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万钧通完电话,叶凡心中一定。房产产权的难题迎刃而解,而且价格优惠,这无疑是雪中送炭,为他本就紧张的开业筹备注入了强心剂。张万钧这位地产大亨的能力和效率,确实非同一般。
他正准备联系刘明义,商议执照受阻的具体细节,另一个电话却抢先打了进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周老”二字,叶凡脸上露出一丝由衷的敬意,立刻接通。
“小叶啊,没打扰你吧?”周文渊温和的声音传来,带着长辈特有的关怀。
“周老您好,没有打扰,我刚办完事。”叶凡恭敬地回答。
“听说……你向医院递交辞呈了?”周老的话语虽是询问,语气却十分肯定,显然消息灵通。
“是的,周老。觉得是时候走自己的路了。”叶凡坦然道。
“好!有魄力!”周老赞了一声,随即话锋一转,“自己开医馆,千头万绪,最难的就是起步。怎么样,选址定了吗?有什么困难,跟我老头子说说。”
叶凡心中微暖,将张万钧帮忙搞定老宅产权的事情简单说了,也提到了执照办理似乎遇到些不明阻力。
周老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道:“万钧做事还是靠谱的。至于执照……牛鬼蛇神,总想设点绊子,不必太过忧心。这样吧,你现在若方便,来我这一趟。有些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叶凡立刻答应。周老此刻召唤,必有深意。
再次来到周老那处僻静的小院,熟悉的檀香气息让人心神宁静。周老正在书房挥毫泼墨,见到叶凡,放下毛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来了,坐。”他示意叶凡在茶海旁坐下,亲手沏上一壶香气馥郁的普洱。茶汤橙红透亮,韵味悠长。
“决定自己开医馆,名号想好了吗?”周老慢悠悠地斟茶,随口问道。
“想好了,就叫‘回春堂’。”叶凡答道。
“回春堂……妙手回春,好!”周老点头称赞,“名字起得好,更要担得起这份名号。医者,不仅要有回春之术,更要有仁心济世之志。你能在那种情况下救治对头,这份心性,很难得。”他显然也听说了码头区的事情。
叶凡谦逊道:“周老过奖了,只是遵从本心罢了。”
周老欣赏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绕圈子,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紫檀木盒,推到叶凡面前。木盒做工精致,表面包浆温润,显然经常被摩挲。
“打开看看。”周老示意。
叶凡依言打开木盒。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分上下两层。上层整齐地放着一叠厚厚的、用牛皮纸带捆扎好的百元大钞,看厚度约有十万。下层,则是一本线装的、纸张泛黄的古籍,封面上用俊秀的毛笔字写着《古宅修缮与陈设要略》,旁边还有一串古铜色的老式钥匙。
“周老,这……”叶凡有些动容。这显然是周老早就为他准备好的启动资金和参考资料。
周老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语气平和却不容拒绝:“这点钱,不算什么,是我的一点心意,算是给你的启动资金。租房、装修、添置药材器械,处处都要用钱,刚开始,手头紧巴点我知道。不要推辞,就算是我对你‘回春堂’的投资,盼着你将来能造福更多病患。”
他指着那本古籍和钥匙,继续道:“这本《要略》,是我年轻时游历各地,对一些有年头的老宅子修缮布置的心得记录,里面有些关于格局、采光、通风的讲究,或许对你布置医馆有点参考。至于这串钥匙……”
周老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是我一位老友生前留下的一处旧宅的钥匙,就在城西老街区,离你要接手的那处宅子不远。那地方位置僻静,带个小院,房子是老式的砖木结构,有些年头了,但骨架还硬朗,最重要的是,里面的格局和气息,很有几分‘古香古色’的味道。我那位老友生前是位雅士,最重环境养人。我觉得,或许比张万钧找的那些新整修的地方,更合你‘回春堂’的气韵。你不妨先去看一眼,若觉得合适,我再帮你联系现在的产权人谈谈,价格应该好商量。”
叶凡看着木盒中的三样东西,心中暖流涌动,更是对周老的深谋远虑敬佩不已。钱固然重要,但那本凝聚了心得的《要略》和这处极具眼光的备选宅院建议,其价值远非金钱所能衡量。周老这是真正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到了方方面面,连医馆最需要的那种“氛围”都想到了。
“周老……”叶凡声音有些哽咽,起身郑重地向周老深鞠一躬,“大恩不言谢!您的心意,叶凡铭记在心!这处宅子,我定要去看一看!”
周老含笑受了这一礼,扶他坐下:“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我看重的是你的为人和潜力。希望你这‘回春堂’,真能成为江城的一块金字招牌。”
他抿了口茶,语气变得深沉了些:“小叶啊,开医馆,悬壶济世,是正道。但也要记住,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医术通玄,是优势,但也容易招人嫉恨。黑虎帮那边,不过是小麻烦,真正的风浪,或许还在后头。遇事,多思量,既要守住本心,也要懂得保全自己。若有难处,随时可以来找我,或者……去找老班长(秦老)。我们这些老骨头,还能帮你挡挡风。”
这番话,既是叮嘱,也是承诺,等于再次确认了叶凡背后的强大靠山。
离开周老的小院,叶凡没有耽搁,立刻根据周老描述的地址,找到了城西老街区那处旧宅。
宅子位于一条青石板路铺就的僻静小巷尽头,白墙黛瓦,马头墙高耸,确实有些年头了,墙面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更添几分幽静。用钥匙打开那扇厚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和淡淡书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不大,但很精致,青砖铺地,角落有一口废弃的石井,井沿爬满青苔。一株老梅树虬枝盘曲,虽未到花期,却自有一股苍劲之势。主屋是传统的三开间结构,木雕窗棂,青石门槛,虽然内部积了些灰尘,但梁柱坚固,采光极佳,尤其是正厅,宽敞明亮,稍作修缮,便是绝佳的问诊堂。
更重要的是,叶凡一踏入这宅子,就感到一种莫名的舒适感。这里的“气”场平和而温润,与他体内的生命能量隐隐呼应,非常适合静养和行医。相比之下,张万钧找的那处宅子虽然地段更好,更新,但商业气息稍浓,少了这份沉淀下来的古韵和安宁。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叶凡就爱上了这里。这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回春堂”所在!
他立刻给周老回了电话,表达了对这处宅子的极度满意和感激。周老闻言很是高兴,当即表示会立刻联系产权人(那位老友的后人),尽快促成此事。
挂了电话,叶凡站在老宅寂静的院落中,夕阳的余晖透过梅树的枝桠,洒下斑驳的光影。他抚摸着冰凉的青石井沿,感受着这份喧嚣都市中难得的宁静,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力量。
周老的馈赠,不仅仅是金钱和宅院,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一份长辈的期许、以及一份立足乱世的无形庇护。
这份情义,他唯有以“回春堂”的辉煌和救治更多病患来回报。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光芒坚定。医馆的选址,至此尘埃落定。接下来,就是全力应对执照的刁难,并着手将这处古宅,打造成真正的“回春堂”!
挑战依旧存在,但前路,已然清晰。
他拿出手机,给张万钧发去信息,婉言谢绝了之前那处宅子,并简单说明了情况。张万钧虽有些意外,但听闻是周老推荐,立刻表示理解和支持。
随后,叶凡拨通了刘明义的电话。
“刘院长,我这边宅子已经定下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执照那边遇到的,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