幕偶尔会亮一下，像是在提醒她，那个关于爱与赌约的选择题，她还没做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