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吴邪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星尘引》的修炼之中。
破庙虽破,却难得清静。他心无旁骛,一遍又一遍地引导着天地间那稀薄的灵气,如同一个最耐心的工匠,一点点地聚拢、打磨着丹田内的那团星尘雾。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他不再感到寒冷,单薄的衣衫足以抵御风寒。饥饿感也大大减弱,往往一个粗面饼子就足以支撑他修炼大半天。更让他惊喜的是,他的五感变得敏锐了许多,目力所及,能看清远处树梢上鸟雀羽毛的纹路;耳力所及,能听见积雪从枝头簌簌落下的轻响。
身体也轻盈了许多,力气见长。以往需要费尽力气才能搬动的挡门石,如今轻松就能挪开。
这切切实实的变化,让吴邪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和希望。他更加笃定,这条仙路,就是他挣脱泥淖、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然而,修炼并非一帆风顺。《星尘引》的运转,需要消耗精神。每次深度修炼一两个时辰后,他就会感到头脑昏沉,必须停下来休息恢复。而且,他隐隐感觉到,丹田内的星尘雾增长开始变得缓慢,似乎达到了一个瓶颈。
“看来,光是埋头苦练还不够。”吴邪看着庙外渐小的风雪,心中思忖,“云尘老先生留下的功法里提到,‘星尘境’需要不断积累,光靠吸纳这天地间自然存在的稀薄灵气,进度太慢了。或许……需要一些蕴含灵气的东西辅助,比如……灵药?或者灵石?”
他想起了说书人口中,那些仙师们交易使用的、亮晶晶的“灵石”。
可灵石、灵药,对他而言,同样是遥不可及的东西。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可能就是那件破棉袄和怀里仅剩的几枚乞讨来的、锈迹斑斑的铜钱。
“必须想办法弄到资源。”吴邪握紧了拳头,眼神坚定。坐吃山空不行,守在这破庙里苦修,更是死路一条。
他决定再次进入落霞镇,一方面看看能不能找到赚取钱财或者获取信息的门路,另一方面,他也需要补充一些实实在在的食物。修炼能缓解饥饿,但并不能完全替代进食。
这一次进入落霞镇,吴邪的心态已然不同。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蜷缩在角落、等待施舍的卑微乞儿,虽然依旧衣衫褴褛,但挺直的脊梁和清澈沉静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有了一丝与众不同的气质。
他在镇上较为繁华的街道慢慢走着,留意着各种招工的信息,也竖着耳朵倾听酒馆茶楼里传出的只言片语,希望能听到关于“仙人”、“修炼”之类的消息。
可惜,招工的地方要么需要保人,要么只管饭不给钱,对他意义不大。而市井流传的,也多是一些神怪志异、才子佳人的老套故事,并无真正有用的信息。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镇东头一条相对偏僻的巷子。这里有一家小小的药材铺,名为“百草堂”。吴邪心中一动,或许这里会收一些山里的草药?
他正准备上前打听,忽然,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三人都穿着不算太破旧的棉袄,为首一人更是套着一件半新的青色短打,双手抱胸,歪着头,斜睨着吴邪,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吴邪心里一沉。他认得这三人,是落霞镇上有名的混混,为首的叫刘三,专干些欺压弱小、敲诈勒索的勾当。往日里,吴邪没少被他们抢走好不容易讨来的食物。
“哟呵,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的吴大乞丐吗?”刘三阴阳怪气地开口,走上前来,用一根手指戳着吴邪的胸口,“几天不见,胆子肥了啊?见了三爷我,都不知道躲了?”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发出嗤嗤的笑声,围了上来,将吴邪堵在墙角。
吴邪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心脏微微收紧。若是以前,他此刻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跪地求饶了。
但今天,他体内那团温热的星尘雾缓缓流转,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力量感,也让他多了一份底气。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看向刘三,平静地说道:“刘三,我没惹你们,让开。”
刘三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吴邪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仔细打量了吴邪几眼,发现这小乞丐虽然还是那副破烂模样,但脸色似乎红润了些,眼神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麻木畏缩,反而透着一股让他很不舒服的镇定。
“嘿!长行市了是吧?”刘三恼羞成怒,一把揪住吴邪的衣领,“敢跟三爷我顶嘴?看来是几天没收拾你,皮痒痒了!”
他用力一推,想把吴邪搡倒在地。
若是往常,吴邪必然被这一下推个趔趄。但此刻,他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流自发地从丹田涌向双腿,脚下如同生根了一般,只是微微晃了晃,竟然站稳了!
刘三感觉自己像是推在了一棵小树上,没能推动,不由得更是惊怒交加。
“妈的!还敢较劲?”他怒骂一声,抡起拳头就朝着吴邪的面门砸来。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摩拳擦掌,准备一拥而上。
吴邪瞳孔微缩。他从未与人打过架,此刻见拳头袭来,心中不免慌乱。但《星尘引》修炼带来的敏锐反应此刻显现出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侧头,刘三的拳头带着风声,擦着他的耳边砸在了墙壁上。
与此同时,吴邪感觉自己丹田内的星尘雾猛地加速旋转,一股比平时强得多的热流涌向他的手臂。他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地,屈起手肘,向前一顶!
“嘭!”
一声闷响。
吴邪的手肘结结实实地顶在了刘三的胸口。
“呃啊!”刘三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只觉得一股不算巨大、却异常凝聚的力量撞在胸口,让他一口气没喘上来,蹬蹬蹬连退三四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另外两个跟班也傻了眼,举起的拳头僵在半空,看看坐在地上的刘三,又看看依旧站在原地、摆着古怪姿势的吴邪,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吴邪自己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的手肘,又看了看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刘三,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波澜。
我……我竟然把他打退了?
这就是……修炼带来的力量吗?
虽然微弱,但却是真真切切,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心和勇气,在他心中滋生。
他放下手臂,目光扫过那三个目瞪口呆的混混,不再理会他们,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朝着镇外的方向行去。这一次,他的脚步沉稳而坚定。
刘三捂着发痛的胸口,看着吴邪离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不定和一丝隐藏的恐惧。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放几句狠话,却最终没能说出口。
这小子……邪门!
离开那条小巷,吴邪的心依旧怦怦直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力量!这就是掌握力量的感觉!
虽然只是击退了一个凡人混混,但对他而言,却是一次里程碑式的突破。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星尘境”带来的改变。
“资源……我必须尽快获得修炼资源!”吴邪的目光投向镇外那连绵的、被积雪覆盖的山峦,“山里,或许有我所需要的机缘。”
他摸了摸怀里那几枚铜钱,决定去买一把最便宜的柴刀和一些必要的干粮。
深山采药,无疑危险重重,但对于已经踏上道途、并且初步尝到力量甜头的吴邪而言,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
他的修仙之路,注定不会平坦,但无论是风雪、饥饿,还是恶霸拦路,都无法再让他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