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还是城池？分明就是一处大界。”
陈落轻声感叹，哪怕是他都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群山沟壑延绵不断，长河倒流，映照天穹，奔啸之间，犹如天河垂落人世间。
其中一座座山峦堪比太古神山，每一座都无比巨大且巍峨，上面落座着玄天宝鉴宗的诸多仙人府邸，仙道气息弥漫，长生物质浓郁。
“前辈，外界是什么样的？”
这一日，小苏源带着陈落走过了诸多的街道，见证了各种奇珍，都发现眼前死灵族的前辈似乎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沉默寡言。
现在看他感叹，壮起胆子询问道。
他从出生就未走出这座城，甚至对于这座庞大无比的城池的探索也局限于小部分，大多都是听闻他人所言，自己并没有走过。
这座城太大了，大到一位修为功深造化的修士都要需要漫长时间才能走过，更何况现在的他？修为堪堪褪凡，还是在此等神圣之地，吸取诸多仙道气息，强行推至到这个境界。
“外界对于此地，少去了一丝秩序。其余大致相同。”
陈落缓声说道，此城乃是玄天宝鉴宗的宗门所在之地，有巡逻的卫兵，鲜少有争端发生，充满秩序，外界就真正的弱肉强食了。
“前辈，外界人族多吗？是否和我的处境相同？”
小苏源抬头看着陈落，稚嫩的脸庞之上满是期待，在他的记忆之中，族中老人曾对他诉说过人族的辉煌，那是一个群星闪耀的年代。
就连此城的无上霸主玄天宝鉴宗都要俯首称臣！
只是中间断层了，连他们族中老人都不知晓，为何最终人族会沦落到如此地步，甚至就连修行都无比艰难。
“我所说的虚妄和真实都不如你以后长大，用自己的眼光去看，用自己的脚步去丈量，用自己的心灵去感受。”
陈落轻叹一声，揉了揉他如同杂草般的头发，心情复杂。
他能够察觉到眼前的少年根基并不差，甚至比诸多小洪荒之中的人族天骄要强，出生在神圣古界之中，本该一飞冲天，却被斩断了整个族群的仙基，让他断去了修行的道路，无比艰难。
玄天城，历史悠远，长存时间不知多少万年，就算入夜依旧人声鼎沸，诸多生灵络绎不绝，万族生灵都在其中渡步，寻找自己所需之物。
小苏源也与陈落告别，向着家中而去，告知陈落明日一早会去陈落入住之地等他。
一路上，小苏源蹦蹦跳跳，满脸的开心，就连路边的花草都一一打着招呼，显然极为的开心，这个时候，十来岁的少年才表现出自己的心性，稚嫩且天真。
陈落跟随其身后，看着这一切，神色之中的复杂之色更深了。
小苏源的家在东门的一处城角下，这里有数百户的人族生活，阡陌交通，好似一处小山村一般。
周围亦有其他弱小种族开垦的荒地，在此处聚集。
这里灵气稀薄，长生物质不显，对于城内其他地方，显得有些荒芜。
“李伯伯，今天我可赚了一块仙石！”
“小苏源真厉害。”
“王大婶，该日我将仙石换成灵石，再还你哈。”
“不着急，你还小，多留着买点吃食，补足气血。”
“钱大爷......”
天际夜幕降临，诸天星辰都随着夜色变得有些黯淡，小苏源人缘极好，走过每家每户都与其中生活的人热情的打着招呼，他们也都热情回应。
村落之中的大多数都是凡人，就算有修为都羸弱不堪，最强者都不过堪堪神觉，且根基虚浮，此生无望下一境界。
陈落闲庭信步，跟随在小苏源的身后，看着这一切。
村落最深处，一座老屋上面留有历史的痕迹，在岁月之中摇摇欲坠，就连铺满房顶的青瓦都满目疮痍，小苏源轻车熟路的走进其中，关上了大门。
陈落双目看破世间万物，这些泥土所创的房屋自然无法阻挡他的眼神，只是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却让他沉默了。
屋内青灯昏暗，除去朽烂的座椅，便是灶台，床铺。
唯一的光亮则来自屋中的神龛，上面放着诸多的牌位。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还有诸多先祖。今天我可碰到大好人了，只是带着他在城中闲逛就赐予了我一块仙石！”
举头三尺有神明，小苏源举着青香对着诸多牌位虔诚鞠躬，叩拜。
“仙石品质极高，我兑换成灵石，还了诸多外债，剩下的也足够我用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一定好好活着。”
他将手中长香插入满是灰烬的泥土香炉之中，稚嫩的面庞之上却有着一份不属于这个年岁的成熟。
“我好想你们......”
小苏源喃喃自语，眼神逐渐朦胧，有泪花在闪烁，但是下一刻他就用自己的衣袖抚去了即将滴落的眼泪，不想让至亲之人看到自己这样。
他蜷缩在床铺之上，将头埋入枕头之中，身躯不停的抽动，细小的声音从枕头中传来，那是哭泣之声。
父母早逝，独留他一人留存世间，根基不显，自身如同瓦上的虫豸一般艰难求生，在雨水之中欢呼，在烈阳之下奔跑。
为修行所洒下的汗水从未得到回报。
夜已深，小苏源从被子中探出小脑袋，将打湿的枕头挂在屋外的竹竿之上。
他回到屋中，小心翼翼从怀中将拇指大小的仙石取出，看着这如梦似幻的小石头，嘴角挂着笑意，缓缓睡去。
“好孩子。”
陈落走入屋内，走到床边，为他将踢飞的被褥重新盖在了身上，随即走到神龛前，看着十数个牌位。
诸多牌位都是凡木打造而成，在这阴湿的环境下变得有些褪色，上面书写的文字都有些看不清了。
甚至有些牌位都腐烂了，从内部开始瓦解。
唯有最上方的牌位，漆黑如墨，上面刻有鎏金字体，在岁月的侵蚀之下没有丝毫的损坏。
更让陈落惊奇的乃是上面镌刻的并非此界的文字，而是洪荒之中的古老仙文。
“先祖颛顼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