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恺和陈旭在别墅里找了一圈,最后在面朝大海的露台上找到了正在安静查阅资料的顾云深。晚风吹拂着他的衣角,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沉静专注的气场里。
“顾教练!”赵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打断了顾云深的阅读,语气带着压抑的火气和维护朋友的强硬。
顾云深闻声抬起头,看到去而复返的赵恺和陈旭,两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兴师问罪的表情,他微微蹙眉,眼中流露出明显的疑惑:“赵先生,陈先生?还有事?” 他完全搞不懂这两个年轻人去而复返,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是为什么。
赵恺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目光直视顾云深,语气严肃甚至带着点指责:“顾教练,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知道你跟我哥们儿陆景川可能有些……不愉快的过往!星衍他今天无意中发现了些东西,加上他打听到的一些旧事,自己拼凑出了个故事,现在难受的崩溃大哭!这件事是你引起的,你要负责”
顾云深脸上的疑惑更深了,他放下手中的资料,身体微微坐直:“负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和陆景川只是普通的校友和前合作伙伴,谈不上愉快或不愉快。星衍他……发现了什么?又拼凑了什么故事?” 他是真的莫名其妙,完全在状况外。
见顾云深似乎还在“装傻”,赵恺索性把心一横,将他们基于那个“川”字和道听途说的“失踪半年”、“低价抛股”时间线,脑补出的那套“因爱生恨、强制爱、囚禁、替身文学”的完整狗血剧情,详细地、带着强烈主观色彩地叙述了一遍。
最后,赵恺挺直腰板,带着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仗义,语气强硬地说:“顾教练!我不管你们上一辈……不是,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情仇!但陆星衍他是无辜的!他对你是真心的,一片赤诚!你要是因为和他哥的过节,就把气撒在他身上,或者把他当成什么替身来玩弄感情,我赵恺第一个不答应!他是我最好的兄弟,谁欺负他,我绝对跟他没完!”
陈旭也在旁边重重地点头,表明立场。
顾云深听着赵恺声情并茂、逻辑“缜密”的讲述,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困惑,逐渐变为惊愕,再到最后,直接是啼笑皆非,直接被气笑了!他简直无法相信这群年轻人的脑洞能开到这种程度!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眼前两个为朋友出头、一脸“正义凛然”的年轻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们……”他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组织语言才能纠正这个离谱的误会,“……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点。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
他带着赵恺二人来到装备间,打开紫外灯,指着那条鱼尾:“首先,你们仔细看清楚,这上面刻的字,是一个变体的‘川’字,没问题,再看旁边,对应的是一个抽象的‘山’形纹路。这是我老师,也就他找匠人给我制作的,对我的期许——‘踏遍山川’,寓意探索无止境,不要拘泥一方。跟陆景川的名字,没有半分钱关系。”
赵恺和陈旭凑过去仔细一看,在清晰的照片下,确实是“山”、“川”两个字,他们之前先入为主,加上光线和陆星衍的误导,才看错了。两人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
顾云深继续解释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追忆:“我很少使用这条鱼尾,并非因为它关联着什么不愉快的记忆,而是因为我的老师,他……在一次复杂的洞穴救援任务中不幸遇难了。这条鱼尾,是他留给我的珍贵纪念。每次看到它,总会想起他,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所以更多是珍藏。”
他看向赵恺和陈旭,眼神坦诚:“至于你们说的消失半年和低价转让公司股份,更是无稽之谈。那半年,我是去处理老师的后事,并私下调查那场事故中我认为存在的疑点,试图查明真相。而转让股份,是因为我的志趣已不在此,我想换一种生活方式,去完成老师生前守护这片海洋的心愿。这一切,都与陆景川无关,我们之间是纯粹的商业合作和私人友谊,不存在任何你们臆想中的狗血剧情。”
这一番解释,条理清晰,证据确凿,彻底将赵恺和陈旭脑补的百万字虐恋小说击得粉碎。 赵恺和陈旭张大了嘴巴,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从义愤填膺到极度尴尬,再到无地自容。搞了半天,是他们伙同陆星衍,自导自演了一出惊天大乌龙?还跑来对正主“兴师问罪”?
“呃……这个……顾教练,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赵恺挠着头,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是我们没搞清楚情况,瞎猜的!误会!天大的误会!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陈旭也赶紧道歉:“对对对,是我们不对!听风就是雨,胡乱揣测!”
顾云深看着两人窘迫的样子,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罢了,一场误会,说清楚就好。你们也是关心则乱。”
他倒是有些欣赏这几个年轻人对朋友的这份仗义了。 “那……那顾教练,星衍他那边……”赵恺想起还在酒吧哭得稀里哗啦的陆星衍,为难地看着顾云深。
顾云深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我去看看他吧。” 最终,这场由一个大乌龙引发的“讨伐”风波,以赵恺等人的尴尬道歉和顾云深的无奈澄清告终。而房间里那个哭到快虚脱的陆星衍,还不知道他即将迎来一个怎样“社死”又充满反转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