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脉的夜，比白天更危险。
陈凡在密林中穿行，身形如同鬼魅。雾影狐的隐匿天赋被他运用到极致，加上幽冥鬼步的迅捷，让他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在寻找一个地方。
不是临时的藏身点，而是一个能作为根基的据点。孤身一人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走不远，这点在与赤阳老怪交手后，他看得更清楚了。
“需要人手，需要地盘，需要资源。”陈凡心中盘算。
这些都是他现在最缺的。而黑风山脉深处，最不缺的就是无主的领地和走投无路的修士。
前方传来流水声。陈凡放慢脚步，拨开灌木，一条不宽但水流湍急的山涧出现在眼前。山涧对面，是一片陡峭的山崖，崖壁上布满了天然岩洞。
其中一个岩洞的位置很好，离地约三丈，洞口狭窄，易守难攻。洞前还有一小块平台，可以活动。
“就这里了。”陈凡纵身跃过山涧，几个起落来到平台。
洞口被藤蔓遮掩，他拨开藤蔓钻进去。岩洞不深，约莫两丈见方，干燥通风，地面还算平整。最难得的是，洞内深处有一处滴水处，形成一个小水洼，水质清澈。
陈凡满意地点点头。他先在洞口布下简易的警示禁制——只是几张从墨先生那里搜刮来的警戒符，聊胜于无。
然后盘膝坐下，取出那两株阴灵芝。
百年主株的药力太强，他现在的伤势承受不住。他小心地摘下主株的三片芝叶，又将子株整株摘下，其他的则重新放回储物袋。
先将一片芝叶含入口中，精纯的阴寒药力化开，涌入四肢百骸。陈凡运转幽冥真经，引导药力修复体内的暗伤。
这一次疗伤，持续了整整一夜。
当黎明第一缕光从洞口缝隙透进来时，陈凡缓缓睁眼。眸中幽光一闪而逝，气息比昨夜沉稳了三分。
三片芝叶加上子株，让他的伤势恢复了八成。剩余的两成需要时间温养，但已不影响战斗。
“该出去看看了。”陈凡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需要了解附近的情况，更重要的是，需要找到第一批可用的人。
离开岩洞，陈凡顺着山涧向下游走去。清晨的山林雾气弥漫，能见度不高，但他炼气九层的神识足以覆盖周围三十丈范围。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传来打斗声和妖兽的嘶吼。
陈凡悄然靠近，躲在一块巨石后观察。
林间空地上，三头通体灰白、眼中泛着红光的妖狼正在围攻两名修士。那两头妖狼都有炼气六层左右的气息，动作迅猛，配合默契。
被围攻的两名修士一男一女，修为都在炼气五层。男的用刀，女的用鞭，配合虽然生疏，但显然不是第一次合作。
他们身上都有伤，男的后背被抓出三道血痕，女的左臂也在流血。地上已经躺着一头妖狼的尸体，但剩下的两头更凶了。
“坚持住，它们的体力也快到极限了！”男修咬牙吼道，一刀逼退扑来的妖狼。
女修没有说话，鞭子抽出一道破空声，缠住另一头妖狼的后腿。妖狼挣扎，她脸色一白，显然灵力消耗太大。
陈凡看着这一幕，没有立刻出手。
他在观察。
这两名修士年纪都不大，男的约莫二十出头，女的可能还不到二十。他们用的功法很普通，法器也只是下品，但眼神里有一种狠劲——那是经历过生死搏杀的人才有的眼神。
更重要的是，他们明明可以各自逃命，却选择并肩作战。这在黑风山脉的散修中，不多见。
就在女修即将被妖狼扑倒的瞬间，陈凡动了。
一道灰影闪过，幽泉剑的剑芒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精准刺入一头妖狼的脖颈。剑芒吞吐，妖狼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轰然倒地。
另一头妖狼察觉到危险，转身就要逃。陈凡左手虚抓，吸星大法运转——不是吞噬，而是单纯地牵引。
妖狼身形一滞，就这瞬间的迟滞，幽泉剑已经追上，从后心刺入。
战斗结束。
两名修士呆立在原地，看着突然出现又瞬间解决战斗的黑袍青年，脸上满是警惕和惊疑。
陈凡收剑，转身看向他们：“你们是哪里的修士？”
男修率先反应过来，抱拳道：“多谢道友出手相救。在下张猛，这是我妹妹张燕，都是黑风山脉的散修。”
“散修？”陈凡打量他们，“这片区域，应该不是散修常来的地方。”
张猛苦笑：“实不相瞒，我们是被追杀的。原本跟着一个小队在山脉外围狩猎，结果队长见财起意，想独吞收获，反被我们兄妹逃了出来。慌不择路，就逃到了这里。”
陈凡眼神微动：“你们对这片区域熟悉吗？”
“还算熟悉。”张燕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在黑风山脉混了三年，大部分地方都走过。”
“那你们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势力，或者适合落脚的地方？”陈凡问。
张猛和张燕对视一眼，沉默片刻后，张猛才谨慎地说：“道友是刚来黑风山脉？”
陈凡不置可否。
“这片区域往东三十里，有一个叫‘狼谷’的地方，那里盘踞着一伙修士，大概有十几个人，领头的叫‘疤面’，炼气八层修为。他们占据了一处小型灵脉节点，算是附近的一霸。”张猛顿了顿，“不过那伙人名声不好，经常抢掠过往修士，我们之前的小队就是跟他们有冲突，才遭了暗算。”
“狼谷……”陈凡记下这个名字，“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势力吗？”
“往西五十里，有一个散修聚集地，叫‘黑石坡’，那里人多眼杂，但相对安全一些。不过要交保护费。”张燕补充道。
陈凡点点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两瓶普通疗伤药，扔给他们：“拿着。”
张猛接过药瓶，愣了一下：“道友，这……”
“我需要人手。”陈凡直接说道，“你们如果愿意跟着我，丹药、功法、灵石，都不会缺。如果不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
张猛和张燕再次对视，眼中都有犹豫。
他们不傻，眼前这人能在瞬间解决两头炼气六层的妖狼，修为至少炼气八层以上。而且出手就是丹药，显然身家不菲。
但跟着一个陌生人，风险同样大。
“道友……能问问，你想做什么吗？”张猛试探着问。
“建立自己的势力。”陈凡也不隐瞒，“黑风山脉太乱，单打独斗活不长。我需要人手，需要地盘。你们如果跟着我，就是第一批元老。”
元老。
这个词让张猛心中一动。他们兄妹在黑风山脉挣扎三年，始终是最底层的散修，谁都可以欺负。如果能成为某个势力的元老……
“哥。”张燕拉了拉张猛的衣袖，低声道，“我们没得选了。疤面的人还在找我们，回黑石坡也是死路一条。”
张猛深吸一口气，看向陈凡：“道友，我们兄妹愿意跟着你。但有一个条件——如果你将来要对我们不利，请提前告诉我们，我们自行了断，也不愿被背后捅刀。”
陈凡看着他们，缓缓点头：“可以。”
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有底线但够狠的人。至于忠诚，那是以后慢慢建立的东西。
“先把伤处理好。”陈凡说，“然后带我去狼谷看看。”
张猛和张燕立刻服下丹药，简单包扎伤口。半个时辰后，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朝着狼谷方向而去。
陈凡走在前面，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狼谷，疤面，小型灵脉节点。
这些，都将成为他建立势力的第一块踏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