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辞与刚才有些不同,但沈新茶也没多在意,见对方心情似乎不错,便问道:“我们同行的朋友眼睛变白,我们唤她也没有反应,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类似的情况?”
“不碍事的,在仪式未完成前离开村子,会受到一些相应的惩罚。”无视几人的惊讶,村长摆了摆手,“明天早上她就会相安无事了。”
“你们可以走了。”最后他说了一句。
“明明什么关键消息都没说……”何有千嘟囔着,带着不满,但最终在同伴的示意下还是跟了上去。
等到几人完全离开,脚步声远去。
这位看似年轻的村长,眼神却带着深深的惆怅,对着无人之处,面前的巨大深坑自言自语道:
“你等到你的朋友了,那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静默无声。
唯有落叶在地上沙沙作响。
然后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其实收获也蛮大的。”走在回程的路上,沈诺茶评价了一句。
“确实。”高羽玄表示赞同,脸上带着喜悦,“至少主线任务终于触发了,真困难。”
“这场游戏肯定会非常难。”何有千脸上没有笑容,语气冷淡,“倒计时……我们究竟要面对什么,才会需要这么精确的设置?”
“也不能这么说吧。”沈新茶表示不认同,“任务本身就以时间为限,给个倒计时很正常。”
“对呀,不然我们怎么掌握具体时间呢?”高羽玄附和道,但听起来更像是在打圆场。
“你们是在用自己过去的经验来判断这场游戏吗?”何有千反问。
“那我也可以说,我经历过没有倒计时的游戏,因为危险并不集中在最后时刻。”他加重了语气。
沈新茶鼓了鼓掌,样子像是赞同,表情却并非如此,“那真是太感谢你的分享了,我会记住的。”
何有千立刻回敬:“我也会牢牢记住你的高见。”
“荣幸之至。”
“彼此彼此。”
无声的交锋在两人之间四起,争论的起因仅仅是对游戏看法不同,但气氛却紧绷得如同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们先走呢?”高羽玄看不下去,或者说等不下去了,争论中队伍停了太久,四周越发黑暗,他实在有些害怕。
“当然。”沈新茶率先点头。
何有千本来也打算同意,但见沈新茶已经抢先动作,便硬生生收住,只化为向前走的动作。
“你们说,明天举行仪式的话,时回淮应该也能回来吧?”为了缓和气氛,高羽玄主动换了个话题。
“我不知道。”沈新茶只是摇摇头,不见之前的轻松。
何有千更是连声都没吱一下。
最后,高羽玄无奈,只好将目光投向一直没参与讨论的叶觉玦。
“他能回来,但明天的仪式会死人。”叶觉玦接过话题,提出了一个不同的看法。
“你……”何有千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那神情像是把叶觉玦和沈新茶归为了一类人。
“我很认同你的看法。”沈新茶显然察觉了这一点,但她的赞同并非真心,更像是出于对何有千的不满而唱反调。
〖我懂你的意思。〗
洺垸的声音带着了然与愉悦。
〖他们太过安逸,缺乏危机感,确实需要提醒一下。〗
“我是真的这么认为。”不知是在回应洺垸,还是在回答众人,叶觉玦的语气很认真。
“依据呢?”何有千语带不满,显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叶觉玦没有回应,解释,向来不是她风格。
“其实叶觉玦的意思,应该是想提醒我们小心一点。”眼看新一轮争论又要爆发,高羽玄试图劝和。
“小心?”何有千飞快地摇头,看他们的眼神带着轻视,“我怎么觉得这更像是胆小,是害怕?”
“话也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吧。”像是被戳中了什么,高羽玄也流露出些许不满。
“那你证明给我看啊?证明明天一定会死人?”何有千提高了音量,情绪激动起来。
“等明天结果出来,不就知道了吗?”沈新茶扶着额头插话,“这有什么可争的。”
“如果没有人死……你自杀?”何有千的脸阴沉下来,眼中却迸发出光彩,那里面是期待。
他似乎很希望叶觉玦这样回答。
叶觉玦像是也来了兴趣,紧接着反问:“那如果情况相反,死人了,你就会自杀?”
“嗯?”
听着两人的对话,沈新茶察觉出不对劲,刚才还只是寻常争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你死我活,她觉得有必要插手了,以免情况变得更糟。
“只是讨论而已,你们有必要这样吗?”
但她的话显然没起到任何作用。
“可以。”何有千果然无视了她,只是点点头,语带挑衅,“只要你信守承诺,那我也会信守。”
“不是,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高羽玄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但比起劝架,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采取不得罪任何人的方式。
静观其变。
叶觉玦回看过去,但她的视线却扫向更高处,并没有真正在看何有千。
“可惜,没这个必要。”她轻轻摇头,语气里竟带着一丝惋惜,“你早晚都会死的,拿我的命和你赌……”
“你想说什么?”这次换何有千抢先打断了她,他气势汹汹,一副质问的口吻。
叶觉玦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只是自顾自朝前走去,仿佛刚才那话只是陌生人的自言自语,与她无关。
“真的太晚了。”沈新茶伸着懒腰从何有千身边走过,打了个哈欠,“今晚应该能休息好吧,明天感觉会挺精彩。”
接着是高羽玄的叹息。
“终于能走了……怎么感觉还不如我之前一个人待着……”
他们都该死。
曾经的话语再次出现,但这次不再是陌生的声音,而是真切地来自何有千自己的内心。
望着几人先后离去的背影,何有千目光灰暗,不知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悦声。”
很快回到休息处,和离开时一样,唐悦声仍旧一动不动,连姿势都没有丝毫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