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尼特听见这句话，眼尾那点极淡的波动凝住了，随即又落回了无波无澜的平寂，她冰凉的指尖顺着苏城的手背蹭到手腕，指腹按着他腕间轻跳的脉搏，力道重了些，像是要把那点温度刻进骨血里
苏城被那力道压得轻轻瑟缩了一下，断了脚筋的腿因为姿势的挪动，钻心的疼顺着神经爬上来，他咬着唇把闷哼咽回去，攥着琳尼特的手又紧了紧，指节的青白几乎要渗出血来
琳尼特的目光落在他盖在薄毯下的腿上，眼睫动了动随后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苏城看着她离开，绷紧的肩背才顺着床沿塌下去，断了脚筋的腿因为刚才的僵直，此刻泛着钝重的疼
他攥着床单的指节慢慢松开，掌心的冷汗洇在磨起毛的布料上，晕开一小片深暗的印子
刚才强撑着的那点镇定像被戳破的气泡，连带着那点刻意的温软都碎得片甲不留，只剩下从骨髓里渗出来的恐惧和茫然，裹着反胃的酸胀往上翻
苏城偏过脸对着床沿干呕，胃里空得厉害，只翻出些酸苦的水，呛得他眼尾红得发肿，眼泪混着生理性的泪意砸在床单上，晕开浅淡的湿痕
腿不受控地抽痛，他蜷起身子，把脸埋在臂弯里，后脊的抖怎么都压不住，连带着肩膀都在轻轻抽噎
【怎么办……我真的会喜欢上她吗，我这样的经历还可以让我正常对待异性吗】
他蜷着身子把脸埋在臂弯里，听见门开的声音，才慢慢抬起头，眼尾还沾着未干的泪意，眼睫上凝着的泪珠晃了晃，砸在他苍白的下颌线上，洇出一点湿意
他的视线落在琳尼特的手上——她的指尖捏着个素白的药瓶
“你……”
苏城刚开口就看着琳尼特走到床前，冰凉的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腕，把药瓶塞进他的掌心，那温度冻得他下意识缩了缩手，却被琳尼特攥住了手腕，力道不算重，却带着点不容挣脱的禁锢
“我去给你拿了止疼药”
琳尼特的声音还是平的，没什么起伏，可她的目光落在苏城泛着青白的唇上时，一只手突然探过去，指尖碰了碰他泛着淡粉的唇角
苏城攥着那瓶止疼药，他看着琳尼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张了张嘴最终只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谢。”
“刚才，是因为太痛了吗……”
苏城的后背绷紧了一瞬，断腿的抽痛还没消下去，顺着神经蹭得他指尖发麻，他垂着眼看着掌心那瓶止疼药，没敢抬眼去看琳尼特的脸，只轻轻点了点头，发顶的软发蹭了蹭，落下来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我还以为会给我吃什么药呢，原来是给我拿止疼药了……她对我好像确实很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苏城压下去，他攥着药瓶的手紧了紧，指节的青白又深了些，胃里的反胃感还没完全消，可此刻落在手腕上的温度，却没之前那么冻人了，甚至带着点近乎软的力道，像怕碰疼了他
琳尼特看着他垂着的发顶，没再说话，只是抬手用冰凉的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把一杯温好的水递到他手边
苏城沉默的看着这一幕，小心的接过水杯将止疼药咽下
再次抬眼却撞进琳尼特那点转瞬即逝的软——那笑太淡了，像落在雪上的阳光，刚碰着就化了，快得让苏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下一秒，她脸上又覆上了那层惯常的冷淡，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好休息，明天见”
她的声音还是平的，可转身的时候，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指节蹭过衣料，蹭出一点极轻的声响
苏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空落落的感觉突然漫上来，堵在喉咙口，连带着断腿的疼都变得模糊了些
他刚把水杯放在床沿，木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风里带着点甜得发腻的气息
苏城的后脊瞬间绷紧，断了脚筋的腿不受控地往床里缩，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落下来，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恐惧
“别害怕，别害怕”
林尼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像裹着糖的刀子，他踩着软底的鞋子走过来，脚步轻得像猫，停在床沿的时候，伸手碰了碰苏城盖在薄毯上的腿
“放心，我这次不是来伤害你的，只是……”
林尼的声音顿了顿，指尖顺着薄毯蹭到苏城的脚踝，指腹按着他皮肤下的骨，力道重了些
“只是我妹妹这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而且也是第一次恋爱，你不要让她失望哦”
他的笑意落下来，带着点凉的恶意
“不然的话，你知道的，比起割断脚筋，我还有很多种办法，能让你更‘听话’一点。”
苏城的身子抖得厉害，连带着床板都发出压抑的吱呀声，他攥着床单的指节泛着青白，把布料攥得皱成一团，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