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内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偶尔透来一丝微弱的光线，勾勒出尘埃飞舞的轨迹。空气污浊，弥漫着铁锈、灰尘和某种陈年油污的混合气味，令人呼吸不畅。管道狭窄，大部分地方只能匍匐前进，坚硬的金属棱角不时磕碰到身体。
苏晚晴在前，林澈在后，两人凭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在迷宫般的管道中艰难爬行。身后追兵的声响已经消失，但那种被围猎的紧迫感依旧如影随形。
“灰隼……他为什么帮我们？”苏晚晴喘息着，压低声音问道，汗水混合着灰尘粘在她的额发上。
“维持平衡，或者……我的数据对他们还有价值。”林澈的声音在狭窄空间里显得有些沉闷。他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感知周围环境和自身状态上。刚才短暂的冲突和极度的紧张，让他手背上的烙印依旧保持着一种活跃的温热感。他能感觉到，在这种极端环境下，精神与肉体的双重压力，反而让体内那股力量与自身的融合更加紧密了一丝。
【‘艾弗森级crossover’关联熟练度：62.5%】。逆境，果然是最好的催化剂。
他们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前方出现一个稍微宽敞的节点，连接着数个不同方向的管道口。苏晚晴停下来，仔细辨认着管道壁上几乎被锈迹覆盖的标识。
“这边。”她指向一条斜向上的管道，“根据场馆结构图，这条应该通往商业综合体的排风系统，那里空间会大一些。”
继续前行。终于，他们爬出了那令人窒息的狭窄管道，进入了一个相对宽敞、但依旧黑暗的排风井。这里足够人站立，但四周是光滑的水泥墙壁，头顶高处有微弱的光线透下，隐约可见巨大的排风扇轮廓。
暂时安全了。
两人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精疲力尽。苏晚晴拿出手机，屏幕光照亮她沾满污迹却异常坚定的脸。
“我们不能一直逃。”她看着林澈，“黑湖的能量超乎想象，常规的躲藏意义不大。”
林澈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自己摊开的右手上。手背的烙印在黑暗中仿佛有微光内蕴。“我知道。唯一的出路，是变得比他们更强。”
他顿了顿，忽然问道：“苏医生，你懂运动生理学和力学分析，对吧？”
苏晚晴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个：“懂一些基础。”
“帮我做个分析。”林澈站起身，在这片不足五平米的黑暗空间中，摆出了一个最基础的三威胁姿势（triple-threat position）——屈膝，沉腰，双手持球于腰侧，目光平视前方虚空的“防守者”。
“假设，防守者在这个位置。”林澈用脚步丈量出一个标准的防守距离，“我的目标是突破他的右侧。传统的交叉步（crossover）或者犹豫步（hesitation），发力模式是怎样的？主要的发力肌群，力量传导路径，以及重心的移动轨迹？”
苏晚晴虽然疑惑，但还是凭借专业知识，在脑海中快速构建模型：“以交叉步为例，主要依赖非中枢脚（此处假设为左脚）的猛烈蹬地，力量通过核心肌群传递，带动身体向右前方倾斜，同时右手将球横向拍击至左侧。重心会经历一个从左到右，再快速跟进的‘V’字形轨迹……”
“那么，如果……”林澈打断她，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我想将这个重心的‘V’形轨迹，压缩到极致，甚至变成一个近乎瞬时的、违反常规的‘点’呢？不是依靠大幅度的身体晃动和脚步移动，而是利用脚踝、膝盖和髋关节的瞬间爆发与制动，结合上半身极具欺骗性的微动作（micro-movement），在几乎不损失速度的前提下，完成方向的诡异变换？”
苏晚晴怔住了。林澈描述的这种突破方式，完全违背了她所知的运动力学原理！这需要多么恐怖的核心力量、关节强度以及神经募集能力？！
“这……理论上几乎不可能！对跟腱、膝盖和腰腹的负荷是毁灭性的！”她脱口而出。
“理论上的不可能……”林澈低声重复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他回想起“艾弗森法则”模型中，那代表“瞬时爆发”（蓝色区域）和“欺骗性”（红色区域）的复杂交织的能量回路。这或许，就是法则之力超越常规物理的地方？
他没有解释，而是开始了实践。
在这片黑暗的排风井中，没有篮球，没有对手，只有冰冷的墙壁和脚下坚实的地面。林澈一次又一次地模拟着突破动作。他没有完全发力，而是将精神完全沉浸在手背的烙印中，去引导那股力量，按照他刚才设想的、那种极致压缩重心的方式去运转。
他练习着极小幅度的In & out运球，追求手腕抖动带来的最大欺骗性；他练习着拖曳步（Shuffle Step） 接坠步（drop Step） 的衔接，感受在方寸之间利用脚步变化创造空间的可能性；他更是反复锤炼那第一步的启动，不再追求大步流星，而是追求那种将全身力量在瞬间压缩于一点，然后如爆炸般释放的“寸劲”！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服，在污浊的空气中蒸腾出白气。肌肉开始酸痛，尤其是右腿的跟腱和膝盖，传来阵阵预警般的刺痛。但他不管不顾，每一次发力，每一次变向，都更加专注，更加精准地去“雕刻”那种感觉。
苏晚晴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她能看到林澈动作间那种违背常理的协调性与爆发力，也能看到他身体因为承受巨大负荷而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她想阻止，却知道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突然，在一次全力模拟向右突破的启动中，林澈感到右腿跟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撕裂痛感！他闷哼一声，动作瞬间变形，差点摔倒在地。
“林澈！”苏晚晴惊呼着冲上前扶住他。
“没事……肌肉轻度拉伤。”林澈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露。他太高估了自己目前“容器”的强度，妄图驾驭远超现阶段身体能承受的法则运用方式。
但与此同时，他调出系统界面。
【‘艾弗森级crossover’关联熟练度：63.8%】！
一次失败的尝试，却因为触及了法则更深层的运用原理，带来了显着的提升！
苏晚晴立刻让他坐下，从随身的小医疗包里拿出喷雾和处理肌肉拉伤的药剂，手法专业地帮他处理伤势。
“你这是在透支自己！”她语气带着责备，更多的是心疼。
林澈看着她担忧的眼神，感受着右腿传来的痛楚和体内那股更加凝实的力量，缓缓说道：“想要跑赢猎犬，就不能用兔子的速度思考。”
他抬起头，望向排风井高处那一点微光。
“我必须……习惯在刀尖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