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洋盯着黄有山看了半天，确认对方不是装的之后，才是缓缓开口，“没死吧，没死就给我精神点，我这还打算跟你好好沟通沟通感情呢！”
随着话毕，莫洋跟着就扔给对方一个冰冷的眼刀。
黄有山艰难地别过头，避开莫洋的视线，“我……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莫洋挪了个步子，接着站在了黄有山的正对面，再次瞪向对方，“是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是，想不到用什么假话来骗我们了？”
他故意拖长了最后几个字，突然拔高音调，“你是想不到我们还能活着回来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黄有山说着，就又将头转向了一边。
现在他唯一能动的，也就只剩下这个脑袋了。
莫洋这次倒是不在意，因为从刚才黄有山的眼神里，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这小子果然说谎了。
他直回身子，不缓不急地接着开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田心玩得那点把戏？想要利用你们的默契来暗中传信？啧啧啧——要是我再幼稚一点，就真的上了你的当了。”
一旁的严真真听罢就“切～”出一个轻声，你是没上当吗？你是一当接着一当的上，还当当不重样！
严真真不提，莫洋也不应，双方用默契，维护心里那点仅剩的自尊。
黄有山也没有回应，三个人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直到片刻后，莫洋才是接着开口，打破沉默，“田心灭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地就像是早起诉说今天的天气。
田心对莫洋来说，的确是死了，虽然南雁北能将她复原，可谁知道，复原后的田心还是原来的田心吗？
黄有山的脑袋紧跟着几不可察的一颤，这一幕早被莫洋映在眼里，他知道黄有山在竭力维持镇定，但还是露出了一丝马脚。
也亏了现在黄有山的虚弱，要是换了以前，莫洋怕是只会收获一场徒劳。
毕竟，能爬到这个高度，都不是傻子，这个位置不是他的极限，只因为，上面的位置，还被其他屁股占着。
莫洋的嘴角不自觉挑起，他猜对了，这个黄有山跟田心，果然有故事。
既然有故事，那就可以照着这个伤口，扒开来往里探了。
黄有山没有说话，直到沉默维持了近三分钟，他突然转向莫洋，看向对方，“她……怎么死的？”
“谁？”莫洋身子朝着黄有山探了探，侧过耳朵，“你在说谁？”
这个伤口，必须给你扒开，还得再撒把盐！
把你逼疯，你才会口不择言。
这就是莫洋心里的计划，很简单，但有用。
因为，从这一路与意识体的接触来看，莫洋心中有个猜测，这些没了肉体的意识，由于没了肉体所能带来的愉悦，导致情绪没了宣泄口。
这就导致，这些意识体的情绪变得极其不稳定，不说大起大落那么夸张，但至少没了沉稳和隐忍。
就连现在的莫洋，也是隐隐有了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刚才，总是不自觉地去怼严真真，而严真真现在的脾气更是一点就着。
有时候，不是你的能力不行，只是你被你的情绪，左右了。
但黄有山显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听得出来莫洋话语里的嘲讽，可成王败寇，此刻自己就是对方手心里的玩偶，只能逞个口舌之快，但这是弱者的伪装。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莫洋，“你在雁北军营地认识的人里面，还有第二个叫田心的吗？告诉我，她怎么死的。”
“这算是交易吗，”莫洋笑着迎向黄有山的视线，环抱起双手，“既然是交易，是不是，你得先把你的筹码摆上来？”
莫洋的话音还没在耳边散去，黄有山的鼻腔内就已经蹦出一声冷哼，“哼——你有没有觉得你太心急了？我只是好奇她怎么死的，你就以为她会是你撬开我的嘴的扳手了？”
刚一说完，黄有山便闭上了眼睛，片刻后自叹了一句，“反正我也快了，知道了又能怎样，也改变不了她已经身消形灭的事实。”
但莫洋一点也是没恼，只因为黄有山的反应完全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若是对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这交易，反而让莫洋没法轻易去相信对方所说的一切。
莫洋知道，黄有山之前那阿谀奉承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只为了让自己相信，他就是个欺软怕硬，风往哪吹就就往哪倒的墙头草。
但这样的办法，只在上一次有效，黄有山也是知道，这一次即便自己再怎么装，莫洋都不会再信，所以就干脆闭口不语。
莫洋笑着在黄有山身边坐下，咂巴了几下嘴，开口道，“你是南雁北的人，还是流浪者的人？”
他也是不急，想来营地里这么多云母石，南雁北想要找到他们也不是一件短时间能办到的事。
而看这黄有山的样子，已经是准备抵抗到底，现在急着去撬对方的嘴，反而适得其反。
现在，只能是一点点去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但仅仅依靠田心这一个抓手，似乎不够了。
有人会说，上强度啊，谁都怕死！
不，怕死的，只有你自己。
信念这东西，甚至比机甲，更能护人心。
黄有山依旧没回应，甚至闭上了眼睛，一副“我不怕灭，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样子，分明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
莫洋没看他，自顾自接着说道，“嗯——让我猜猜，你……是董冬冬的人！”
开口的同时，莫洋的视线早已紧紧锁在黄有山的身上。
对于这个猜测，莫洋有着十成十的笃定，因为，这是他亲口从流浪者的嘴里听到的。
果不其然，黄有山听罢之后，虽然没睁眼，但眼珠子在眼睑来回跳动的瞬间，还是被莫洋精准地捕捉到了。
为什么要问这个，只因为莫洋在赌，他赌黄有山还不知道自己跟董冬冬干得那些事情被流浪者和南雁北已经知道了。
那么，他就会极力去隐瞒。
但还有一点莫洋还有些难以捉摸，在他看来，董冬冬这样的人，根本不足以成为黄有山心中的那个信念。
黄有山在竭力掩盖的，可能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