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池的氤氲水汽渐渐散去,众女也已披上轻软的浴袍,三三两两聚在池畔的暖玉榻或亭台中,用干爽的软巾擦拭着湿发,享受着沐浴后的慵懒与惬意。夜尘早已离去,回主屋静修,但他方才在池中那番举动留下的余波,却仍在众女心中荡漾。
宁荣荣裹着一件粉嫩的绒毛浴袍,像只可爱的猫咪般蜷缩在阿柔身边的软榻上,任由阿柔温柔地帮她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时不时瞟向不远处正被朱竹云轻声安抚、依旧有些拘谨羞涩的陈婉。
看着陈婉那张洗净尘垢后愈发清秀可人、带着几分我见犹怜气质的小脸,以及浴袍下隐约可见的、虽然瘦弱却骨架匀称的纤细身段,宁荣荣忽然眨了眨眼,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阿柔,压低声音,带着夸张的语气说道:
“阿柔姐姐,你快看婉儿妹妹!”
阿柔停下梳发的动作,温柔地看向陈婉,含笑点头:“是啊,婉儿底子很好,洗干净了是个很清秀的孩子。”
“何止是清秀呀!”宁荣荣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小脸因为兴奋而泛红,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引得周围其他女子都看了过来,“你们仔细看!婉儿妹妹这眉眼,这鼻梁,这小嘴!现在还没长开呢,就是个美人胚子!等再过几年,营养跟上了,身子长开了,哇……那还了得!”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陈婉未来的模样:“到时候,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说不定比竹清姐姐还冷艳,比小舞姐还灵动,比月华姐姐还空灵呢!”
被宁荣荣这么一点名,朱竹清清冷的眸子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继续擦拭着自己的短剑。小舞则不依地扑过来挠宁荣荣的痒痒:“好你个荣荣!拿我做比较!看我不收拾你!”
“哎呀!小舞姐我错啦!”宁荣荣一边笑着躲闪,一边继续她的“高谈阔论”,“我说真的嘛!你们想啊,夫君眼光多毒辣!他带回来的妹妹,哪个不是万里挑一?婉儿妹妹现在只是明珠蒙尘,等将来……嘿嘿……”
她发出一串意味深长的笑声,大眼睛弯成了月牙,里面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众女被她这番话说得也都仔细打量起陈婉来。确实,陈婉虽然现在瘦弱,但五官极其精致,眉如远山,目似秋水,鼻梁挺翘,唇形饱满,只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面色苍白,头发枯黄。若真如宁荣荣所说,好好将养几年,褪去青涩,长成之后,定然是个绝色佳人。尤其是她身上那种混合着怯懦与坚韧、如同风雨中小白花般的气质,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水冰儿点了点头,清冷开口:“荣荣所言不无道理,婉儿妹妹确是璞玉。”
火舞抱着胳膊,英气的眉毛一挑:“那是,咱们夫君什么时候看走眼过?”
就连比比东也微微颔首,凤眸中闪过一丝赞赏:“此女眼神清澈,心性应是不差,好好栽培,未来可期。”
陈婉被众人这么盯着评论,羞得简直无地自容,小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紧紧抓着朱竹云的衣袖,把脸埋在她身后,声音细若蚊蚋:“各……各位姐姐别取笑婉儿了……婉儿……婉儿只是个粗鄙丫头……”
朱竹云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妹妹不必妄自菲薄,姐妹们是喜欢你,才这么说。”
阿柔也笑着对宁荣荣道:“好了荣荣,你看你把婉儿妹妹羞的。美人胚子也好,寻常女子也罢,既然来了这里,便都是姐妹,重要的是心性相投。”
宁荣荣吐了吐舌头,凑到陈婉面前,笑嘻嘻地说:“婉儿妹妹别怕,以后有姐姐们罩着你!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变成比我还漂亮的大美人!到时候让夫君也眼前一亮!”她说着,还故意冲陈婉眨了眨眼。
陈婉被她逗得又是害羞又是想笑,心里那点不安也消散了不少,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宁荣荣一眼,小声道:“谢……谢谢荣荣姐姐。”
“嘿嘿,不客气!”宁荣荣得意地扬起小脸,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一时间,亭台间充满了女子们的欢声笑语。宁荣荣这番带着夸张色彩的戏语,无形中拉近了陈婉与大家的距离,也让众女对这位新来的小妹妹多了几分怜惜与期待。她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该如何给陈婉调理身体,该穿什么颜色的衣裙,该学些什么才艺,气氛热烈而温馨。
而此刻,主屋静室之内,夜尘盘膝而坐,双眸微阖。庭院中众女的戏语笑闹,一字不落地传入他耳中。他平静的脸上,几不可查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弧度。
璞玉也好,凡石也罢,于他而言,并无区别。既然入了这庭院,便自有其缘法。至于未来如何,且看造化罢了。
群芳戏语,璞玉初识。宁荣荣无心的一句“哇……”,却仿佛为陈婉的未来,勾勒出了一幅充满无限可能的画卷。而这幅画卷将如何展开,则需要时间,来慢慢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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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语定缘,未来可期。陈婉这株幼苗,在这群芳环绕的庭院中,必将得到最好的滋养。而宁荣荣这天真烂漫的预言,是否会成真呢?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