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达玛拉又坐回了他的办公桌前，继续运筹帷幄。
那一堆被安插进来的卧底，从斗兽场放出来时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转头就被达玛拉以窃取商业机密为由一并起诉。
经历了那一遭，这群人麻利地在当天就争先恐后全数认罪了。
晚饭后，方既明窝在沙发里看书。达玛拉神情难得有些凝重，将屏幕转向他：“他发来威胁了，来看。”
方既明凑上前去看。
“我亲爱的好儿子：
你以为你赢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最近的小动作已经越过底线了，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你要做的：
1.在72小时内公开声明，自愿放弃对集团及所有关联企业的继承权与管理权。
2.交出你手中所有项目信息与技术的原始记录和备份。
3.离开这个国家，五年内不得返回。
如果三天内你没能做到，你建立的，我会拆掉；你想要的，我会毁掉；你珍视的，我会把它踩进泥里。
差点忘了你保护的那个小朋友，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三天。
三天后，你会跪着求我停下。
——你永远的父亲，穆拉德”
“小朋友？说我吗？他急了。”方既明看到最后差点笑出来，能被他写进威胁信里真是自己的荣幸。
而且他现在不是小朋友，是方·放火贤者·既明。
“这也太不严谨了，这种事居然发邮件？那你现在就把这封邮件公布出去呗。要是真引起什么动荡，就全都是他的责任，怪不到你身上。”
他话还没说完，电脑屏幕忽然卡顿了一下，恢复后，那封邮件竟凭空消失了，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
好像邮件传信息比纸质版更靠谱？
两人面面相觑。
方既明微微挑眉，看来穆拉德也没他想得那么不周全：“没事儿，老大，我试试帮你恢复。”
达玛拉此时已相当信任他的能力和立场，直接将电脑的控制权交了过去：“给你两小时。两小时没结果，我就得另想办法反制了。”
“好。”方既明手速快了起来，一边操作一边分析，“如果我是他，根本等不到三天，可能这几天就会提前安排杀手，投毒啦，刺杀啦，污蔑啦，卸你刹车片啦……但因为是针对你的暗招，不会写在邮件里。所以最近一定要格外小心。”
达玛拉闻言轻笑：“那你倒是挺聪明。”
方既明点点头：“我就说嘛，我聪明着呢。而且他把后果说得这么模糊，就是在虚张声势吓唬你。就像老师说‘你要是逃课，后果自负’，其实会比‘你要是逃课，我就叫你家长’听起来更吓人。”
达玛拉随手翻动方既明放在一旁的书，发现课本的目录页被撕掉了：“你怎么还在琢磨逃课的事？”
“打个比方嘛。”方既明忽然想起邮件的发送时间，眼睛一亮，“老大，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安插在这里的卧底被抓了，但他自己还不知道，所以才敢这么嚣张地威胁你？”
达玛拉眯起眼睛：“有这个可能。但该做的防备一样不能少。”
白天，贝姬夫人短暂地回到了阿尔图怀抱中。
到了晚上，阿尔图则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抱着猫，再次出现在达玛拉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看见方既明坐在主位前，玩达玛拉的电脑，而达玛拉像个小弟似的坐在旁边。
进展神速啊！这场景要是让奈费勒看见，绝对会深感欣慰。
达玛拉的目光落在阿尔图身上，计上心头。
既然这个人不能一直为他所用，那把他当耗材用掉，才是真正的物尽其用。
而且……阿尔图的相貌与自己确有几分相似，以前就有人谣传他是家族遗失的血脉。
用他来当替身，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这事不能让方既明知道，否则他又会搞些自己防不住的小动作，硬把自己往他设想的那条正道上推。
他看向阿尔图：“你，留下，暂任代理秘书。”
又转向方既明：“你，把数据恢复了，拿上手机，可以走了。”
两人都愣住了。
阿尔图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觉得风浪越大，鱼越贵。
这时候待在达玛拉身边，能做的事相对更多。
方既明却试探着问：“人质还有交接班的说法？”
达玛拉声音冷了些：“怎么，让你吃好睡好，你还赖上我了？”
吃好睡好？指的是他吃盒饭和睡地板吗？
他还巴不得早点回去陪对象呢。
方既明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班不能换。
他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达玛拉的手臂：“老大，我舍不得你。我要亲眼看到穆拉德倒台，才敢安心回去。”
达玛拉果断改口：“那你也留下。”
答应得这么痛快，看来真正的目标是阿尔图咯？真是捉摸不透的老大。
因为有外人在，达玛拉也不方便再让方既明睡他里间的地板。
方既明终于分到了床睡了，也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
邮件数据成功恢复后，达玛拉却并没有选择将它公之于众。
这只会引发不必要的恐慌，甚至可能让他手下的人因畏惧穆拉德的手段而动摇，背离自己。
不是每个人都像方既明一样，看到威胁信的第一反应是“他急了”、“他在吓唬人”、“最近注意安全”。
很快，方既明就明白了达玛拉留下阿尔图的真正用意。
机密是一点都接触不到的，但试毒、试驾的活儿却一样没少，连办公室的主位都秘密让给了阿尔图去坐。
方既明觉得，达玛拉这些手段只能防小人，防不了要跳墙的狗。
要是这时候有人往屋里扔颗手榴弹，他们三个都得原地蒸发。
对此，达玛拉只是嗤笑一声：“那为什么不直接丢颗核弹呢？保证万无一失。”
达玛拉以为这是反驳，方既明却觉得这是反问。
对啊，为什么不直接丢颗核弹呢？搞不到核弹，弄两架飞机也行啊，保证达玛拉楼毁人亡。
反正那些人不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吗？
要是害怕，推给恐怖分子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