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办公室的木门突然被 “哐当” 一声撞开,张舒铭像一阵疾风般冲了进来。他刚才在备课室整理教案时,隐约听到隔壁传来凌薇带着哭腔的呼喊,心中一紧 —— 他早就听闻王福升对学校女老师多有骚扰,仗着权势为所欲为,此刻哪里还坐得住,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来。
“王福升,你干什么!” 张舒铭的怒吼震得办公室窗户嗡嗡作响,眼神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像淬了冰的钢刀,直直刺向王福升。
王福升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得一哆嗦,压在凌薇身上的身体微微一僵。但他毕竟是在青石镇横行多年的老油条,很快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慢悠悠松开凌薇,一边整理着被扯皱的衬衫领口,一边故作威严地呵斥:“我跟凌老师讨论教学工作,你大呼小叫地闯进来干什么?懂不懂规矩?敲门了吗?”
“讨论工作需要扯破凌老师的衣服,把人按在办公桌上?” 张舒铭快步走到凌薇身边,将她牢牢护在身后,目光如炬地盯着王福升,字字铿锵,“王校长,您这是赤裸裸的性骚扰,是耍流氓,更是违法犯罪!您以为靠着赵股长的关系,就能在学校里为所欲为吗?”
凌薇躲在张舒铭身后,脸色苍白如纸,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砸在散落的教案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看着张舒铭宽厚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 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王福升的憎恶,更有对张舒铭的感激,那点羞涩在恐惧与愤怒面前,早已微不足道。
王福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被戳穿的难堪与愤怒交织在一起,他指着张舒铭的鼻子,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个毛头小子,少管闲事!我看你是跟王笑莉走得近了,翅膀硬了,敢管我的事了?告诉你,在青石镇中学,我想让你留你就能留,想让你滚你就得滚!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调去李家沟教学点,让你一辈子守着破黑板!”
“我不信。” 张舒铭寸步不让,眼神坚定如铁,“您违规收取补课费,中饱私囊;现在又猥亵女老师,这些事要是捅到县教育局,就算赵股长想保您,也未必保得住。王笑莉干事那边,我现在就可以给她打电话,让她来评评理!”
提到王笑莉,王福升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他当然知道,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他这 “优秀校长” 的假面具被撕下来事小,恐怕连牢饭都得吃上。但他咽不下这口气,咬着牙,眼神阴恻恻的,像盯着猎物的豺狼:“好,好得很!张舒铭,凌薇,你们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得意多久!”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又被推开,张明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他刚在走廊里听到动静,知道王福升的好事被搅了,生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连忙凑到王福升身边,低声暗示:“校长,校长,冷静点!外面已经有老师听见动静了,再闹下去影响不好。赵股长那边也交代过,做事要稳,别惹麻烦。”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给王福升使眼色,意思再明显不过 —— 先息事宁人,回头再找机会报复,没必要在这时候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
王福升何等精明,瞬间领会了张明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脸上挤出一丝阴狠的笑:“行,看在张主任的面子上,今天这事暂时就算了。但张舒铭,你给我记着,以后在学校里,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张舒铭扶着凌薇,冷冷地瞥了王福升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就往外走。凌薇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她低声说了句 “谢谢你”,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不用谢,是他太过分了。” 张舒铭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满是担忧,“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回宿舍休息一下?剩下的事,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凌薇轻轻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被扯开的衬衫领口,虽然纽扣掉了一颗,领口有些松散,但她依旧挺直了脊背,保持着最后的尊严与高冷。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教案,指尖划过散页上工整的笔记,声音低沉而冰冷:“我没事,谢谢你。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张舒铭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对她的敬佩又多了几分。他知道,一个女人在遭遇这样的欺凌后,还能如此隐忍和冷静,背后需要多大的勇气。
凌薇转身往宿舍走去,黑色的一步裙在走廊里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渐渐消失在尽头。张舒铭站在原地,心情沉重得像压了块石头 —— 王福升这次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和凌薇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
回到宿舍,赵磊正坐在床上翻报纸,见张舒铭回来,立刻扔掉报纸凑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你刚才去哪了?我听张明说,王福升把凌老师叫去办公室还锁了门,我就觉得不对劲,是不是出事了?”
张舒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赵磊吓得眼睛都瞪圆了,连连摆手:“你疯了?居然敢跟王福升对着干!他那个人睚眦必报,以前那个李老师就是因为挡了他的好事,被他整得走投无路,最后辞职回了老家。他肯定会报复你的!明天他要听你的课,说不定会故意挑你毛病,鸡蛋里挑骨头,你可得小心点!”
张舒铭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坐下,从帆布包里翻出那张皱巴巴的农产品电商报纸 —— 他昨天已经联系了县合作社的人,对方说可以帮青石镇的村民代销玉米和花生,每斤给五分钱的提成。要是能帮村民卖掉一千斤,就能赚五十块,虽然不多,但至少能补贴点生活费,更重要的是,这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只能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他有自己的底气。
“对了,” 赵磊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说道,“我刚才在走廊里碰到张明,听见他跟人打电话,说王福升已经给赵股长打了电话,要给你‘安排点合适的活’。我估摸着,他是想把你调去看仓库,或者让你去扫厕所、掏下水道,故意折腾你,让你知难而退。你可得有心理准备!”
张舒铭攥紧手里的报纸,指节泛白,眼神却愈发坚定:“他想整我,没那么容易。凌老师的事,我不能不管;班上那些贫困学生的事,我也不能不管。就算他真把我调去李家沟,我也不怕,在哪里都能教书,都能帮到该帮的人。”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传来学生们嬉闹的声音,清脆而欢快,却丝毫勾不起张舒铭的兴致。他知道,王福升的报复很快就会来临,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拿起手机,手指悬在王笑莉的号码上,犹豫了片刻,又轻轻放下 —— 他不想总依赖别人的帮助,有些事,他得自己扛起来。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映入眼帘,只有短短五个字:“谢谢你,凌薇。”
张舒铭看着短信,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个高冷得像冰山一样的女老师,终于愿意卸下一点防备,跟他说一句真心话了。他指尖飞快地回复:“没事,以后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按下发送键,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拿起教案开始认真备课。明天还有两节课,他不能因为王福升的卑劣行径,影响到学生们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