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屋的沙发上,赵小兰吃过安神药后,眼皮越来越沉,呼吸均匀。王德宝坐在一旁,屁股像扎了针似的坐立不安——他心里记挂着王福升叮嘱的小账,总觉得里屋的动静不对劲,想出去看看,可又怕吵醒赵小兰。赵小兰孕晚期脾气本就暴躁,加上之前为了小账的事吵过架,他实在不敢再惹她。
门口的赵磊还在逗狗,手里的肉干快喂完了,大黄狗啃得尽兴,时不时蹭蹭他的腿。他想找话题跟王德宝闲聊,可王德宝心不在焉,眼神一个劲往卧室方向瞟,嘴里敷衍着“嗯嗯啊啊”,显然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没过多久,王德宝见赵小兰睡得渐沉,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悄悄站起身,踮着脚尖往门口挪,想借着“看看狗”的名义,去外屋瞧瞧陈雪君他们在干什么——毕竟那三人来历不明,万一打小账的主意,他可担不起责任。
“王老弟,你这狗真通人性,”赵磊见状,连忙开口想拉住他的注意力,“要不咱们再聊聊绿化的预算?我觉得……”
“回头再说,我去看看狗有没有乱咬东西。”王德宝打断他,脚步没停,眼看就要走到卧室门口,再往前一步,就能看到里面正在撬锁的张舒铭和凌薇。
陈雪君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刚收拾好药箱,正站在卧室门口侧面,清楚地看到了王德宝的动作。一旦他走进来,张舒铭和凌薇的行踪就会暴露,不仅小账拿不到,他们几人还可能陷入危险。千钧一发之际,陈雪君猛地想起王德宝怕赵小兰、又有点贪色的性子,立刻有了主意。
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王德宝的胳膊,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脸上瞬间堆起一抹带着几分暧昧的笑容,眼神也故意放柔,带着点嗔怪似的亲昵:“王大哥,急着去哪呀?小兰嫂子刚睡着,外面风大,别吵醒她。”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刻意的温柔,眼神瞟向他时,还故意眨了眨眼。王德宝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低头看着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又对上她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瞬间有点失神——陈雪君长得清秀,说话又温柔,比赵小兰的泼辣劲儿舒服多了,他一时竟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就在王德宝愣神的瞬间,陈雪君突然变脸,猛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瞬间布满惊恐和愤怒,突然拔高声音大喊:“王德宝!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想非礼我!”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像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屋里的宁静。靠在沙发上睡觉的赵小兰被猛地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好看到陈雪君往后退、王德宝站在她面前的画面,顿时火冒三丈——她本就因为小账的事憋着火,孕晚期情绪又极易激动,此刻看到这一幕,哪里还能冷静。
“王德宝!你个畜生!”赵小兰猛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肚子挺着不方便,动作却依旧泼辣,她指着王德宝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刚睡着你就不安分!陈大夫好心来给我看病,你竟然敢打她的主意!我看你是活腻了!”
王德宝被陈雪君的大喊和赵小兰的怒骂吓懵了,连忙摆手辩解:“不是!小兰你别听她胡说!是她拉着我的,我没有非礼她!”
“我拉着你?”陈雪君立刻接上话,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王嫂子,我好心劝他别吵醒你,他却突然拉我的手,还往我身上凑,我不喊救命,难道眼睁睁看着他欺负我吗?” 她说着,还故意抹了抹眼角,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赵小兰根本不听王德宝的辩解,她对王德宝的德性本就有些不满,加上陈雪君说得有鼻子有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敢狡辩!”她冲上前,一把揪住王德宝的耳朵,使劲拧了一把,“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欺负人!今天我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哎哟!疼疼疼!小兰你松手!”王德宝疼得龇牙咧嘴,连忙去掰赵小兰的手,“真的是误会!我是想出去看看狗,她故意拉我的!”
“误会?你当我眼瞎吗?”赵小兰下手更重了,另一只手还往王德宝的胳膊上抓去,指甲深深嵌进他的肉里,“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是不是还惦记着那箱小账,想瞒着我偷偷给你爸送过去?!”
一提到小账,赵小兰的火气更盛,手脚并用往王德宝身上招呼,又抓又挠。王德宝又疼又急,想还手又不敢真伤了孕晚期的赵小兰,只能一边躲闪一边辩解:“没有!我没有惦记小账!是你想多了!”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沙发被撞得歪歪斜斜,茶几上的搪瓷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王德宝的惨叫声、赵小兰的怒骂声、东西破碎的声响混在一起,外屋乱成了一锅粥。
门口的赵磊见状,连忙假装上前劝架:“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小兰嫂子你怀着孕呢,别动气!”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挡在门口,不让外面的人进来,也给卧室里的张舒铭和凌薇争取时间。
卧室里的张舒铭和凌薇听到外屋的混乱声,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凌薇手上加劲,“咔哒”一声轻响,木箱的锁被撬开了。两人顾不上多想,迅速打开木箱,里面果然整齐地码着一摞红封皮的小账,密密麻麻的字迹透着龌龊。张舒铭立刻把小账塞进带来的出诊包,拉上拉链,对凌薇使了个眼色,两人趁着外屋的打斗声,悄悄往门口挪去。张舒铭趁机走到衣柜后面,提起那个木箱,对凌薇和陈雪君使了个眼色。三人悄悄往后退,趁着王德宝和赵小兰打得难解难分,快步走出卧室,穿过院子,拉开院门溜了出去。
直到跑出很远,听不到身后的争吵声,三人才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陈雪君紧紧攥着衣角,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凌薇扶着她的胳膊,眼神里满是后怕;张舒铭提着那个沉甸甸的木箱,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这箱红封皮小账,终于到手了。
“没事了,雪君,我们安全了。” 张舒铭轻声安慰道,目光落在木箱上,眼神变得坚定,“有了这些证据,明天调查组一来,王福升和赵建军,一个也跑不了。”
陈雪君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酸意,却还是笑着说:“我们去卫生所商量对策吧,那里清静,不容易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