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静屈膝行了一礼,姿态恭谨,却开门见山,没有丝毫迂回婉转:
“王爷,臣女冒昧前来,实有要事相求。臣女兄长骆辰,欲构陷臣女与人私通,
并计划纵火制造意外,杀人灭口。据可靠消息,其行动就在今夜。”
她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务,然而话语内容却石破天惊!
甚至连一旁侍立的王府长史都忍不住抬了下眼皮。
雍王缓缓转过身,深邃如寒潭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
仿佛要穿透她平静的表象,直抵内心。他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更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求助”。
这份超出年龄的冷静与近乎冷酷的决断力,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期。
“你可知,”他沉默片刻,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迫感,“伪造军机要件,亦是掉脑袋的重罪?”
他在试探她的决心,也在评估此事的风险。
“臣女知晓其中利害。”骆静抬起头,目光清冽如天山雪水,毫无畏惧地迎上他审视的视线,
“但此图无需内容精准,只需形制、印信看似机密,足以以假乱真便可。
重要的是,它必须‘出现’在骆辰的榻下,与那金砖一同,坐实其‘勾结外匪、窃取机密、意图不轨’之滔天大罪。
此事若成,一劳永逸,永绝后患。若败……”
她微微停顿,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所有罪责,臣女一力承担,纵千刀万剐,绝无怨言,绝不牵连王爷分毫!
此乃臣女家事,亦是不得已之自保,请王爷……成全!”
她将“绝不牵连”四字,咬得极重,既是在表明态度,划清界限,也是在展示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雍王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他凝视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骨子里却蕴藏着惊人力量与狠绝的少女,沉默了片刻。
书房内静得能听到烛花爆开的轻微噼啪声。忽然,他几不可察地扯了下嘴角,
那弧度冰冷而意味不明,似是讥诮,又似是……一丝极淡的欣赏?
他未再多言,转身走回书案后,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一卷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绢帛图卷,
随手丢在紫檀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记住你说的话。”他声音依旧冷淡,却带着一种默许,“这是最后一次。”
“谢王爷成全!臣女谨记!”骆静心中一定,上前一步,双手恭敬地接过那卷图。
入手微沉,绢帛细腻,边缘有些磨损,确像是经常被翻阅的旧物。
她不再多言,再次深深一礼,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开了书房,背影挺直,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雍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这女子,是柄未经雕琢却已锋芒毕露的利刃。心思缜密,手段狠辣,懂得借势,更懂得承担。
用得好,或许真能成为他掌控内宅、甚至应对某些局面的意外助力。用不好……
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深邃光芒。
骆静回府后,并未回文绣院,而是借故去了二房院落寻温氏说话。
屏退左右后,她将雍王所赐的图卷取出,递给温氏,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大嫂,此物至关重要。需劳烦你,将此图卷,与昨日那金砖放在一处,置于榻下暗格之内。
切记,动作要快,要轻,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更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此事关乎雍王府。”
温氏接过那卷沉甸甸的绢帛,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她自然明白此物意味着什么,
这是将骆辰往谋逆的死路上又狠狠推了一把!她重重点头,脸色发白,却眼神坚定:
“静妹妹放心,我晓得轻重!定会办得妥妥当当!”她将图卷小心翼翼藏入袖中,仿佛揣着一团烈火。
当夜,文绣院内,只点了一盏孤灯,光线昏黄,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骆静将初霜唤到跟前。小丫鬟显然已从秋月那里知晓了些许内情,小脸煞白,嘴唇紧抿,身体微微发抖,却强自镇定地看着骆静。
骆静看着她写满恐惧与忠诚交杂的小脸,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初霜,怕吗?”
初霜用力吸了吸鼻子,摇摇头,声音带着颤音,却异常清晰:
“不……不怕!小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刀山火海,奴婢也跟小姐去!”
“好丫头。”骆静轻轻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暖意,随即被冷厉取代,
“今晚,若有人来诱你出角门,或让你去做些什么,你便依计行事,假意配合,套他的话。
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全自己的性命最要紧!感觉不对,立刻示警逃跑!
秋月会在暗处接应你,绝不会让你真受伤害。明白吗?”
“是!小姐!奴婢记住了!”初霜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混合着巨大恐惧与无比坚定忠诚的光芒。
网,已织就得天衣无缝。香饵,已布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刀,已磨得吹毛断发,寒光凛冽。
万事俱备,只待夜深人静,请君入瓮,见证罪恶的终结。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白日里的喧嚣与燥热尽数褪去,镇西侯府被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夜色彻底吞噬,
唯有巡夜人手中灯笼那一点微弱昏黄的光晕,如同鬼火般在曲折的回廊与空寂的庭院间缓慢移动,
伴随着单调而悠长的梆子声,一下,又一下,敲在人的心坎上,更添几分死寂与诡异。
后园那扇平日里少人问津、通往仆役杂院与外界小巷的狭窄角门处,
负责看守的冯婆子早已依计行事,抱着一个空酒壶,趴在门房那张破旧的小木桌上,
“酣睡”得鼾声如雷,口水都流到了桌面上。然而,若有人细看,便能发现她那双浑浊的老眼在黑暗中间或睁开一条细缝,警惕地扫视着门外。
“吱呀——”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响动,角门的门栓被人从外面用薄铁片悄无声息地撬开。
一条穿着夜行衣、身形矫健的黑影,如同暗夜中捕食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落地无声。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了片刻,随即认准方向,脚步轻捷地朝着文绣院后罩房的方向潜行而去。
不过片刻功夫,那黑影去而复返,肩上赫然多了一个被宽大黑色斗篷紧紧包裹、看似昏迷不醒的娇小身影。
黑影动作麻利,迅速从来路退出角门,将肩上的人如同丢麻袋一般,塞进了角门外阴影里早已等候多时的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破旧不堪的青篷小车里。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配合默契,显然经过精心策划。
马车车厢内,光线昏暗。骆辰早已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混合着兴奋、狰狞与一种近乎病态狂热的红光。
他看着被随意扔在车厢角落、毫无声息、被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骆静”,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浓痰,
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骂道:
“贱人!毒妇!今夜就是你的死期!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辰!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他仿佛已经看到骆静身败名裂、尸骨无存的惨状,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他亲自坐到车辕上,一抖缰绳,马车车轮缓缓转动,碾过空旷无人的青石板巷道,
在死寂的夜色中发出单调而刺耳的“辘辘”声响,朝着城北那片以荒凉破败闻名的乱葬岗与废弃庙宇区域疾驰而去。
夜色浓稠,如同墨汁,将一切罪恶掩盖。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片荒草丛生、残垣断壁的破败土地庙前缓缓停下。
庙宇早已废弃多年,残破不堪,蛛网遍布,在惨淡的月光映照下,歪斜的牌匾和坍塌的泥塑神像投下狰狞扭曲的阴影,
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败和动物粪便混合的难闻气味,寂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骆辰跳下马车,警惕地四下张望,侧耳倾听,确认四周除了风声和虫鸣,再无任何活物气息后,
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他粗暴地拉开车厢门,将里面那个依旧“昏迷”的“骆静”拖拽了出来,
像拖死狗一般,拽过及膝高的荒草,深一脚浅一脚地拖进庙内,重重地扔在冰冷肮脏、布满灰尘和鸟粪的神像基座前。
他喘着粗气,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极度的兴奋与紧张。他掏出火折子,用力晃亮,
点燃了带来的一盏光线昏黄、只能照亮方寸之地的气死风灯。昏暗跳跃的光线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
却更衬得庙内其他地方影影绰绰,如同潜伏着无数妖魔鬼怪。灯光映照着他因激动而扭曲变形的面孔,显得格外可怖。
“骆静!你也有今天!哈哈哈!”他发出一阵低沉而癫狂的狞笑,声音在空旷的破庙中回荡,显得异常刺耳。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精心仿制、绣着并蒂莲戏水图样(与骆静平日所用极为相似)的绢帕,
又拿出一小罐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火油,开始绕着昏迷的“骆静”和四周干燥的木头、杂草泼洒,
“等你死了,烧成了灰!这块帕子会‘恰好’落在余越的房里!金砖和布防图就在我床下的暗格里!
人证物证俱在!哈哈哈!你是耐不住寂寞,与人私奔,还胆大包天偷盗御赐之物和军机要图,
欲投奔城外匪类,结果……结果运气不好,被黑吃黑,焚尸灭迹!死无对证!完美!真是太完美了!
我看父亲和祖母这次还怎么护着你!雍王还要不要你这双破鞋!”
他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中,状若疯魔,手舞足蹈。
就在他泼洒完火油,掏出火折子,准备点燃这“罪证现场”的最后一刻,异变陡生!
本该昏迷不醒、任人宰割的“骆静”,忽然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极轻极淡、却带着无尽嘲讽的嗤笑声。
在这死寂的破庙中,这笑声如同惊雷!
骆辰动作猛地一僵,手中的火折子差点掉落!他霍然回头,瞳孔因极度惊骇而骤然收缩!
只见那个“骆静”竟自行抬手,一把扯下了蒙头的宽大斗篷,露出一张清秀却完全陌生的、
带着惊惧与决绝交杂神情的少女面庞——竟是丫鬟初霜!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初霜身后,那尊坍塌了半边的泥塑神像阴影深处,缓缓走出一个人。
同样是一身利落的玄色夜行衣,勾勒出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腰身,青丝用一根简单的乌木簪紧紧束在脑后,
面容清冷如冰雕,眼神锐利如万年寒潭深处凝结的冰棱,正是本应在侯府深闺安睡的骆静!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是人是鬼?!”骆辰如见鬼魅,惊恐万状地踉跄着后退一步,
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手中的火油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刺鼻的液体汩汩流出。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大哥是在找我吗?”骆静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的计划,确实‘完美’。只可惜,从你盯上角门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踏进了我的局。”
“你……你胡说!”骆辰色厉内荏地吼道,伸手想去抓地上的火油罐。
“咻——”一道乌光闪过!骆静手中的马鞭如同毒蛇,精准地卷住骆辰的手腕,猛地一拽!
“啊!”骆辰惨叫一声,被巨大的力道带得踉跄倒地。他还想挣扎,骆静已如鬼魅般贴近,
脚尖狠狠踢在他膝弯麻筋上,同时手肘重重击在他后颈!动作快如闪电,狠辣果决!
骆辰闷哼一声,瘫软在地,瞬间被骆静用早已备好的牛筋绳捆了个结结实实。
“骆静!你敢绑我!我是你大哥!父亲不会放过你的!”骆辰拼命扭动,嘶声怒吼。
“大哥?”骆静蹲下身,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你配吗?为了世子之位,几次三番欲置我于死地。在你心里,可曾有过半分兄妹之情?”
“你胡说!是你挡了我的路!”骆辰双目赤红。
“我挡了你的路?”骆静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破庙中格外瘆人,
“那你可知,你为何永远坐不稳世子之位?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骆家的种!”
此言一出,如同晴天霹雳!
骆辰猛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你放屁!”
“你的生父,是母亲当年的情郎,那个早该病死的穷书生,邱士东。”骆静一字一顿,声音冰冷,
“母亲嫁入侯府前便已珠胎暗结。这件事,祖母早已起疑,父亲……你以为他真的一无所知吗?
他为何厌弃你?你真以为仅仅是因为你蠢?”
这秘密太过惊悚,彻底击溃了骆辰的心防。他脸色惨白,浑身抖如筛糠,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音。
“现在,告诉我,”骆静逼视着他,“你的全部计划。金砖、布防图、帕子、还有你雇来的那个女人……
一五一十说出来。或许,我能给你个痛快。”
在巨大的恐惧和真相的冲击下,骆辰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语无伦次地将如何偷金砖、
如何伪造帕子、如何雇佣歌女冒充骆静、如何计划栽赃余越、如何制造私奔遇匪假象的阴谋,全部吐了出来。
“可惜啊,”骆静听完,缓缓站起身,眼中再无一丝温度,
“你的帕子,针脚不对。京畿的匪患流言,是我放的。角门的冯婆子,是我的人。
你,从始至终,都在我的掌心里跳舞。”
骆辰彻底绝望,涕泪横流:“静儿……妹妹……我错了!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把世子之位让给你!我……”
“晚了。”骆静吐出两个字,手中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匕首已握在手中。
“你要干什么?!”骆辰惊恐尖叫。
骆静眼神冰冷,手起刀落!“噗!噗!”两刀,精准地刺入骆辰的膝盖窝!挑断了他的脚筋!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骆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地上痛苦翻滚,将手中的火把,毫不犹豫地扔向了早已泼满火油的干草堆!
轰!火焰瞬间升腾,吞噬了破庙,也吞噬了骆辰绝望的哀嚎。
骆静转身,拉起吓呆的初霜,迅速退出庙门。火光映照着她冰冷的侧脸,没有一丝波澜。
远处,一棵古树的阴影下,雍王萧怀江负手而立,将庙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望着那冲天的火光,以及火光前那道决绝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赞赏。
“清理干净。”他对着空气淡淡吩咐一句,身影悄然融入夜色。
寅时三刻,夜色如同浓得化不开的墨汁,沉沉地笼罩着整座镇西侯府。
万籁俱寂,唯有巡夜人手中那盏昏黄孤寂的气死风灯,如同幽冥鬼火,
在空旷的庭院和曲折的回廊间缓慢移动,伴随着一下下沉重而拖沓的梆子声,
敲碎了死水般的宁静,更添几分令人心悸的诡异。
文绣院那扇平日里极少启用、通往一小片竹林的后角门,被极轻、极有规律地叩响了三下。
“笃、笃、笃。”声音轻微得如同夜枭掠过枝头时翅膀拍打叶片的声响,几乎微不可闻。
负责守夜的老婆子早已得了吩咐,如同蛰伏的猎犬般机警,闻声立刻悄无声息地拉开了门栓。
一道纤细玲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玄色身影,如同暗夜中滑行的灵猫,悄无声息地闪入门内,
带进一丝室外清冷的空气和一种若有若无的、仿佛烟火燃尽后的焦灼气息。
来人正是骆静。她迅速闪入内室,秋月早已备好温水和干净衣物等候在一旁。
动作利落地换下那一身浸染了夜露与尘土的夜行衣,散开紧紧束起的长发,
用一根普通的乌木簪松松挽起,洗去脸上可能沾染的尘灰,换上平日里就寝的素软中衣。
除了眼底深处那抹洗刷不掉的、如同寒星淬火般的冷冽清光,以及周身尚未完全散尽的、
带着杀伐决断的凛冽气息外,她看起来与一个寻常深夜起榻饮茶的闺阁小姐并无二致,
仿佛只是从一场浅眠中醒来。
然而,她这只“夜归的燕子”,如同投入表面平静无波的深潭中的一颗石子,
虽未激起惊涛骇浪,却已让潭底沉积的泥沙与暗流,开始了疯狂地翻涌与躁动。
清晨,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晨曦微露,侯府各院的下人刚开始一日洒扫的忙碌,
这份刻意维持的平静便被一连串突兀而惊慌的禀报声彻底打破!
先是负责看守后园那扇偏僻角门的冯婆子,连滚带爬、脸色煞白地冲到二门上,
也顾不得规矩,声音带着哭腔,扯着嗓子喊道:
“不好了!管事的!不好了!老奴……老奴今早起来换班,发现……发现角门的门栓……它……它没闩牢!是虚挂着的!
这……这要是夜里进了贼人可怎么得了啊!”她拍着大腿,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
几乎是前后脚,负责看守后园“观稼楼”、实则监视骆辰的两个粗壮仆役,
也连滚爬爬、面无人色地狂奔到慈晖堂院外,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带着哭音回禀:
“老夫人!侯爷!夫人!大事不好了!大少爷……大少爷他……不见了!楼里楼外都找遍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像是……像是凭空消失了!”
这两个消息如同两道惊雷,瞬间在侯府炸开!角门夜开!嫡长孙失踪!这还了得?!
整个侯府顿时人仰马翻,乱成一团。老夫人闻讯,又惊又怒,当即下令紧闭府门,
所有人不得随意出入,并命各房主子即刻到慈晖堂正厅集合问话!
骆静赶到慈晖堂时,厅内已是黑压压站了一地的人。老夫人端坐主位,脸色铁青,胸口微微起伏,
手中紧紧攥着一串佛珠。镇西侯骆威负手立在窗前,背影僵硬,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侯夫人白氏则脸色惨白如纸,由甄嬷嬷搀扶着,坐在下首,眼神慌乱,嘴唇不住哆嗦。
二房、三房的人也都到了,个个面色凝重,窃窃私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与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