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锦官城内很是热闹，爆竹声响不绝。
彩灯高照，热闹非凡。
王府中也是如此。
按理说，今夜，王府宴厅中应当坐满了宾客，有王爷高座其上，赐宴群臣，共庆佳节。
只可惜……大战已起，王爷出征两月，至今仍未回返。
此时的王府内院中，只有一众女眷……加一个太监。
红袍大太监刘建，从长春宫执事太监，到月满宫首领太监，熬了将近二十年，终于随殿下来到了蜀地，成为了蜀王府大总管太监。
如今的他，快三十岁了，终于算得上执掌一方。
唯一遗憾的是，整座王宫，只有他一个太监，完全没有可以使唤的人。
但也没事，乔四爷如今成了王府长史，各种杂事一大堆，管家的工作，也落在了自己头上，也算是位高权重。
刘建早早地就准备好了今晚的酒席，是安排自家雪松居做的。
丫鬟们一个个端着盘子，向王妃的宫中走去。
偌大王宫，其实并没有多少人，但今夜包括丫鬟们都聚集在了王妃的院里，也算是热闹。
院里早早就挂上了喜气洋洋的灯笼与彩灯，流光溢彩。
刘建在院里转悠了一圈，没挑出来什么毛病，见着菜快上齐了，便大步向殿内走去。
“奴才拜见王妃——”
一进门，刘建就先老老实实地给赵清遥磕了个头。
“是老刘啊，吃饭了吗？”
赵清遥与陆姑苏、姜千霜三人坐在桌前，面前已摆满了菜肴与美酒。
晓儿死活不肯上桌，在一旁与昙儿、温儿，还有刘芷在一块，跑去了另外的矮桌上了。
刘建跪在地上，应道：
“回王妃，还没呢，待会啊，奴才准备去找乔四长史、王二长史，刘三哥和阿大掌柜他们去喝酒。”
“哦，对。他们四个都还没成家呢，你们五个正好凑一块聚聚。”
赵清遥笑着对刘建道：“还不见过侧妃？”
“对，对。”
刘建又恭恭敬敬向陆姑苏磕了个头，道：
“奴才拜见侧妃——”
其实他在江南时就与陆姑苏很熟了，但今日这场合，王妃不开口，他也不能主动上赶着找二夫人说话不是？
陆姑苏羞怯地唤了声姐姐，随后含笑对刘建点了点头。
刘建眼睛一转，又把目光投向了正襟危坐的姜千霜，询问地看了王妃一眼。
这个……还要不要磕头？
赵清遥笑着轻轻摇了摇脑袋，今天还是别逗这位要面子的好姐姐了。
“起来吧。”
“谢王妃。”
刘建起身走到桌前，从一旁丫鬟手中接过筷子，准备试毒。
这是他自长春宫时就开始做的工作，在月满宫也是如此。
平日里王妃是用不着他的，但今日是他负责准备的酒席，虽说已经过三道验毒流程，可这最后一道，还得他刘建亲自完成。
“行了，老刘，你歇着吧。”
“啊？”
刘建都已经准备下筷子了，又突兀地听到了赵清遥这句话。
低头一看，王妃的筷子上已经沾上了酱汁。
“您……饿那么早啊？”
“方才没忍住，尝了一口。
用不着你了，下去吧，今天准备的菜不错，明日给你准备个大红包。”
“那……奴才谢过王妃，奴才就先去找他们吃酒了，有什么事王妃千万要派人吩咐奴才。”
刘建又磕了两个头，出了大殿。
刚走出来，他就迎面看见了一个身影向这边走来。
她披着紫色大氅，身形高挑，步履间摇曳生姿，暗香扑鼻。
“哟，这不小建子嘛。”
“凝、凝……”
“忙去吧，改日再逗你，老娘迟到了。”
凝姬拍了拍刘建的肩，大步向殿内走去。
刘建隐隐约约听到一声……
“姐姐～楼子里事太忙了，今晚宴请的那几个掌门都是咱们王府的自己人，与他们多说了两句话，莫要怪凝姬妹妹迟到啊～”
刘建一阵恶寒，打了个哆嗦，快步走出了院子。
“都二十六七岁的老狐狸了，还在这里装嫩。”
……
除夕夜，自是要一家人在一起。
在这个充满传奇性的夜里，这四人，终于会晤了。
见着凝姬出现，陆姑苏眼神先是一滞，随后认真起来，正襟危坐。
这是一个合格的对手。
凝姬看见陆姑苏坐在赵清遥身旁，也是愣了一瞬，随后……脸上笑意更浓郁了，行了一礼。
“呀，陆小姐，哦不对，
是侧妃娘娘来啦！”
一听这话，赵清遥饶有兴致地在两人身上扫过。
晓儿在一旁放下了筷子，眼睛瞪的老大。
难道说，战役又要打响了？
陆姑苏咬了咬嘴唇，决定稳一手，柔柔弱弱地起身回礼：
“凝姬盟主，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都该半年了吧，能在这里见到陆小姐，当真开心呢。”
凝姬此时还没摸清赵清遥与陆姑苏的形势，也没有贸然开团。
然后，她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姜千霜，眼睛一亮。
她，凝姬，想起了被扇屁股的那个傍晚。
那种耻辱，她至今铭记于心。
今日王妃在此，老娘就不信你还敢动手！
“呀，是姜神捕！
奴婢以为今日只有两位夫人与奴婢这个外室在此，是我们姐妹三人的聚会呢，没想到你也来了啊！”
凝姬，大大方方地自爆了。
“王妃大度，能容得下奴婢这个外室，是奴婢的福分。
没想到啊没想到，姜神捕你也……”
一边说着，凝姬一边摇着头，咂着嘴巴，啧啧称奇。
姜千霜眼神一凝，手控制不住地摸上了剑鞘，殿内顿时一阵寒冷。
屁股又痒痒了？
“凝姬，莫要多言。
千霜姐姐独自在蜀地，年节不得回家，皆是为护卫王府，护卫锦官城。
今夜除夕，千霜姐姐本就如自家亲眷一般的关系，来与我们一同过节，有何不可，莫要妄加揣测。”
赵清遥下场拉偏架，训斥道。
“是，凝姬知错了。”
凝姬扭着屁股，对姜千霜行了一礼：
“千霜姐～凝姬知罪。”
姜千霜深吸一口气，
宫斗，真不是她拿手的。
已经被明里暗里挤兑一天了，可她还偏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没办法，她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