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古路初程，冰封废土
时空置换的感觉远比穿过“众生梦魇”边缘的漩涡通道要强烈得多。
凌夜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万花筒，无数破碎的光影、扭曲的色彩、颠倒的方位感疯狂冲击着感官。这一次，不仅有空间的撕扯，更有时间的错乱感，仿佛瞬间经历了四季轮回、沧海桑田。若非有时之钥碎片稳固自身时间流，有心之钥力量守护心神，有初步融合的力量护体，恐怕瞬间就会迷失在这种高强度的时空传送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许久。
脚下一实，眼前的混乱光影骤然散去。
一股刺骨的寒意，夹杂着干燥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
凌夜迅速稳住身形，混沌时空剑（意念重新凝聚）已然在手，警惕地扫视四周。林清月和石猛也几乎同时出现在他身侧，三人背靠背，瞬间完成防御阵型。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封废土。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低垂的云层仿佛凝固的铅块，透不下一丝天光。大地覆盖着厚厚的、灰白色的冰层，冰层并不晶莹，反而显得浑浊，里面冻结着无数扭曲的阴影——断裂的兵器、破碎的甲胄、怪异的骸骨、甚至还有某些难以名状的巨大生物残躯。极目远眺，地平线上隐约可见一些倾斜的、被冰雪半掩的黑色山峰轮廓，以及更远处，几根似乎连接天地的、歪斜的巨大金属柱残骸，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霜。
寒风呼啸，卷起冰晶雪沫，如同刀割。这里的温度低得可怕，寻常修士在此，恐怕瞬间就会被冻僵，连灵魂都有冻结之感。空气中弥漫着稀薄但异常精纯的冰属性能量，以及一种深沉的、万物凋零的死寂意境。
“这里……就是时空古路的第一个节点？”石猛打了个寒颤，体表气血本能地运转起来，驱散寒意，但依旧感到那股寒意直透骨髓，连气血运转都变得有些滞涩。
林清月星眸中星光流转，观察着环境：“好浓郁的冰系法则……还有很强的‘寂灭’道韵残留。这个世界碎片，恐怕在浩劫中经历了瞬间的极致冰封，一切生机都被凝固在了毁灭的刹那。”
凌夜默默感应。体内的时之钥碎片对这个世界的时空状态反馈出“稳固但扭曲”、“时间流速极度缓慢接近停滞”的信息。斩道剑魂则发出低沉嗡鸣，并非敌意，更像是对这片冰封战场上残留的某种不屈战意产生了共鸣。
他低头看向脚下，冰层深处，隐约可见一片残破的、风格奇异的建筑废墟，以及大量保持着战斗姿态、被瞬间冰封的各族战士遗骸。他们的表情凝固在惊愕、愤怒、绝望或决绝的瞬间。
“看来我们被传送到了一个上古战场的冰封碎片中。”凌夜沉声道，“根据祭坛那里得到的信息，古路的节点千奇百怪，这种极端环境很常见。我们必须尽快适应，并找到离开这个节点，前往下一个节点的‘路标’或‘传送点’。”
“这鬼地方，一眼望不到边，上哪找路标去？”石猛皱眉。
“时空节点之间通常有微弱的空间涟漪或法则异常点相连。”林清月道，“我的星辰感应对空间波动比较敏感，可以尝试寻找。另外，凌夜你的时之钥碎片，应该对这类节点间的‘连接’有更强的感应。”
凌夜点头，正要尝试以时之钥力量感应方向，突然，他神色微变，猛地抬头望向左侧远方！
几乎同时，林清月和石猛也感觉到了异常！
那片区域的冰原之上，空间产生了一阵不正常的扭曲涟漪！紧接着，三道身影，伴随着剧烈的能量波动，有些狼狈地从虚空中跌落出来！
正是裁决者、终焉之影触须以及守墓者！
它们竟然真的强行追踪着传送波动，找到了这个节点，并且成功进来了！虽然看起来状态都不是最佳，裁决者身上冰霜凝结，苍白火焰暗淡；终焉之影触须缩小了一圈，暗紫光芒有些涣散；守墓者更是气息萎靡，暗红能量几乎要熄灭，显然强行突破时空通道对它们消耗巨大，甚至可能付出了某种代价。
但它们的出现，无疑宣告着短暂的安宁结束了！追猎，在这冰封废土上，将继续！
三方追兵乍一出现，也立刻发现了凌夜三人，冰冷的杀机瞬间锁定了他们。但下一刻，它们也被这个极端寒冷、死寂的环境所影响，动作明显变得迟缓，需要分出力量抵御那无孔不入的寒意和“寂灭”道韵的侵蚀。
“阴魂不散！”石猛怒骂一声，巨斧上燃起金红气血火焰，驱散靠近的寒意。
林清月星辉剑星光流转，形成一个较小的星辰护罩，将三人笼罩，隔绝部分寒冷和负面意境。
凌夜眼神冰冷，他知道，在这个极端环境下，战斗对双方都是巨大的负担。但对方显然不会放弃。
“不能在这里缠斗！”凌夜低喝，“找路标，甩开他们！这个环境对他们同样不利！”
话音未落，裁决者已经率先发动攻击！它似乎判断出在此地拖延不利，想要速战速决。巨剑斩落，一道苍白火线撕裂寒风，射向凌夜！但这火线的威力和速度，明显比在外面时弱了不少，颜色也暗淡许多，显然被寒冷环境严重削弱。
终焉之影也射出一道终结光束，但光束同样变得细弱，轨迹甚至有些飘忽，似乎连“终结”规则在这里都受到了某种“迟缓”和“凝固”的影响。
守墓者则尖叫一声，并未直接攻击，而是化作一道暗红流光，试图绕过正面战场，冲向凌夜三人身后——它似乎打着抢先寻找路标或机缘的主意，也可能想截断退路。
“走！”凌夜挥剑斩出一道灰蒙蒙的“斩虚”剑气，将削弱后的苍白火线和终结光束搅乱，同时身形急退，向着与守墓者相反的方向冲去。
林清月立刻施展星辰秘术，在前方冰原上标记出几条相对“稳固”的路径，同时布下星光幻影，干扰追兵的判断。
石猛殿后，巨斧挥舞，劈开席卷而来的寒冰风暴和零星的能量余波。
三人配合默契，在冰原上疾驰。身后，裁决者和终焉之影紧追不舍，但速度受到环境影响，一时难以拉近距离。守墓者则消失在另一个方向，不见踪影。
冰原辽阔，寒风刺骨。三人一边疾驰，一边全力感应着空间异常。
凌夜将心神沉入时之钥碎片，仔细捕捉着这片冰封世界时空结构中那些微弱的“不协调点”。林清月也以星辰秘法辅助感应。
忽然，凌夜和林清月几乎同时指向右前方一片看似普通的、矗立着几根巨大冰柱的区域。
“那里！空间波动异常！很微弱，但确实存在！”林清月道。
“时之钥也有反应，那里似乎有微弱的‘时间褶皱’。”凌夜确认。
三人立刻转向，冲向那片冰柱区域。
靠近之后才发现，这几根冰柱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某种建筑的承重柱被冰封后形成，高达数十丈，直径数丈，表面覆盖着厚厚的、不透明的冰层。
而在几根冰柱环绕的中心空地上，冰层颜色略微不同，呈现出一种淡蓝色的、仿佛内部有液体流动的光泽。一股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空间涟漪，正从这片淡蓝色冰面下隐隐透出。
“路标或者传送点，很可能在冰层下面！”凌夜判断。
“挖开它！”石猛说着，就要挥斧劈砍。
“等等！”林清月拦住他，“这冰层不一般，蕴含强大的冰系法则和寂灭道韵，强行破坏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料的反应，甚至毁掉下面的传送点。需要用温和的方式，或者……找到正确的方法。”
她仔细观察着冰柱和中心的淡蓝色冰面，试图找出规律或机关。
就在这时，身后破空声传来！裁决者和终焉之影已经追到了冰柱区域外围！
它们也立刻发现了中心区域的异常，顿时攻势更猛！裁决者巨剑连斩，数道苍白火线交织成网，覆盖而来。终焉之影则射出数道细密的暗紫光束，试图封锁闪避空间。
“没时间慢慢找了！”凌夜眼神一厉，看向林清月和石猛，“清月，用你最锋锐的星辰剑意，尝试在这淡蓝色冰面边缘切割，看看能否在不引发大面积崩塌的情况下打开一个口子！石猛，和我一起，挡住它们！”
“好！”两人应声。
林清月立刻来到淡蓝色冰面边缘，星辉剑光芒凝聚到极致，剑尖吞吐着细如发丝、却仿佛能切割空间的银色星芒，小心翼翼地开始沿着冰面与普通冰层的交界处进行切割。
石猛则狂吼着，与凌夜并肩迎向追兵的攻击。
战斗再次爆发！但在这极端环境下的战斗，对所有人的消耗都成倍增加。凌夜和石猛抵挡得异常吃力，裁决者和终焉之影的攻击虽然被削弱，但依旧凌厉。
嗤——！
林清月的星芒终于切入了淡蓝色冰层，冰层被切开一道细微的裂口，顿时，一股更加强烈的空间波动从中泄露出来！同时，一股极致的寒气也随之喷涌而出，瞬间将她持剑的手和手臂冻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开了！”林清月忍着手臂的麻木和刺痛，喊道。
“走！”凌夜见状，一剑逼退裁决者的火线，对石猛喝道。
石猛一斧震散几道终结光束，转身就跑。
三人毫不犹豫，向着那裂口冲去！
裁决者和终焉之影见状，也顾不得许多，强行冲开凌夜和石猛的阻拦，紧追而至！
凌夜第一个冲到裂口处，那裂口仅容一人通过，下方是幽深的、散发着淡蓝色光芒和空间波动的通道。他回头看了一眼紧追而来的追兵，眼中寒光一闪，反手一剑“时序断流”斩在裂口边缘！
咔嚓！
裂口边缘的冰层结构受到时序干扰，变得更加不稳定，开始加速崩裂、扩大！
“快进来！”凌夜对林清月和石猛喊道，自己率先跃入通道。
林清月和石猛紧随其后。
就在裁决者和终焉之影也冲到裂口边缘，想要跟着冲入时——
轰隆！
被凌夜干扰了时序稳定性的冰层，终于承受不住，发生了大面积崩塌！连同那几根巨大的冰柱，也剧烈摇晃起来，无数巨大的冰块砸落！
裂口瞬间被崩塌的冰雪掩埋了大半，只留下一个极其狭小且不断缩小的缝隙！
裁决者和终焉之影怒吼（低语），却不得不先应对头顶砸落的万吨冰雪，眼睁睁看着那通道入口被彻底掩埋、消失！
冰柱区域陷入一片冰雪弥漫的混乱。
而凌夜三人，则坠入了那条散发着淡蓝光芒、不知通往何处的幽深通道，身影迅速被光芒吞没。
新的节点，新的危险，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而在崩塌的冰雪废墟中，裁决者和终焉之影的气息并未消失。守墓者那暗红的身影，也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了附近，猩红的目光注视着被掩埋的通道方向，发出了意义不明的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