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每天都在按部就班的工作和生活,但却一天比一天期待孩子的降临。时间转瞬即逝,到了她进医疗院妇产科待产的日子。
吴翠萍大包小包的收拾了一大堆东西带到医疗院,到了定好的独立病房,就开始收拾着。
自徐树踏入医院那一刻起,他比当事人林挽还要紧张。尽管他神色如常,然而他半揽半扶着林挽,小心翼翼且略显僵硬地走进病房的动作,早已将他内心的紧张暴露无遗。
林挽发现后,先是调侃了他两句,而后才开口宽慰他几句。
待产的这几天,白天更多是吴翠萍在守着林挽,而徐树下了班后晚上陪着她,一直陪到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生产前一天,林挽还拉着徐树陪她躺在病床上,两人商讨着孩子的小名叫什么,最后经过两人一致决定,孩子小名叫木木。
在生产这一天,林挽被推进产房时,向来刚硬的徐树眼中布满红血丝,满脸皆是焦急、担忧与心疼之色,在产房门口不停地来回踱步。
而吴翠萍捏紧着手帕,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焦急地抖着腿。
在一九七六年,农历六月的第一天,林挽和徐树正式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肖童护士抱着孩子从产房里出来,朝徐树和吴翠萍微笑着说道:“恭喜,母子平安。”
“太好了!谢谢你小护士。”吴翠萍闻言,一脸高兴,抬手重重拍了一下大腿,随即站起身,走上去,看着被抱出来的孩子。
没见到林挽出来的徐树,始终紧蹙着眉头,神情极为严肃,没先看孩子,急切地问起林挽的状况:“我爱人情况如何?”
肖童朝着徐树微笑着,说道:“她因体力不支昏睡过去了,不过您不必担忧,这是常见情况。徐团长您再稍等片刻就能见到人了。”
“好,谢谢。”徐树视线始终停留在产房门口,用僵硬的脖颈微微点了下头,心始终放不下来。
林挽在产房内用尽了全身力气,生完孩子之后她直接昏睡过去,在昏睡过去的时间里,她无意识地陷入了自己的记忆当中。
在她的记忆里,她依旧是光芒万丈的钢琴家林挽,依旧过着富丽堂皇地生活,不可否认地是,她的内心也依旧孤寂。
她在自家别墅那空无一人的宴会厅里,置身于梦境般的舞台上,身穿白色礼服,端坐在一台白色钢琴前,闭上眼睛,指尖在钢琴键上挥舞着,反复弹奏着同一首钢琴曲,试图填满自己空洞的内心。
每弹奏一遍,仿佛都在渴求着救赎自己的内心,曲连着一曲,内心却始终未能被填满,直到最后一曲完成,她好像真的听见有人在召唤自己。
“挽挽。”
林挽缓缓睁开了眼睛,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医院独特的消毒水味冲入自己的鼻腔,她转头看过去,是徐树。
她再看徐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眨了眨眼睛,鼻子有些酸。
只见徐树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睛泛着红血丝,急切道:“挽挽,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林挽忍下酸涩,用力回握住徐树的手,轻声道:“我很好。”
不得不承认,意外穿到这个世界,是他伸手拉了自己一把,也无意间在她孤独的内心世界,拉了自己一把。
闻言,徐树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他半弯下腰,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抚着:“辛苦了。”
“嗯”,林挽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转而投向身旁。只见自己的孩子正躺在那儿,粉嘟嘟的,小小的一只,她缓慢抬起手,轻轻搭在孩子身上,“徐树,木木好小一只呀。”
徐树顺着林挽的视线看向木木,眼前的娘俩,眼里含着柔情,轻声道:“嗯,是有点,”
紧接着,他的目光再转回到林挽身上,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递到她的唇边,柔声问着:“挽挽,先喝点水?”
闻言,林挽抿了抿嘴唇,才发现有些干,她轻轻点了点头,就着他的手,任由他喂了几口。
刚喝了几口水,吴翠萍就从门口进来了,手里提着保温桶和饭盒,高兴道:“哎哟,小挽你终于醒了?”
林挽看向吴翠萍,微笑着点点头。
“正正好,我刚从家里带了饭过来,还怕你没醒过来。”吴翠萍边说,边走到病床边,把东西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
林挽看着吴翠萍的举动,轻声道:“谢谢吴姨,让你操心了。”
“谢啥,本就是我该做的。”
徐树看了眼吴翠萍,开口道:“吴姨,挽挽刚醒,麻烦你去叫医生过来检查一下。”
“好,我这就去,”吴翠萍点头,看向徐树,叮嘱着,“小挽睡了一整天,你也陪了一整天,你们俩人都辛苦了,那保温桶里是鸡汤,饭盒上装有饭菜,你和挽挽先吃点饭。”
“好,谢谢吴姨。”
等吴翠萍走出去后,徐树看向林挽,温柔道:“饿了吧?先吃饭?”
“不是很饿,等检查完再吃吧。”
“好。”
吴翠萍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带着医生过来了,还是那个给自己接产的中年女医生,她检查完后,说着:“没什么问题,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林挽应着:“好,谢谢医生。”
医生接着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病房。
过了会,吴翠萍抱着木木,徐树在病床上支好一张小桌子,把饭菜摆上,扶着林挽半坐起身,他先伺候她吃饭,等她吃好了,自己再收尾。
吃完饭后,吃饱喝足的林挽缓过劲来,才敢抱起木木,他太小太软了,她生怕自己一个用力就伤到他,抱他的全程都十分小心谨慎。
看着自己怀里的木木,他此时闭着眼睛的在睡觉,长长的睫毛垂下,时不时还颤动一下,太可爱了,直接把她心都融化了。
徐树坐在林挽身旁,手臂环住她,静静地凝视着她的侧脸,她垂下的眼眸上,忽闪的睫毛与木木如出一辙。
他喜欢林挽的全部,尤其是眼睛,喜欢到能细分到她眨眼间颤动的睫毛,所以木木能像她,他很欢喜。
隔天,徐树也正式打话给亲朋好友们挨个报喜,先是给徐忠打的电话,电话直接拨通到军区大院徐忠住处。
徐忠这几天就候着电话呢,一接通电话,就高声道:“怎么样?是小挽生了吗?”
“是的,爷爷,生了个男孩。”
“好好好,生了就好,爷爷就等着取名了。”徐忠早早就翻阅了好几本书,就等着孩子平安降生了。
徐树告知完木木的生辰,也不再跟爷爷多聊,赶着通知下一处。
与徐忠通话结束后,接着拨通了军区大院,父母的住处,接电话的是佟婉仪,她得知后兴高采烈地跟徐树聊了几句后,电话也随之结束了。
过来几分钟后,拨通了陆昭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徐树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我,告知你一声,我媳妇生了,我有儿子了。”
陆昭听着他炫耀的语气,一阵牙痒痒,跟谁没有孩子似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哦,恭喜恭喜,正好我也告知你一声,我媳妇也怀孕了。”
“同喜同喜,”徐树勾起唇角微微含笑,道完喜后,也不在意陆昭什么反应,接着又道:“但你始终慢我一步。”
陆昭:“......”
与陆昭的通话结束后,徐树微微转动座椅,想了想还是给陈奇打了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