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像无数把碎冰铸就的刀子，刮过断痕崖的石缝时发出呜咽般的嘶吼，卷起的雪沫子打在脸上，疼得星楠楠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连带着怀里的星梦草都往棉袍里又塞了塞。叶星梦挨着她站在背风处，睫毛上已经凝了层白霜，却还是伸手替妹妹拢了拢领口：“别把草叶冻坏了，这可是月初十好不容易找到的暖性灵植。”
月初十刚检查完临时营地的石墙，闻言回头扬了扬手里的青铜铲：“放心，那草扎根在火泉边，本身带着火气，没那么娇贵。倒是你们，把兽皮披风裹紧点——这鬼天气比上次在永夜谷还冷。”他的话音刚落，一阵更猛的寒风呼啸而过，将营地中央那堆刚燃起的篝火吹得噼啪乱响，火星子在雪雾里打了个转就灭了大半。
星虎正蹲在篝火旁添柴，指节早已冻得发红。他随手将一块墨黑色的石块扔进火塘，那石块遇火便泛起淡淡的红光，正是从断痕崖深处采来的太阳石，能比普通木柴多燃两个时辰[__LINK_IcoN]。“这风不对劲，”他盯着跳动的火苗沉声开口，尾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震颤，“按常理，断痕崖的冬季虽冷，却不会有这么着着刺骨寒气的风，像是有人在操控寒温。”
王一一抱着胳膊踱到火塘边，靴底踩在积雪里发出咯吱的声响。她从行囊里翻出几张干燥的兽皮，往石墙缝隙里塞了塞：“月末路刚用星力探查过，西北方向三十里的寒渊有异常能量波动，像是……某种掌控严寒的力量在苏醒。”她的指尖刚触到冰冷的石壁，就猛地缩回手，指尖已经泛出不正常的青白色。
叶影靠在不远处的枯树下，黑色衣袍在风雪中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闭目凝神，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星力屏障，将风雪隔绝在外：“不是自然现象。那股力量里掺杂着疫病的气息，和古籍里记载的冬瘟之力很像——传闻中掌控严寒与瘟疫的存在，能凭意志改变局部气候。”他忽然睁开眼，目光扫过众人，“星虎的星力属阳，或许能压制这股寒气，但我们得先撑到找到源头。”
月末路背着药箱从斜坡下上来，积雪没到了他的膝盖，药箱上的铜锁都结了层薄冰。“前面发现了个山洞，”他喘着粗气卸下药箱，打开时里面的药草都用兽皮仔细裹着，“里面干燥，还有天然的石缝能通风，比在这里硬抗强。只是洞口被积雪堵了大半，得合力清理。”
星虎率先站起身，太阳石的红光在他掌心流转，驱散了些许寒意：“月初十、叶影跟我去清雪，一一和楠楠带着星梦草先去探路，月末路准备好驱寒的药剂——这风越来越冷，再拖下去大家都要冻僵。”他说话时，呼出的白雾在眼前凝成细小的冰粒，落在衣襟上转瞬成了霜花。
清理洞口的过程比想象中更艰难。积雪冻得比石块还硬，青铜铲下去只留下一道浅痕。星虎索性运转星力，掌心泛起耀眼的金光，按在积雪上时，冰层瞬间融化成水，顺着石缝渗进地下。叶影则借着阴影的掩护，在积雪最厚的地方劈开一道裂缝，月初十趁机用铲将碎雪推下山崖，三人配合得默契十足。
山洞里果然比外面暖和不少。王一一正用太阳石在石壁上垒出简易的火台，星楠楠蹲在一旁整理星梦草，叶片上的露水遇热蒸腾，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叶星梦帮着月末路清点药剂，忽然指着药箱角落里的陶罐问：“这是什么？闻着暖暖的。”
“是用变种小麦和地薯干熬的糊糊，加了火泉边的灵植粉末。”月末路拧开陶罐盖子，热气立刻涌了出来，带着谷物的香气，“刚才在山下捡的，虽然粗糙，但趁热喝能抗寒。”他给每人倒了一碗，陶碗边缘很快凝了层水珠。
星虎三人进来时，正好闻到食物的香气。月初十接过碗一饮而尽，烫得直咧嘴却满脸满足：“比上次在双树村吃的黑面馍还香！”星虎则小口喝着糊糊，目光落在洞口的方向，那里的风雪似乎更紧了，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类似法杖挥动的风声。
叶影忽然起身走到洞口，星力在他眼前凝成透明的镜片：“有东西过来了。”众人立刻戒备起来，星虎将星楠楠和叶星梦护在身后，王一一握紧了腰间的短刃，月初十抄起青铜铲守在侧面，月末路则快速将药剂瓶塞进怀里。
风雪中渐渐现出一道白色身影，身披厚重的披风，手中法杖挥动间，周围的温度又降了几分。“是冬瘟的守护者，”叶影低声道，“传闻他会惩戒破坏平衡者，但也会给心存善意者留生机。”那人停在洞口三丈外，法杖指向洞内的星梦草，声音冷得像冰块碰撞：“此草生于火泉，扰动寒渊平衡，当收。”
“凭什么？”星楠楠忍不住上前一步，星梦草在她怀里微微发光，“这草是用来救治山下村民的，他们都快被冻病了！”她的话音刚落，守护者的法杖又挥了一下，洞口瞬间结起冰层。
星虎突然上前一步，掌心的星力与太阳石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形成温暖的屏障：“寒渊失衡并非灵植之过，是人为开采太阳石过度。我们正要去修复火泉，为何不能给我们机会？”他的星力带着阳刚之气，竟将守护者散出的寒气逼退了半寸。
守护者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洞内众人——星楠楠护着星梦草的坚定，叶星梦担忧的眼神，月初十紧握工具的手，王一一戒备却不失善意的姿态，月末路随时准备救人的神情，还有星虎眼中的执着。他忽然收起法杖，风雪竟小了些许：“火泉已近枯竭，需用星梦草的根须滋养。但此程艰险，你们的星力未必能撑到终点。”
“那就试试。”星虎举起手中的太阳石，红光在风雪中格外明亮，“我们从来不是靠运气走到现在的。”
守护者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融入风雪中，只留下一句：“沿寒渊东侧走，那里有未冻的火泉支流。”
寒风渐渐平息，洞口的冰层开始融化。月初十探头往外看，发现雪居然停了，天边透出一丝淡淡的光亮。“看来我们选对路了。”他笑着扛起青铜铲，星楠楠则小心地取出星梦草的根须，叶片上的红光更盛了。
星虎将剩下的太阳石分给众人，掌心的星力温暖而坚定：“休息半个时辰，我们出发去火泉。不管有多冷，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叶星梦抱着温热的陶碗，看着身边并肩而立的伙伴们，忽然笑了。外面的风依旧寒冷，但山洞里的火光和彼此的体温，却让这寒冬都变得温暖起来。星楠楠轻轻抚摸着星梦草，心里清楚，只要他们同心协力，再冷的天气，再险的路途，都挡不住他们前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