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血瞳之下
离开星遗族村落，林阳按照兽皮地图的指引，在废墟中快速穿行。
越往血瞳方向前进，周围的景象越发破败、诡异。倒塌的建筑逐渐被一种暗红色的、仿佛血肉般的苔藓覆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腥与腐朽混合的怪味。地面不再只是瓦砾，而是开始出现粘稠的、暗红色的泥沼，泥沼中不时冒出气泡，破裂时散发出的气体带着轻微的毒性。
林阳撑起混沌星力护罩，将毒气隔绝在外。他的神识全力展开，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根据星遗族提供的情报，这片区域已经属于“渊魔”的活动范围。那些来自无尽深渊的生物，形态诡异，能力千奇百怪，但普遍畏惧精纯的星辰之力。这也是为什么星遗族靠着祖先遗留的一些简陋星力武器，能勉强在外围生存的原因。
前行约十里，前方出现了一片广阔的黑红色沼泽。沼泽中生长着一些扭曲的、没有叶片的黑色怪树，树上悬挂着一些如同肉瘤般的果实，缓缓搏动，仿佛有生命。
地图标注，这是“腐血沼”，必须绕行或快速通过，因为沼泽中潜伏着一种名为“血蠕虫”的渊魔，成群结队，极其难缠。
林阳选择从沼泽边缘较窄处快速穿过。他催动混沌逐星梭的遁术，身形化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流光，贴着沼泽表面疾驰。
然而，就在他行至沼泽中部时，异变突生！
“咕嘟咕嘟——”
下方的沼泽泥浆剧烈翻腾！数十条粗如大腿、通体血红、布满环形口器的巨大蠕虫，破开泥浆，冲天而起，张开布满利齿的环形口器，朝着林阳吞噬而来！
腥风扑面！每一条血蠕虫的气息，都堪比结丹初期修士！数十条一起攻击，威势惊人！
林阳早有准备，身形不停，左手掐诀，玄龟盾瞬间放大，化作一面巨大的光墙挡在身后！
“砰砰砰！”血蠕虫接连撞在光墙上，发出沉闷巨响，粘稠的血液和碎肉飞溅！光墙剧烈震动，但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林阳右手剑指一点，数道混沌星力凝聚的剑气激射而出，精准地射入几条血蠕虫的口器之中！
“嗤嗤嗤！”剑气在虫体内爆开，血蠕虫发出无声的嘶鸣（它们没有发声器官），庞大的身躯剧烈扭动，随即炸裂成漫天血雨！
其余血蠕虫似乎被震慑，攻势稍缓。林阳抓住机会，速度再增，瞬间冲过了腐血沼的范围，落在对岸坚实的土地上。
回头望去，沼泽中血蠕虫的尸体缓缓沉没，泥浆翻腾片刻后，渐渐恢复平静。
“这些渊魔，智力似乎不高，但悍不畏死，而且对生灵气息极其敏感。”林阳心中评估。刚才若是被缠住，虽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也会耗费不少法力和时间。
他继续前进。接下来的路途，又遇到了几种不同的渊魔：有潜伏在阴影中、能喷吐腐蚀黑雾的“影蝠”；有藏身于废墟缝隙、弹射速度极快、口器能穿透护体灵光的“刺舌怪”；还有成群结队、拳头大小、甲壳坚硬、专门啃食灵力和金属的“噬金蚁”……
这些渊魔实力大多在筑基到结丹层次，对林阳构不成致命威胁，但层出不穷，烦不胜烦。林阳不欲纠缠，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就速战速决，以雷霆手段击杀，然后迅速离开。
随着不断深入，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深渊气息越来越浓，灵气则越发稀薄污浊。就连天空中的三轮乱光之瞳，在此地看来也显得扭曲诡异，尤其是那轮血瞳，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按照地图，他已经接近了“渊魔巢穴密集区”。这里曾经是星宫壁垒的重要防线，建筑相对完整，但如今已被各种渊魔占据，改造成了它们的巢穴。
林阳更加小心。他选择了一条相对偏僻、绕行较远的路径，虽然多花时间，但能避开几个标注为“极度危险”的大型巢穴。
然而，就在他穿过一片半塌的宫殿群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嘶吼声！
林阳立刻隐匿身形，悄然靠近。只见前方一座相对完整的殿堂前，三名修士正在与一大群渊魔激战！
那三名修士，林阳竟然认识——正是之前在星源殿藏星阁外对峙的三方势力中的部分人马！
听潮书院那名须发皆白的元婴中期老者，天剑阁的冷峻剑修墨阳，以及云渺宗那微胖道士玄云子！三人竟然联手了！
而与他们对战的渊魔，是一群形态奇特的怪物：它们有着近似人形的躯干，但四肢却是锋利的骨刃，头颅如同开裂的石榴，里面布满了不断眨动的血色眼球！气息强大，每一只都堪比元婴初期修士，足有八只之多！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低阶渊魔在周围游弋、骚扰。
“是‘千眼魔刃’！元婴级渊魔中的精英！”林阳心中一凛。这种渊魔不仅攻击凌厉，那些血色眼球还能射出混乱神识的血光，极其难缠。
此刻，三名元婴修士背靠背，结成简单的三才阵势，苦苦支撑。听潮书院老者手持一卷玉简，不断打出一个个金色文字，形成防御光罩，抵挡血光和精神冲击；墨阳剑修剑光如龙，将扑上来的魔刃斩退，但剑光明显不如之前凌厉，显然消耗不小；玄云子则催动一片云雾法宝，云雾中雷光闪烁，不断劈向渊魔，但效果似乎有限。
地面上，已经躺着两具修士的尸体，看服饰是听潮书院和天剑阁的元婴初期修士，死状凄惨，显然是被魔刃分尸。
“三位道友！这样下去不行！这些魔物杀之不尽，必须想办法突围！”玄云子大喊道，额头见汗。
“突围？往哪突？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墨阳剑修一剑劈开一只魔刃的骨刃，怒道，“若不是你们非要探索这条偏殿，怎会陷入如此绝地！”
“现在说这些有何用！”听潮书院老者沉声道，“合力击杀那几只千眼魔刃！它们的核心是头颅中的主眼，击碎主眼，它们就会崩溃！”
话虽如此，但八只元婴级魔刃配合默契，又有大量低阶渊魔干扰，三人自保尚且艰难，想要击碎主眼谈何容易。
眼看三人的防御圈越来越小，岌岌可危。
林阳在暗处观察，心中快速权衡。这三人与他并无交情，反而在藏星阁外有过间接冲突。但眼下，他们被困于此，自己若想顺利通过这片区域，或许可以……
就在此时，异变再起！
殿堂深处，忽然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股远比千眼魔刃强大、暴戾的气息轰然爆发！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黑影撞破殿堂墙壁，冲了出来！
那是一只体型庞大、高达五丈的巨型千眼魔刃！它身上的骨刃更加粗壮锋利，头颅上的主眼足有脸盆大小，猩红如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精神威压！气息赫然达到了元婴后期！
“魔刃统领！”玄云子脸色惨白。
巨型魔刃统领一出现，所有渊魔如同打了鸡血，攻势更加疯狂！八只普通魔刃在统领的指挥下，配合变得精妙无比，骨刃从刁钻的角度袭向三人要害！
“噗！”墨阳剑修一个不慎，左臂被一道骨刃划过，深可见骨，鲜血直流！他闷哼一声，剑光出现刹那紊乱。
就是这刹那的破绽，两只魔刃趁机突破剑光封锁，直取他的头颅和丹田！
“墨阳道友小心！”听潮书院老者急忙催动玉简，金色文字化作光盾挡在墨阳身前！
“轰！”光盾被两只魔刃合力击碎！老者喷出一口鲜血，气息萎靡。
玄云子也被三只魔刃缠住，救援不及！
眼看墨阳就要陨落当场——
一道璀璨的、仿佛由无数星辰凝聚的剑光，毫无征兆地从侧面斩来！
剑光过处，空间仿佛被割裂，留下一道清晰的星光轨迹！
“嗤啦——”
两只扑向墨阳的魔刃，动作骤然僵住！下一刻，它们的身体从中间整齐地裂开，腥臭的血液和内脏泼洒一地！头颅中的主眼，已然破碎！
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那只魔刃统领，也停下了攻势，猩红的主眼转向剑光来处。
阴影中，林阳缓缓走出。他手握一柄由混沌星力凝聚的星光长剑，剑身流淌着混沌色泽的光华，气息深邃而强大。
“是你？！”玄云子惊呼出声，认出了林阳正是之前在藏星阁外感应到、却未曾谋面的那个神秘气息！虽然当时没看到人，但这股独特的星辰剑气，他不会认错！
墨阳和听潮书院老者也惊疑不定地看着林阳。他们能感觉到，来人的修为也是元婴中期，但刚才那一剑的威力，却远超寻常元婴中期！
林阳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讶，目光锁定那只魔刃统领，沉声道：“三位，不想死的话，就配合我，先解决这个大家伙。”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魔刃统领似乎被林阳的挑衅激怒，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巨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黑影，带着恐怖的威势，直扑林阳！同时，剩余的六只普通魔刃和大量低阶渊魔，也蜂拥而上！
“动手！”林阳低喝一声，手中星光长剑光芒大盛，主动迎向魔刃统领！
墨阳三人对视一眼，虽然心中疑虑重重，但此刻别无选择。他们立刻重整阵势，配合林阳，杀向其余渊魔。
林阳与魔刃统领瞬间战在一起！
魔刃统领的骨刃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撕裂空间的尖锐呼啸，力量之大，远超同阶体修！更可怕的是，它头颅上的主眼不断射出一道道血色光柱，不仅蕴含强大的物理冲击，更能干扰、侵蚀神识！
林阳将混沌星域催发到极致，周身笼罩在厚实的混沌星光力场中。血色光柱射在力场上，激起阵阵涟漪，却无法立刻突破。他身形如电，在魔刃统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穿梭，星光长剑每一次斩击，都精准地落在骨刃的关节或薄弱处，发出金铁交击的爆鸣！
“好强的防御！好精妙的剑术！”远处的墨阳看得心惊。他自问剑道造诣不弱，但与林阳那仿佛能预判一切、蕴含奇异星辰轨迹的剑法相比，竟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此人修炼的功法，绝对是最顶级的星辰属性功法！而且造诣极深！”听潮书院老者一边对付普通魔刃，一边观察林阳，眼中异彩连连。
玄云子则更关注林阳周身那奇异的混沌星光力场：“那力场……似乎能化解、吸收各种属性的攻击能量？连渊魔的血光侵蚀都能抵挡？不可思议！”
战场中心，林阳与魔刃统领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魔刃统领久攻不下，愈发狂躁，它猛地仰天长啸，头颅上的主眼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小心！它要施展天赋神通‘血瞳灭魂光’！”听潮书院老者急忙提醒，他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关于千眼魔刃的记载。
话音未落，一道水桶粗细、凝练到极致的血色光柱，从魔刃统领的主眼中喷射而出，瞬间跨越数十丈距离，将林阳彻底笼罩！
血光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染红，空气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光柱中蕴含的，是极其霸道的精神冲击和灵魂侵蚀之力！
“完了！”墨阳心中一沉。这种程度的神魂攻击，就算是元婴后期修士硬接，也要重创！
然而，血光之中，林阳的身影却巍然不动！
他丹田内，那枚混沌晶石骤然爆发出璀璨的混沌星辉，与星核交相辉映！一股精纯、古老、仿佛能定鼎乾坤的混沌星辰之力，涌入他的识海！
识海中，林阳的元婴睁开双眼，双手结印，《混沌星枢总纲·残篇一》中关于稳固神魂、调和外力冲击的法诀自动运转！
外界血光的侵蚀，撞上了一片混沌星辉构成的“堤坝”，竟无法寸进！反而被混沌星辉缓缓消融、转化！
“怎么可能？！”魔刃统领的主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拟人化的惊骇！
它最强的天赋神通，竟然无效？！
就在它心神失守的瞬间——
“就是现在！”林阳眼中寒光一闪，手中星光长剑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他并拢的食指与中指！
指尖，一点浓缩到极致的混沌星光，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光，骤然亮起！
《混沌星枢总纲》残篇中记载的攻击秘术——【星枢破灭指】！
“去！”
林阳一指点出！
指尖的混沌星光，化作一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到不可思议的星光细线，瞬间洞穿了血光，精准无比地射入魔刃统领头颅上的主眼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魔刃统领庞大的身躯骤然僵住。它头颅上的主眼，那猩红的光芒迅速黯淡、熄灭，随即，一道道混沌色的裂纹从主眼中心蔓延开来，瞬间布满了整个头颅！
“咔……咔嚓……”
如同琉璃破碎的声音响起。
魔刃统领的头颅，轰然炸裂！紧接着，它庞大的身躯也开始寸寸崩解，化为漫天黑色的灰烬，随风飘散。
一击，灭杀元婴后期魔刃统领！
全场死寂。
剩余的六只普通魔刃，在统领死亡的瞬间，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动作都停滞了刹那。
墨阳三人抓住机会，全力出手，很快将剩余的魔刃和低阶渊魔清扫一空。
战斗结束。
三人喘着粗气，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目光却齐刷刷地投向林阳，眼神复杂无比。
林阳缓缓收回手指，脸色略微苍白。刚才那一记【星枢破灭指】，消耗了他近三成的法力和大量心神，威力虽大，但也不能随意使用。不过，效果确实震撼。
他取出丹药服下，快速恢复法力，同时看向三人，淡淡道：“三位，此地不宜久留，尽快离开吧。”
玄云子率先反应过来，拱手道：“多谢道友救命之恩！在下云渺宗玄云子，不知道友如何称呼？来自何方？”
墨阳和听潮书院老者也拱手致谢，眼中充满好奇和探究。
林阳略一沉吟。既然已经暴露，再隐瞒身份意义不大，反而可能引起更多猜疑。他平静道：“散修，林阳。”
“散修？”三人对视一眼，显然不太相信。一个散修，能有如此实力和顶级的星辰功法？但林阳不愿多说，他们也不好追问。
“林道友。”听潮书院老者开口道，“老朽听潮书院长老，文渊。此番多亏道友出手，否则我等恐要陨落于此。不知道友来此……也是为了那‘镇渊殿’？”
林阳心中一动，他们也知道镇渊殿？
“正是。”林阳坦然承认，“三位也是为了镇渊殿而来？”
墨阳剑修道：“不错。我们三方在藏星阁外未能达成一致，后来大门开启，进入后发现里面一片狼藉，核心之物似乎已被取走。我们联手搜索，发现了一条通往此界的隐秘通道，便一同前来查探。根据古籍记载，此地‘镇渊殿’中，可能存放着星宫当年镇压‘无尽深渊’的部分核心机密和宝物。”
玄云子补充道：“没想到此地如此凶险，刚进来不久就遇到了渊魔围攻，折损了两位同道。若非林道友，我们今日恐怕……”
林阳点头：“原来如此。不瞒三位，林某也是意外进入此界，欲往镇渊殿寻找离开之法。既然目标一致，不如结伴同行，彼此也有个照应。”
三人闻言，面露喜色。林阳实力强悍，有他同行，安全系数大增。
“如此甚好！”文渊老者笑道，“林道友实力超群，能与道友同行，是我们的荣幸。”
墨阳和玄云子也点头同意。
四人略作休整，处理伤口，恢复法力。期间，林阳从三人口中，得知了更多关于星源殿内部和此界的消息。
原来，在他们进入藏星阁后，星源殿核心区域发生了剧烈动荡，似乎有某种沉睡的存在被惊醒了，导致多处禁制失控，许多修士死伤惨重。他们也是趁乱才找到了那条通往此界的通道。
“我们怀疑，藏星阁内的动静，可能与星源殿核心的‘殿灵’或某个守护禁制有关。”玄云子低声道，“林道友当时……是否也在藏星阁中？”
他这话问得委婉，但意思很明显：藏星阁内的重宝，是不是你拿走了？
林阳面不改色：“林某确实进入过藏星阁，但只来得及取走两件物品，就被一股宏大意志冲击，被迫通过空间裂缝逃离，阴差阳错来到此界。”
他半真半假地说道，同时取出了那柄星光短尺（暗紫色玉牌则未展示）：“这便是其中之一，一柄星辰属性的量天尺，对破除某些禁制或许有用。”
三人看到星光短尺，感应到其不凡的道韵，眼中都闪过一丝异色，但并未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追问太过反而不美。
休整完毕，四人按照林阳手中的兽皮地图，继续朝着镇渊殿进发。
有了之前的教训，四人更加小心。林阳在前开路，凭借强大的神识和对星辰之力的敏锐感知，往往能提前发现潜伏的渊魔，或避开一些危险的能量乱流。
文渊老者精通古籍和阵法，能辨认出一些残存的星宫禁制痕迹，为众人规避风险。墨阳剑修剑道凌厉，负责断后和应对突发袭击。玄云子则擅长云禁之术和遁法，能辅助隐匿和加速。
四人配合，效率比林阳独自一人高了许多。途中又遭遇了几波渊魔袭击，但规模都不如之前，被四人联手轻松解决。
越靠近血瞳正下方，周围的环境越发诡异。大地呈现出一种暗红色的晶化状态，仿佛被高温灼烧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和血腥味。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空间裂缝，裂缝中涌出黑色的、充满侵蚀性能量的气流。
“这里已经接近深渊气息的源头了。”文渊老者凝重道，“大家小心，不要靠近那些空间裂缝，里面可能连通着真正的无尽深渊碎片。”
终于，在又前行了半日后，四人来到了目的地。
前方，是一片巨大的、向下凹陷的盆地。盆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宏伟得令人窒息的巨型宫殿！
那宫殿高达百丈，通体由一种漆黑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石材砌成，表面布满了复杂狰狞的浮雕，描绘着星辰与深渊的战争、神灵与恶魔的搏杀。宫殿的样式与星源殿有几分相似，但更加粗犷、古老、充满压迫感。
宫殿的大部分已经坍塌，只剩下主体结构还算完整。殿门高达二十丈，紧紧闭合，门上雕刻着一幅巨大的星图，但星图中央，却被一道狰狞的、仿佛被利爪撕裂的裂痕贯穿！
宫殿上空，那轮血瞳低垂，几乎触手可及，投下的血光将整座宫殿染成一片暗红，更添几分恐怖。
这里，就是镇渊殿！
而在宫殿周围的盆地中，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渊魔！数量之多，何止成千上万！其中不乏元婴级别的强大存在，甚至有几道隐晦的气息，让林阳都感到心悸！
“这……这么多！”玄云子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镇渊殿已经完全被渊魔占据了。”墨阳剑修握紧了剑柄。
文渊老者仔细观察着宫殿大门上的星图裂痕，沉声道：“大门上的封印星图已经被破坏，但似乎还有一丝微弱的星光在裂痕边缘流转……封印或许没有完全失效，只是被严重削弱了。”
林阳的目光，则落在了宫殿大门两侧。那里，矗立着两尊高达三十丈的巨型石像。石像同样是星宫修士的模样，但一尊完好，另一尊则头颅碎裂，胸口被洞穿。
完好那尊石像的手中，托着一个凹陷的托盘，托盘的大小和形状……
林阳心中一动，取出了“巡”字令牌。
令牌此刻正在微微震颤，散发出强烈的渴望和指引感，指向那尊完好石像手中的托盘！
“难道……令牌是开启大门的关键？”林阳心中明悟。
他将发现告知三人。
“既如此，我们只有硬闯了。”墨阳剑修眼中战意升腾，“杀出一条血路，将令牌放入托盘，打开殿门！”
“不可莽撞。”文渊老者摇头，“渊魔数量太多，硬闯必死无疑。需得想个办法，引开大部分渊魔，或者悄悄潜行过去。”
玄云子看向林阳：“林道友的隐匿之术似乎极为高明，先前我们都未发现。不知可否……”
林阳沉吟。他的混沌逐星梭隐匿能力确实强大，但带着三个人一起隐匿，效果会大打折扣，而且消耗巨大。在如此密集的渊魔群中，很难保证不被发现。
就在四人商议对策时，盆地中的渊魔群，忽然骚动起来！
它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齐刷刷地转头，望向盆地边缘的某个方向！
紧接着，一声悠长、古老、仿佛来自洪荒的号角声，从那个方向传来！
“呜————”
号角声中，盆地边缘，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那是……幽蓝色的火焰！
林阳极目望去，只见盆地边缘的山脊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身影！
那是星遗族的战士！他们手持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火把和简陋的武器，在几位老者和中年土着的带领下，列成了简单的战阵！
为首的老者，正是村落中那位会人族古语的老者！他手持骨杖，站在最前方，面对着下方恐怖的渊魔海洋，苍老的身躯挺得笔直。
他看到了林阳四人，朝着他们的方向，用力点了点头，然后高举骨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嘶哑却坚定的呐喊：
“星神使大人——！”
“星遗族——愿为先锋——！”
“助您——开启神殿——！”
话音落下，他身后的所有星遗族战士，齐声怒吼！怒吼声中，他们点燃了更多的火把，敲响了皮鼓，吹响了骨哨！
嘈杂的声音和幽蓝色的火焰，立刻吸引了盆地中绝大部分渊魔的注意力！
“吼——！！！”
渊魔群发出震天的咆哮，如同黑色的潮水，朝着星遗族战士所在的山脊，汹涌扑去！
“他们……在为我们吸引火力！”玄云子震惊道。
林阳看着那些在幽蓝火光映照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决绝的身影，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这些星遗族人，世代承受着渊魔的苦难，如今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竟愿以全族之力，为他争取机会！
“不要辜负他们。”林阳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如刀，“走！趁现在，冲进去！”
四人不再犹豫，化作四道遁光，趁着渊魔群被星遗族吸引的刹那，从侧翼朝着盆地中央的镇渊殿，疾驰而去！
身后，是震天的喊杀声、咆哮声，以及血肉撕裂的声音。
前方，是紧闭的殿门，和未知的古老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