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不怕出身太单薄
有志气高哪天也逍遥
就为一个缘字情难了
一生一世想捕捕不牢……”
一天后，大年初二。
上午十一点，李哲的人已经在去嘎公家的半路上了，此刻正在山顶公路边歇脚听歌。
他正在听的是任贤齐的《任逍遥》，上一首则是《死不了》。
他是在家吃过上午饭才动身的，现在自从家里条件好起来后，老爹这边的亲戚，过年期间轮流吃饭的传统，又渐渐恢复了过来。
老爹老妈本不喜欢这样，但为了避免亲戚再说闲话说不合群，也算是勉为其难融入了。
老爹不喜欢走动，老妈又得在家整席待客脱不开身，李哲又不想被一堆势利眼的亲戚问来问去，便独自去给嘎公拜年了。
毕竟，嘎公这边要应付的亲戚少多了，他跟嘎公大舅表妹也更有感情。
饭后从家里出门，从山脚走到这第一个山顶，他背着一背篓东西，一路走一路听歌，足足走了个把多小时。
他才走完三分之一的路，接下来还得走下山，再从山脚河谷走到半山腰，这第一个歇脚点，他打算歇足一刻钟。
脱了夹克外套后，他穿着件蓝灰格子纯棉加厚衬衣，一屁股坐青石板上就吃橘子解渴起来。
听着手机音乐吃着橘子，李哲一个橘子刚吃到一半，铁哥们儿罗欣的电话就来了，他直接开了免提。
“韩老二，在搞鸡毛啊？”
听了罗欣的开场白，李哲涂掉橘子籽，直说在去给嘎公大舅拜年的半路上，同时反问对方在搞毛。
那头罗欣似乎有点不爽，“哎呀，没干嘛，我从家里出来瞎溜达了，一群来拜年做客的亲戚，问这问那还带催婚的，烦死人了”
李哲呵呵一笑，随即建议道，“咱们都是二十七八的人了，人家催一下也很正常嘛。
你爹妈肯定也急了，最多只是嘴上没说而已，那你赶紧再找一个呗，梦梦都结婚了”
“现在我两袖清风，找鸡毛喔，鸡毛换老婆啊？
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不要彩礼的，要么借我二十万结个婚？”，那头罗欣胡扯间就开始口出狂言了。
李哲嗤之以鼻道，“滚，你要是早两年借，我绝对不带犹豫的，现在我都泥菩萨过江了。
你真想要，那等我晚上做个梦再说，到时候借你几百亿都行”
他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那头罗欣也没继续纠缠，“韩老二，那你开年什么时候出门？
我初六出门，上次耽搁你借宿了，这次我补上嘛，到时候我从家里带的东西多，够你吃香的喝辣的好几天的”
对于罗欣这好意，李哲略微想了想，他表示也差不多要初六七出门，还说嘎公上年纪了，他一年难得回来一次，这次得在嘎公家多过几夜的。
说完这些，他本想随口给罗欣提一嘴表妹悦蓉的，但想着悦蓉还没去市里、而且年纪也还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之后，罗欣也没跟李哲多聊就挂了电话。
小半天后。
下午五点，李哲已经在大舅家吃上了晚饭，桌上还是五个人，他、嘎公和大舅一家三口。
这一次，李哲都没开口，表妹悦蓉直接帮他开口了，阻止了老爸给他倒白酒，还贴心的给他开了罐雪花啤酒。
吃喝间，早已知晓李哲厂里现状的大舅两口子，一如既往热情照顾他吃菜的同时，还特别交待他，后面厂里要是效益又好了，或者李哲又做别的啥好事了，一定得继续带带悦蓉。
大舅和大舅妈到现在，压根儿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坑外侄巨亏百万的事，对于他们的请求，李哲当然是很给面子的点了头。
这之后，大舅就跟李哲说道起悦蓉的“不懂事瞎胡闹”来。
他说了悦蓉要开店创业的事，还让李哲帮着评理，还说那钱拿来给家里翻新房子多好，哪怕先只弄个毛坯不装修也好。
李哲很清楚悦蓉自己的态度，他也理解支持对方小本创业自食其力的打算，因此，他先让悦蓉说了说具体想法。
在眼瞅着大舅两口子和表妹，为此理论的互不相让不可开交之后，他瞅了瞅默不作声注视着自己的嘎公，最后才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先是强调，悦蓉已经是个二十二三的成年人，而且跟自己做了两三年事，做人做事也有一定基础像模像样了。
她有自己的态度、想法和坚持很正常，让大舅两口子不能再把她当小时候看了。
再则，悦蓉是拿自己赚的钱去做正事，而不是瞎买东西乱花钱，先不论结果，她的上进心应该被大舅两口子认可。
然后，他也跟悦蓉强调了大舅两口子的初衷，无非是怕她把辛苦攒的钱亏掉了。
在大舅两口子齐齐表示，就是李哲说的这个道理后，李哲这才说“折中方案”。
他放下筷子望着悦蓉交待，“悦蓉，这样，不管你做什么，第一创业一定得是小成本低投入，你就给大舅们交个底，你打算拿多少钱试水？”
悦蓉眼珠一阵转动，最后对着她爸妈伸出了五个手指头，见她爸妈面色不悦后，她又收回了两根手指头。
“爸，妈，我，我最多拿两三万去弄，市里一般位置，本来店铺租金就不高，过年前我就在市里考察过的”
悦蓉语毕，她爸板着脸问，“如果这两三万亏完了呢？”
悦蓉立马说，“亏完了我大不了不做了，我就继续找班上，年把也攒回来了，这总可以吧”
“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你以为你是你表哥呀？
与其到时候白白亏掉，还不如过完年就出去继续上班攒钱”，悦蓉说完，她妈跟着就嫌弃起她来。
悦蓉一听，直接把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放，随即对着她妈问，“我要是赚了呢？你就只会瞧不起我”
李哲见状，赶紧拍了拍悦蓉肩膀，然后笑呵呵望着大舅两口子表示，“大舅，大舅妈，就跟打牌赌博一样，谁能担保自己一定就能赢钱不输钱嘛。
悦蓉有上进心这绝对是好事，打工上班，说白了是没啥出路的。
反正悦蓉花的是自己的钱，您们就让她试一次好了，她要是真亏完了，她肯定也就老实了，也就乖乖继续上班了嘛”
李哲这带点暗示性的话，还蛮有效的，大舅两口一个对视后，大舅面露些许难为情，随即说那就随悦蓉去好了。
但大舅妈还是不肯罢休，她说悦蓉都是二十二三的人了，马上就要嫁人了，以后主要就靠家里丈夫了，犯不着拿自己辛苦攒的存款去瞎折腾。
悦蓉一听又要起身发作理论，李哲赶紧按住了她，然后笑呵呵跟大舅妈说道起来。
“大舅妈，现在这社会，您这么想已经不合适了。有句话叫作，靠天靠地靠父母，不如靠自己，这对男女都实用的。
大舅妈您肯定也听说过，现在不少男的也不靠谱的，脾气差家暴就不说了，有的还好逸恶劳吃喝嫖赌一身臭毛病，搞不好还要靠女人赚钱养家。
所以说，女的自己有赚钱能力、兜里有钱经济独立，也很重要的，您和大舅也不敢保证，悦蓉以后就一定嫁的有多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