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渺在旁边看得脚趾抠地,这气氛尴尬得他都替云驰难受。
他赶紧拉了拉裴峥的衣袖,压低声音:“裴峥,你练完了吗?练完了快带我走吧!”
这修罗场他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裴峥看着洛渺这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对季逐渊点了下头:“我们先走了。”
季逐渊看着云驰明显闪躲的眼神,又瞥了一眼周围虽然假装在训练、实则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其他队员,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算了,我们走吧。”
云驰还有点懵:“啊?”
季逐渊看着他:“你应该有话想单独和我说吧?这里不方便。”
云驰抿了抿嘴,心跳如擂鼓,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小声应道:“……嗯。”
看着季逐渊和云驰前一后离开训练场,原本在“认真”训练的凌煊立刻凑到了还没来得及走远的洛渺身边,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其他队员:“……” 喂,你们跟得也太明显了吧!
不过他们也好奇,但没胆子像那俩一样明目张胆。
基地边缘一棵相对僻静的大树下。
季逐渊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一路低着头、紧张得手指都快绞断的云驰。
他没有铺垫,也没有迂回,直接开口,声音平静却清晰无比地砸进云驰的耳朵里:
“云驰,我喜欢你。”
云驰:“!!!”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瞬间爆红,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你……你给我点前摇啊!哪有这么突然的!”
季逐渊看着他这副受惊小动物般的反应,紧绷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容,眼神里带着纵容和一丝无奈:“之前一直怕吓到你,所以从来没说过。
但看你自己似乎已经注意到了,也为此困扰,再不说清楚,好像也不行了。”
云驰脸上的热度还没退去,心脏砰砰直跳,他强迫自己冷静一点,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时候开始的?”
季逐渊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过去那个更青涩的少年:“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具体多久……我也记不清了。
本来计划等你考上大学、成年了,就找个机会告诉你,谁知道……”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谁知道我刚准备好,就听说你在大学里交了个男朋友。”
云驰一听这个,立刻急了,连忙解释:“不是!那个人!我以为……我以为他是你派来接近我、保护我,或者试探我什么的!我根本不喜欢他!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意思才答应和他出去的!”
他当时年纪小,又对季逐渊有种朦胧的依赖和占有欲,看到有个据说和季逐渊有关联的学长追求自己,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想借此试探季逐渊的反应。
季逐渊听完,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失笑,抬手揉了揉云驰柔软的发顶,力道温柔:“原来是这样……也怪我没及时跟你说清楚。”
云驰被他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的结却好像松开了不少。
他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度,小声问:“那……你现在说了,我……我知道了,你别……别躲我好吗?”
他想起之前季逐渊靠着他肩膀又把他赶走的事。
季逐渊点点头,承诺道:“好,我不躲你,那你呢?可以别躲我吗?”
云驰也点了点头,但眼神还是有些迷茫和挣扎。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季逐渊笑了笑:“但是……我家驰驰好像还没完全理清自己的感情,对不对?你不知道对我,是喜欢,还是长久以来的依赖和习惯。”
云驰猛地抬头看向季逐渊,眼里满是惊讶和被说中心事的慌乱。
他点了点头,声音更低:“嗯……我不知道,逐渊哥,你对我太好了,从小到大都是,我分不清……”
季逐渊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但脸上依旧是温和包容的笑容。
他能理解云驰的迷茫,毕竟他们之间的感情掺杂了太多年长者的照顾和亲情的影子。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云驰的肩膀:“没关系,不急,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把黑眼圈消一消。
我也回去收拾一下,我们……都再想想,好吗?”
云驰看着季逐渊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落寞的眼神,心里莫名一揪,乖乖点了点头:“嗯。”
看着季逐渊转身离开的背影,云驰站在原地,心里乱糟糟的,并没有感觉到如释重负。
不远处的大树上,茂密的枝叶后面,偷听的凌煊用气声问洛渺:“什么情况啊?这就完了?季逐渊表白了,云驰没答应也没拒绝?”
洛渺摸着下巴,也是一脸费解:“嘶,不应该啊……按常理,云驰那小子对季逐渊的占有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怎么真到摊牌了,反而怂了?而且你看季逐渊那态度,怎么看这俩人比我们这真情侣平时都……黏糊?有那种拉扯感?”
两人从树上悄无声息地滑下来,走到还在发呆的云驰身边。
洛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回神了!你没事吧?真不喜欢季逐渊?”
云驰知道他们刚才肯定在偷听,也没隐瞒,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不知道……我真的分不清。
逐渊哥对我太重要了,从小到大都是。
我害怕……万一我只是习惯依赖他,那不是耽误他吗?”
洛渺想了想,换了个角度问:“那……如果季逐渊现在去和别人谈恋爱呢?你能接受吗?”
云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象那个画面——季逐渊温柔地对着另一个人笑,关心另一个人,把原本只给他的包容和偏爱分给别人……他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抗拒和酸涩感瞬间涌了上来,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不行!”
凌煊在旁边抱着胳膊,凉凉地补充:“谈恋爱之后,他可能还是会像现在一样照顾你,毕竟你是他弟弟。
只不过,他身边会多一个更亲近的人,分享他的时间,他的心情,他的一切。
你可以吗?看着他对别人好,和别人牵手、拥抱,甚至……”
“别说了!”云驰打断他,脸色有些发白。
光是想象,他就觉得胸口堵得难受,呼吸都不顺畅了。
这感觉……绝对不是单纯的依赖或占有欲。
洛渺看着他这副反应,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吧,你心里其实已经很明白了。
只是之前没往那方面想,或者不敢承认,你对季逐渊,就是喜欢,依赖和习惯是基础,但喜欢是独占,是酸涩,是想要成为他唯一特殊存在的那种心情。”
云驰怔怔地听着洛渺的话,脑子里那些混乱的思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捋顺了。
是啊,他受不了季逐渊对别人好,一想到就难受;他喜欢季逐渊的关心和靠近,会为他的触碰心跳加速;他会因为季逐渊的异常而失眠纠结……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和坚定,看向洛渺和凌煊:“嗯……谢谢你们,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季逐渊房间内。
季逐渊冲了个冷水澡,试图让有些烦躁的心绪平静下来。
他擦着头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苦笑了一下。
不躲他?谈何容易。
今天把话说开,虽然暂时缓解了云驰的猜疑,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微妙了。
云驰需要时间理清感情,而他……只能等待。
这种不确定的等待,比之前默默守着更磨人。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季逐渊有些意外,这个时间谁会来找他?
他走过去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彻底愣住了。
“驰驰?你……”
他话还没说完,站在门口的云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踮起脚尖,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闭上眼,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劲儿,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虽然动作生涩,甚至有点笨拙地撞到了牙齿,但那温软触感和坚定心意,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躲在远处拐角偷看的洛渺和凌煊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洛渺用气声惊叹:“我的妈啊……这是不开窍则已,一开窍就过头了吧?!” 这也太猛了!
房间内,季逐渊被这突如其来的主动亲吻惊得大脑空白了一瞬,但身体的本能反应更快。
在云驰因为害羞和紧张想要退开时,他迅速反应过来,一手搂住云驰的腰将他带进房间,另一只手反手“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将外面的一切窥探隔绝。
背靠着关闭的房门,季逐渊低头看着怀里脸颊通红、眼神闪烁却努力与他对视的云驰,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低哑:“驰驰……你干什么?”
云驰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但他强迫自己看着季逐渊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逐渊哥,我想好了,我要和你在一起,不是弟弟对哥哥,是……恋人那种在一起。”
季逐渊瞳孔微缩,搂着他腰的手臂收紧了些,深深地看着他:“你想好了?这不是小事,如果你想反悔的话,现在……”
“不反悔!”云驰急急打断他,眼神坚定,“我喜欢你,季逐渊,是想要独占你、和你一直在一起的那种喜欢!我分清了!”
他话音未落,季逐渊再也按捺不住,低头便吻了下来。
这个吻不同于云驰刚才那个青涩的触碰,它充满了压抑已久的热情、占有和失而复得的珍视,霸道而缱绻,不容拒绝。
云驰被吻得晕头转向,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手臂不自觉地环紧了季逐渊的脖颈。
在逐渐模糊的意识里,他似乎看到季逐渊抬起眼看他时,那双总是沉稳平静的眼眸里,翻涌着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浓烈占有欲。
季逐渊在心底无声地宣告:你不能跑了,驰驰。
既然你主动走进了我的世界,就别想再轻易离开。
另一边,荒村破屋内。
历澜举起自己的手,看着手背上那个清晰的、带着点血丝的牙印,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无奈和好笑:“大哥,你至于吗?不就亲了一下?” 虽然那一下有点深入,但也不至于咬人吧?
缩在墙角用毯子把自己裹成蚕宝宝的桑义,只露出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声音闷闷地从毯子里传出来,带着羞愤:“色狼!变态!大流氓!趁人之危!不要脸!”
历澜听着这一连串的控诉,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有趣。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哦——这样啊。”
然后作势要上前,“那我这个‘大流氓’,是不是应该再做点更符合身份的事情?”
桑义吓得往后一缩,裹紧毯子,声音都变了调:“滚!!!你别过来!”
历澜停下动作,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小声点,语气带着戏谑:“小点声,万一把丧尸引过来了怎么办?”
桑义气得想咬人,口不择言:“你妈的!那你去给我喂丧尸!”
历澜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行啊,我去喂丧尸,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危险,“在那之前,让我再‘流氓’一下。”
“唔——!” 桑义的抗议再次被堵了回去。
良久之后,历澜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他。
桑义瘫在毯子里,嘴唇红肿,眼神迷离,感觉自己快缺氧了,心里欲哭无泪:这个历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之前还是个一本正经的基地精英,怎么现在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吗?
怎么变成个亲亲怪了!动不动就亲!还……还亲得他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