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时空祭坛，古路将启
甬道深邃，倾斜向下。
石壁上的银色符文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微光，照亮了前路，也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宁感。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气息——不再是衰败与死寂，而是纯净、古老且带着淡淡威压的时空之力。
林清月和石猛搀扶着昏迷的凌夜，沿着甬道快步下行。两人都消耗巨大，身上带伤，但此刻精神却高度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身后洞口虽然闭合，但那银色屏障能阻挡外面的追兵多久，谁也无法预料。这甬道深处是吉是凶，更是未知。
“清月妹子，凌小子这伤……”石猛看着凌夜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微弱的气息，浓眉紧锁，眼中满是担忧。他从未见过凌夜如此虚弱，那强行爆发的一剑代价太大了。
“本源受创，力量耗尽，甚至可能伤及了神魂根本。”林清月语气沉重，但努力保持着冷静，“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静养恢复。这甬道内的时空之力虽然浓郁，但还算平和，或许对他有时之钥碎片的身体有益。”
两人不再说话，加快脚步。甬道似乎没有尽头，一直向下延伸，偶尔会出现岔路，但石壁上的符文光泽会指引方向，仿佛拥有灵性，引导着身负时之钥气息的他们走向正确的路径。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洞窟。洞窟高约百丈，直径超过三百丈，显得空旷而神秘。洞窟的穹顶并非岩石，而是一片深邃的、仿佛流淌着银色星河的“天空”，那些“星辰”缓缓移动，洒下清冷的光辉，照亮了整个空间。
洞窟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一种非金非玉的银白色材质构筑而成的圆形祭坛。祭坛分为三层，每一层都刻满了比甬道墙壁上更加复杂、更加玄奥的时空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明灭，散发着强大而古老的波动。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祭坛最顶层的中心，悬浮着一个直径约一丈的、缓缓旋转的银色漩涡。漩涡深邃无比，边缘流淌着七彩的时空乱流光晕，中心则是一片纯粹的黑暗，仿佛连接着未知的遥远之地。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空间波动，正从这漩涡中散发出来。
而在祭坛的基座周围，散落着一些晶莹的骨骸碎片，以及几件残破不堪、但依旧能看出不凡材质的古老器物残骸。这些骨骸碎片与凌夜在“气泡”空间内见到的“寂”的骸骨材质相似，只是更加破碎。
“这里是……”林清月美眸中闪过一丝震撼，“一处上古的……时空传送祭坛？而且是专门与‘时空守望者’相关的？”
石猛也瞪大了眼睛：“乖乖，这地方……感觉比外面那战场遗迹还要古老神秘。”
两人将凌夜小心地安置在祭坛基座旁一块相对平整光滑的石台上。这里的时空之力更加精纯浓郁，且带着一种温和的滋养特性，或许对凌夜的恢复有帮助。
林清月取出随身携带的、用于疗伤和恢复的丹药，小心翼翼地喂凌夜服下，同时尝试引导洞窟内平和的时空之力，缓缓注入凌夜体内，帮他稳定伤势，滋养干涸的经脉与神魂。
石猛则持斧警惕地守卫在旁，目光扫视着整个洞窟，特别是那个缓缓旋转的银色漩涡。那漩涡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仿佛连接着什么不可预测的地方。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丹药和精纯时空之力的滋养下，凌夜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虽然依旧虚弱昏迷，但脸色不再那么惨白，体内狂暴冲突的力量也有平息的迹象。
就在林清月稍微松了口气时，异变突生！
凌夜眉心，那代表着初步融合后力量核心的温润光泽，突然自行亮起，并且越来越炽烈！与此同时，他右手掌心，那融合了“斩道古剑”残刃的位置，也浮现出一个暗淡但凌厉的剑形印记，微微发烫。
嗡——！
祭坛最顶层的那个银色漩涡，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吸引，旋转速度骤然加快！漩涡中心那片纯粹的黑暗，开始荡漾起一圈圈涟漪，一股更加清晰、更加浩瀚的空间波动从中扩散开来！
祭坛上那些流转的时空符文，也仿佛被激活，光芒大盛，纷纷投射出银色的光束，交汇在漩涡中心，似乎在稳固和增强着什么。
“怎么回事？”石猛一惊，巨斧横在身前。
林清月也脸色一变，她能感觉到，凌夜体内的时之钥碎片和斩道剑魂，正在与这个祭坛、这个漩涡产生强烈的共鸣！这种共鸣，并非凌夜主动控制，更像是他体内这两种高层次力量的本能反应，引动了祭坛的某种预设机制！
“不要轻举妄动！”林清月制止了想要上前打断的石猛，“这祭坛和漩涡的力量层次极高，远超我们理解。贸然干扰，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而且……这种共鸣，似乎并非恶意。”
她仔细感应着，发现那银色漩涡中散发出的空间波动，虽然浩瀚危险，但其中似乎夹杂着一缕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秩序”与“指引”感，与凌夜身上的时之钥气息同源。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凌夜，身体突然微微颤动起来。他并未苏醒，但眉头紧锁，仿佛在承受着什么，又仿佛在“看”着什么。
他的意识，被体内暴动的力量与外界祭坛的共鸣，强行拖入了一个奇异的“视界”。
他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无数条银白色“丝线”构成的浩瀚海洋——那是“时光长河”的某种显化！而在“长河”的某些关键“节点”上，矗立着一座座类似的时空祭坛，由身着古老银袍、气息或威严或沧桑的身影镇守。这些身影，有的背生光翼，有的额生竖眼，有的身躯如同山岳……他们，就是“时空守望者”！
他看到了一场席卷无数世界的恐怖浩劫——黑暗、虚无、混乱的力量（“归墟”）如同潮水般涌来，无数“守望者”前赴后继，燃烧生命，以时空祭坛为基，构筑防线，延缓“归墟”的侵蚀，为无数生灵争取撤离的时间。那位名为“寂”的三眼伟岸身影，正是其中一员，最终在一场惨烈大战中，与敌人同归于尽，骸骨坠入时空缝隙……
他还看到，在浩劫最深处，似乎有一只无法形容其巨大的、冷漠无情的“眼睛”，或者说是某种“意志”，在主导着一切。“天”之爪牙的身影，在那些黑暗混乱的力量边缘若隐若现，仿佛既是参与者，又是……观察者？甚至是……推动者？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条由无数破碎的时空碎片、世界残骸、乃至强者陨落后的法则烙印，强行拼接、开辟出的，极其不稳定、危险重重，却又顽强延伸向未知远方的……朦胧“古路”！
一个苍茫、悲壮、仿佛无数守望者残念共同发出的声音，在凌夜意识中回响：
“薪火未绝……传承已现……”
“时空古路……一线生机……”
“后来者……踏前路……寻希望……继使命……”
轰——！
意识回归，凌夜猛地睁开双眼，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暗红色的淤血。但那双眼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深邃，仿佛承载了万古的沧桑与责任。
“凌夜！你醒了！”林清月惊喜道。
“凌小子，感觉怎么样？”石猛也连忙问道。
凌夜深吸了几口气，强撑着坐起身，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了祭坛顶层的银色漩涡。他的眼神复杂，有震撼，有明悟，也有沉重的压力。
“我没事……”他声音沙哑，但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刚才……我看到了一些东西。关于‘时空守望者’，关于‘归墟浩劫’，也关于……这条‘古路’。”
他指了指那银色漩涡：“这漩涡，就是连接那条‘时空古路’的入口之一。是上古的守望者们，在浩劫中为后来者留下的一线生机和……传承之路。”
“古路？”林清月和石猛面面相觑。
“嗯。”凌夜点头，神色凝重，“一条由无数世界碎片、战场遗迹、时空乱流和强者遗泽强行连接起来的道路，危险无比，但也可能蕴藏着上古遗留的机缘和秘密。更重要的是……沿着这条古路，或许能找到对抗‘归墟’和‘天’之势力的线索，甚至……找到其他钥匙碎片，或者离开这片被封锁区域的方法。”
他顿了顿，看向两人：“外面，裁决者、终焉之影、守墓者都在。这个祭坛的屏障虽然坚固，但未必能永远阻挡它们。尤其是终焉之影，它的‘终结’规则很可能会慢慢侵蚀这里的时空禁制。我们留在这里，只是坐以待毙。”
“你的意思是……我们进入这条‘古路’？”林清月明白了凌夜的想法。
“别无选择。”凌夜目光坚定，“而且，我感觉……这条古路在‘呼唤’我体内的时之钥和斩道剑魂。那里，或许有能让我的力量彻底稳固，甚至更进一步的契机。也可能……有我身世，或者‘斩道剑宫’更多信息的线索。”
石猛挠了挠头：“凌小子，你说咋办就咋办！反正外面那群龟孙子也进不来，咱们就闯一闯这什么古路！听起来就带劲！”
林清月沉吟片刻，也点了点头：“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出路。不过，你伤势未愈，这古路又危险未知，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凌夜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状况，虽然依旧虚弱，本源之伤未复，但力量核心已经初步稳定，不再冲突暴走。有了丹药和时空之力的滋养，行动已无大碍，只是战力大打折扣。
“我需要一点时间，借助这里的时空之力，稳固一下刚刚突破的境界和融合的力量。同时，我们也需要探索一下这个洞窟，看看有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或者关于这条古路更具体的信息。”凌夜道。
三人达成一致。凌夜盘膝坐回石台，开始全力调息，消化之前在“时光絮乱之涡”和“寂”之传承中获得的海量感悟，稳固帝境后期的境界，并尝试将斩道剑魂、时之钥、心之钥、混沌之力进行更深层次的融合。
林清月和石猛则分头探索洞窟。他们在那些骨骸碎片和器物残骸附近，找到了一些零星的信息——刻在石壁上的残缺壁画，记录着部分守望者的战斗与牺牲；几块破损的玉简，里面残留着关于古路某些节点的模糊描述和警告；甚至还有一小瓶封存完好的、散发着浓郁生机的淡金色液体，似乎是某种疗伤圣药。
通过这些零碎信息，他们拼凑出了一些关于“时空古路”的情况：古路并非一条笔直通道，而是由无数不稳定的“时空节点”和“世界碎片”连接而成，每个节点都可能有不同的环境、危险和机缘。古路中，不仅残留着浩劫时的恐怖存在和禁制，也可能有其他幸存的上古遗族、或后来闯入的探险者。而且，古路本身的结构也在缓慢变化，有些节点会湮灭，新的节点会产生，地图几乎无效，只能依靠时空感应和运气。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一条信息明确指出，某些强大的“归墟”造物和“天”之爪牙，同样有能力进入并利用古路！这意味着，即使他们进入古路，追猎也可能并未结束！
几个时辰后，凌夜缓缓睁开眼。他的气息依旧不算强盛，但那股虚浮和紊乱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深沉。左眼银白，右眼混沌的异象已经能够收放自如，此刻恢复正常。他对新力量的掌控，也熟练了许多。
“差不多了。”凌夜起身，看向祭坛顶层的银色漩涡，那漩涡的旋转似乎比之前更加稳定，散发出的空间通道气息也更加清晰。“我们出发吧。”
林清月和石猛将探索得到的物品和情报简单分享，然后三人一起，踏上了那座巨大的时空祭坛。
越靠近顶层的漩涡，那股空间拉扯力就越强。祭坛上的符文光芒愈发炽烈，仿佛在为他们进行某种“加持”或“标记”。
站在漩涡前，凌夜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甬道方向，仿佛能穿透石壁，看到外面那些不死心的追兵。
“走吧。”他不再犹豫，率先迈步，踏入了那流转着七彩光晕的银色漩涡。
林清月和石猛紧随其后。
身影被漩涡吞噬的刹那，祭坛光芒大放，随即缓缓黯淡下去。那个银色漩涡也渐渐缩小、变淡，最终完全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洞窟恢复了寂静，只有穹顶的“星河”依旧缓缓流淌。
而在洞窟之外，石柱区域的银色屏障外，裁决者、终焉之影和守墓者，几乎同时感应到了那股强烈的空间传送波动！
“目标已通过未知时空通道转移！”裁决者眼窝火焰狂跳。
“锁定波动残留……追踪……”终焉之影冰冷道。
守墓者猩红的目光闪烁：“时空古路？哈哈哈……果然！追进去！那里的机缘，定然更多！”
三道身影，几乎同时开始尝试以各自的方式，锁定、解析那残留的波动，试图强行打开通道，追入那条危险而神秘的“时空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