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部的解剖台上，两条巨蟒的尸体被并排陈列。冷白色的无影灯下，鳞片上的金属纹路泛着诡异的蓝光。
李安戴着橡胶手套，指尖轻轻拨开其中一条巨蟒的眼睑——本该是生物组织的部位，镶嵌着精密的微型摄像头，玻璃体上还刻着一串微小的编号。
“肌肉组织中含有30%的合成纤维，神经束包裹着纳米级导线。”她敲了敲投影屏，放大了蛇牙根部的特写，“毒腺连接着某种泵送装置，可以精确控制毒液释放量。”
手术刀划开胃囊时，金属反光让身旁的于小朵倒吸一口冷气——里面躺着半截执行者的通讯器，已经被消化液腐蚀得斑驳陆离。
异态生物调查组的负责人脸色发青：“这根本不是自然变异，是有人把军用级义体技术用在了生物改造上。”
...
基地楼的中央会议室内静的可怕。
这里像一个巨大的蜂巢，圆形穹顶下悬浮着全息投影仪，冷蓝色的光线在环形会议桌上投下道道波纹。
木质的深褐色长桌分成三组，在讲台前围成一个半圆。代表基地三大势力，两侧的长桌后面都有许多的高背椅，只有中间的没有，长度刚刚好好容纳5把椅子——那是五大执判官的座位。
可现在那里空空如也，五把椅子规规矩矩的在那放着，椅子的主人却并未出现在那里。
“根据解剖报告，两条巨蟒的视觉神经末端连接着微型摄像头。”李安敲了敲投影台，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放大五百倍的蛇眼截面图，“肌肉组织里嵌入了人造导电纤维，这让它们的反应速度比正常异变生物快三倍。”
“这明显是人为改造！”陆絷拍桌而起。
这位人类利益派的高层领袖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1米8左右，深色西装衬着他腰身挺拔，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虹膜呈现出罕见的浅灰色，像两枚冰冷的金属片。
他身后半步站着他的私人助理，或者是他的行政秘书——林梣，亦或者是这两身份的集合体。
作为高级行政秘书，他每日做的就是负责文件归档、会议记录、行程安排等常规工作。
实际职权远超普通秘书，可以直接代表陆絷签署部分行政文件。
总结他就是陆絷的人形备忘录加影子智库加道德底线调节器，基地文职系统里最不能得罪的存在，曲小闲都得甘拜下风——你永远不知道他平板里有没有你的黑历史。
此刻，这个黑眼圈浓重的青年正捧着平板记录，西装皱得像刚从洗衣机里捞出来的，举止间却像一个精密的机器人。
“陆先生，请冷静。”朱盛蓝慢条斯理地转着钢笔，“也可能是自然变异。毕竟废墟里的辐射值...”
“自然变异会长出钛合金鳞片？”陆絷冷笑，“林梣，把工业区的辐射报告调出来。”
林梣沉默地操作平板，投影立刻切换成一组数据图表。他全程没有抬眼，仿佛对两位大人物的剑拔弩张毫无兴趣，只有微微绷紧的后颈线条暴露了紧张。
他话音刚落，第三排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方染原本支愣着的脑袋坚持不住往前栽去，重重磕在桌上。沈倩立刻用鞭柄捅了捅她，安眠则假装咳嗽掩饰笑声，贺锦言的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只有江墨白还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如果忽略他半阖的眼睛的话。
执判官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战场，他们不参与任何政治会议，主要负责的就是前线。
李安嘴角抽了抽：“要叫醒他们吗？”
“不必了。”朱盛蓝摆摆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执判官只负责实战。”
陆絷盯着投影里巨蟒的金属骨骼结构，突然眯起眼：“这种改造技术...需要相当精密的实验室吧？”
会议室瞬间安静了几秒。朱盛蓝转笔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笑道：“陆先生是在暗示什么？”
“我只是陈述事实。”陆絷接过林梣递来的水杯，指腹在杯沿摩挲了两圈才喝，“毕竟能改造出这种怪物的人...或者组织...应该就在基地里。”
林梣突然轻咳一声。这个几乎从不主动发声的助手指了指平板上一处数据：“废墟工业区地下五十米处，上周有异常热能反应。”
朱盛蓝的笑容僵了一瞬。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被陆絷精准捕捉，他身体微微前倾：“朱部长，我记得那个区域是归能源部管辖？”
陆絷慢条斯理地转着钢笔，修长的手指在会议桌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此刻他正用指节有节奏地敲击桌面，每一声都让朱盛蓝心烦意乱恨不得将他那两个手指头粘在桌子上。
“两条机械改造的怪物出现在基地周边，”陆絷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而我们的‘基地利益派’朋友们，居然建议加强围墙就完事了？”
坐在对面的朱盛蓝脸色阴沉。当他拍桌而起时，林梣的钢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迹。
朱盛蓝脸色阴沉的可怕：“陆絷！没有证据的指控就是诽谤！”
“朱部长激动什么？”陆絷的钢笔尖在报告某处画了个圈，“莫非这些机械部件看着眼熟？”
朱盛蓝的指节泛白了。林梣突然轻咳一声，弯腰在陆絷耳边说了什么，后者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朱部长分管的是资源调配，怎么会懂生物改造呢？”
李安看着两人针锋相对，默默调出下一张幻灯片——基地受损区域的3d模型旋转着，东训练场的废墟被标成刺目的红色。
“本次袭击造成十七人重伤，三十二人轻伤。”她的声音像把薄刃，“直接经济损失相当于基地两个月的能源产出。”
陆絷身后的林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青年捂着嘴的指缝间漏出几缕血丝。
主持的议员迅速开口：“林助理需要——”
“不必。”陆絷扔过去一块自己的手帕，“他昨天通宵核对数据。”
这话明显说给全场听。
陆絷站起身，西装下摆扫过林梣的膝盖，“既然这样，我提议成立特别调查组。当然——”他看向朱盛蓝，“由技术开发局牵头最合适，毕竟您最了解这些...技术。”
李安注意到朱盛蓝的拇指在茶杯上压出一道裂痕。
后排突然传来布料摩擦声。江墨白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长刀在腰间固定的很稳，他连句告辞都没说就往外走，剩下四个执判官打着哈欠跟上。
经过投影屏时，贺锦言突然驻足，盯着蛇眼摄像头的特写“wow”了一声。
“这玩意像素挺高啊。”他好奇的打量屏幕，“都能拍清朱部长上的假发茬了。”
前脚踏出会议门的一瞬，林梣听见自家上司用气音说：“查查朱盛蓝最近半年的物资审批。”
于小朵盯着散场的人群，突然拽住李安袖口：“李姐，2号样本的机械部件...”
“用老方法处理。”李安反手握住她，两人交叠的掌心里有什么金属物件完成了交接。
走廊拐角，陆挚正把林梣按在墙上灌药剂。
“撑不住就说！”他咬牙切齿地拧开试管塞，抬起青年的下巴将药灌进他嘴里。青年苍白的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却还死死抱着那个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