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云深魔鬼训练般的指导下又埋头苦干了半个月,陆星衍感觉自己对财务模型、商业计划书的认知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虽然过程痛苦,但收获巨大。
恰逢死党赵恺的生日快到了,几个狐朋狗友在群里嚷嚷着要大办一场,陆星衍便顺势向顾云深请了几天假。
顾云深看了看他近期完成的、已经像模像样的商业计划书雏形,点了点头:“回去放松一下也好,你也该回家看看,报个平安。”
得到准许,陆星衍立刻行动起来。他特意从周屿那里弄了点渔猎的猎物——几条肥美的东星斑、几只生猛的大龙虾,还有一批珍贵的野生海胆,用专业冷链空运回了帝都,作为给赵恺的生日贺礼。
他自己也简单收拾了行李,踏上了返程的飞机。 回到帝都,他没有直接去见朋友,而是先回了趟老宅。偌大的宅邸依旧冷清,只有大哥陆景川在家。他们那个常年周游列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母亲谢云舒,果然又不知在哪个海岛逍遥。
陆景川正在书房处理文件,见到弟弟回来,放下手中的工作,打量了他几眼。一段时间不见,陆星衍晒黑了些,但眼神明亮,精神头很足,褪去了几分以往的浮躁,多了些沉稳的气息。
“哥,我回来了。”陆星衍笑着打招呼,语气轻松。
“嗯,”陆景川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在外面这么久,还知道回来。”
“我这不是给你报平安来了嘛!”陆星衍嬉皮笑脸地凑过去,献宝似的拿出一个从那个边境互市小摊上淘来的、据说能保平安的木质小鱼挂坠,“喏,给你带的礼物,海边买的,寓意好!”
陆景川接过那个做工粗糙却别有风味的小挂坠,放在手里看了看,没说什么,随手放在了书桌上。“听说你最近在折腾一个环保项目?”他切入正题,语气听不出喜怒。
一提这个,陆星衍立刻来了精神。他挺直腰板,开始滔滔不绝地向大哥介绍他的“海洋垃圾智能收集与资源化系统”。他从海洋污染的严峻性讲起,到洋流对垃圾分布的影响,再到智能收集装置的设计原理、资源化处理的技术路径,最后谈到市场前景、商业模式和初步的财务预测。 他讲得条理清晰,数据详实,显然下了苦功,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空谈概念、伸手要钱的纨绔子弟。
陆景川安静地听着,偶尔插话问一两个关键问题,陆星衍大多能对答如流,即使有些细节不够完善,也能明确说出下一步的研究方向。
陆景川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惊讶。弟弟的进步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这个项目听起来也确实有可行性和社会价值。看来,让他出去“散心”,倒是歪打正着,激发了他的潜力。
然而,随着陆星衍越说越兴奋,话题不可避免地频繁提及那个指导他的人——“brian说这个财务模型要这样构建……”、“多亏了brian帮我理清思路……”、“brian对市场判断特别准……”。
陆景川敏锐地捕捉到,每当提到“brian”(顾云深)这个名字时,弟弟的眼睛会格外亮,语气会不自觉地上扬,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崇拜、依赖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亲昵。那种眼神,陆景川太熟悉了,那绝不仅仅是对一位良师益友的感激。 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浮上陆景川的心头。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深沉地看着依旧沉浸在兴奋中的弟弟。这个傻小子,显然已经深深陷进去了,被那个叫顾云深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而顾云深……那个心思深沉、背景复杂的男人,他对星衍,到底抱持着怎样的态度?是单纯的教导,还是别有用心? 作为兄长,陆景川本能地感到担忧。他了解顾云深的过去,知道那绝非一个简单的潜水教练。星衍心思单纯,感情用事,万一……
“项目听起来有点样子了,”陆景川打断弟弟的滔滔不绝,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距离真正落地还差得远。融资、团队、运营,每一步都是难关,别高兴得太早。”
陆星衍正说到兴头上,被泼了盆冷水,有点讪讪的,但还是用力点头:“我知道,哥!我会继续努力的!”
“嗯,”陆景川站起身,结束谈话,“去忙你的吧。晚上去给赵恺过生日,别玩太晚。注意安全。”
“知道啦哥!”陆星衍也站起来,心情依旧雀跃,“那我先走了!”
看着弟弟轻快离开的背影,陆景川眉头微蹙,拿起手机,拨通了特助李锐的电话:“李锐,帮我再详细查一下,星衍在海边这段时间,和顾云深具体的相处情况。另外,关注一下顾云深最近的动向。”
他放下手机,目光落在窗外繁华的都市夜景上。弟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这是好事。但作为哥哥,他必须确保,这条看似光明的路上,没有隐藏的荆棘和陷阱。尤其是,当那条路上,出现了一个像顾云深这样,让他都不得不慎重对待的男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