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警官，沈警官。”贺江远一一点头致意。
侯建到底不是完全天真的人，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了暗流涌动，挠了挠头低下头不说话。
乐宁伸出手，缓缓放在他的肩膀上，对贺江远说：“贺先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一个个普普通通的建筑设计师。 现在在创业中，略有一点小成绩。”贺江远知道，这是乐宁想知道他是什么人，所以没有疑惑，从善如流回答。
乐宁扬起嘴角，没有继续问，因为没有意义。
她直接问：“这样我们就算认识了，就没必要聊那么多了。我比较想知道的是，程兴业在学校的情况。”程家的情况先等等，她想先了解一点这方面的。
见她这样轻轻揭过这件事，侯建愣了愣，似是没想到这点。
他还以为乐宁要多问的一点事情。
不过既然不问，他也没必要追着回答，直接开口说：“关于这点，我倒是十分清楚……”
贺江远说自己是建筑设计师，不是虚假。
而关于为什么知道程兴业的事情，也和他的职业有关。
他曾经任职于宏丰建筑公司，是这个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加上以前就浸淫这个行业，被程家十分器重。
接触得多了，对程家人的了解就更多了。
对程兴业的了解，除了他们内部的员工在讨论，还有程嘉教训儿子时说出来的一些东西。
当时他是装聋作哑，不代表他是真聋真哑。
“程兴业这个人……”他深吸一口气，“纯粹就是一个畜生……”
程嘉的老谋深算的类型，那这个人就是纯粹的阴狠毒辣，性格冲动戾气十足，横行霸道的类型。
他从在初中在德育，在学校就是属于霸王类型，欺负男同学和强迫女同学。
只要是稍微好看一点的女学生，就会追求。
答应还好，乖顺玩一段时间，就会甩掉你。不答应的话，下场就比较凄惨了，霸凌和欺辱都少不了。
别以为前者比较好，他在日常的相处中，根本不把女生当一个人，扇巴掌和殴打，在脾气上来的时候家常便饭。
初中就因为把人打毁容，打流产被收拾残局的程嘉教训。
别这样就以为程嘉是好人，他的教训从来都是别闹大，不要让人闹起来。
因为这些东西压得及时，加上给的好处费够多，竟然没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
最起码很多普通的学生只是知道一点点，知道的不多。
因为程兴业越来越会隐藏了。
有时候，你甚至感觉不到，他在蓄意针对。
很简单，有人代替了他的一部分对外嚣张行为，为他背锅。
实际上动手的还是他而已。
作为自家的学校，他顺利升到了高中。
这个时候，他的眼光变得更高，开始瞄准他认为可以征服和欺凌的对象。
贺江远了解的真的很多。
他一连列举了几个他知道的人。
“他最喜欢的，就是完全掀不起任何浪花的人……”他说到这里，闭了闭眼睛，睁眼，眼底满是愤怒地说。
乐宁眸光闪了闪，眼睛盯着他，最终还是没说话。
贺江远望向她。
聪明人之间的对视，不需要多说什么，就足以让双方意会。
他继续说道：“我说的这些人，都是其中之一。你现在调查的黄家父女，在其中算不得什么。他原本也以为，这样的一对父女，是属于社会底层，掀不起任何风浪。”
“没想到，黄胜没有认输的打算，一心要为女儿讨个公道。”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次的风波，掀起了真正的风浪。”
他目光望向乐宁。
显然，他眼里的风浪，就是乐宁。
乐宁看着他。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知道了什么，眼底带着明显的愤怒和怨恨。
乐宁当然不会以为，他是为黄胜父女的情况有这样的情绪。
他是愤怒和怨恨程兴业。
甚至因为厌恶，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逐渐不对乐宁设防，说之前那种虚伪客套的话。
“这就是你离开宏丰的原因？”乐宁望着他，冷不丁说。
贺江远一愣，很快点了点头说：“是的。”
乐宁基本了解了贺江远的情况。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有失望，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不过是以前没有祸临己身，所以是观望状态；自以为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直到。
他也是那些人眼中的蝼蚁。
乐宁无意产生批判的想法，看沈疏影记录完毕后她说：“关于另外的受害者的家庭情况，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可以提供一下吗？”
贺江远本来已经做好了她会质问的准备，没想到乐宁无意再说这件事。听到她问，连忙坐直身体说：“好的，这些人的资料我都有进行准备……”
他深吸一口气，从茶桌上站起了身，走到自己身后，拨开几本书籍，拉开里面一个不易察觉的小夹层。从里面抽出一个文件夹，转身放到乐宁面前。
乐宁翻开看了一眼，递给旁边的沈疏影。
“感谢你的支持。”她说。
贺江远笑了笑：“都是我们这种普通群众应该做的。”
接着乐宁又问了些问题。
结束的时候，她差不多探听完贺江远的情况。
同时也听他说了一下程嘉程莽这两人的事情，最后告辞离开。
起身的时候，贺江远也跟着站起来。
乐宁没说，等到他们走到了门口，她才回头看跟着出来的人，正色道：“贺先生现在日子过得安稳，只是要想真的安稳，那可不容易。”
她从自己怀里掏出钱包，拿出里面印好的名片，放到贺江远面前，“贺先生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好。”贺江远怔愣住，望着乐宁的眼神都瑟缩了一下，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乐宁微微一笑，说道：“好的，那感谢，我们走了。”
她带着人转身离开，连带着门口的蓝敏。
沈疏影和蓝敏神色严肃，眼神里全是思忖。
倒是侯建没察觉到什么，只觉得的乐宁说话弯弯绕绕。
从开始想不清楚后，他就决定不想了，只想自己即将到手的书，眼神里透着几分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