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我醒来,已经是早上7点多,窗外的天还没有完全亮,带有朦朦胧胧的雾气。郑图在床上呼呼大睡。看得出他昨晚也玩得很疯狂。我走进卫生间,照了照镜子,面上脸颊中依稀印着一个丰厚的唇印,我笑了笑,自拍一张。居然有人不知廉耻亲我了,必须得报备一下,不然被某人抓到把柄可不得了。保留好证据,便刷牙洗脸洗澡,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对待这洗澡,半个小时才把所有该做得事做好。当我洗漱出来的时,已经见郑图站在卫生间门口。
“夏哥,你也太久了吧!”郑图好没好气地说。
“一套下来,是这么久的。”
郑图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昨晚本来,我还要去做最后的压轴抽奖,这被黎谦灌醉后,就不了了之,今想起,于是问郑图:“昨晚的大奖哪几个人拿到了?”
郑图在卫生间里说:“其他人的名字我记不起了,不过婷婷拿到一个。”
我打开微信,看一下朋友圈,查看一下,婷婷的朋友圈。
她写道:“100:1,这是100分的一天。”
然后配图:
第一张:一大片冷冷清清的温泉池群,一个男人旁若无人地用毛巾盖着脸躺在其中一个。
第二张,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躺在温泉池边,仰望天空,天空蔚蓝,白云朵朵。
第三张,四瓶遍布水滴的铝罐健力宝,并排排在吧台上。
第四张,四个自助餐的饭菜,菜式很是丰盛,其中有两个餐盘靠得特别得近,都要紧靠在一起。
第五张,下午三四点,街灯旁,一个男人的背光剪影。
第六张,傍晚,酒店旁河岸上,绿树林前,河岸护栏上的一顶草编宽大的女士太阳帽。
第七张,晚宴台上正在所有人在嬉戏地抢椅子,底下还有人拿着手机拍着什么,一个男人笑着注视着他们。
第八张,晃动得很厉害,隐约可以看到的是一个男人在台上表演说一个不太好笑的冷笑话。
最后一张,一个脸上印着唇印的男人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我顺手点了个赞。
不到几秒,就传来微信。
“你起来了。”婷婷温柔地说。
“起来了。”我回应,然后转了话题说:“听说你拿到大奖。”
“嗯,郭总加码,抽到的。”
“这么幸运啊!看来我要多粘着你啊,粘一些运气啊!”
“嗯,我也起身了,你等等我啊!”那边传来依稀的起床声。
“好!”我说完就挂起。
郑图洗刷完出来,穿戴后,说:“走吧!”
“走吧!”我戴上墨镜,到楼梯口,说:“你先下去吧!”
郑图疑惑地看了看我,说:“等等也没所谓的。”他站在另一边的墙上。
郑图百无聊赖地说:“昨天晚上,黎总绝对是独孤求败,一人串全场都,他还嚣张说,一个能喝的都没有。”
“他不是趁着我空腹来灌我酒,我可以和他大战三百个回合。看看谁先趴下。”
“我也觉得他胜之不武,我们都想灌醉他,谁知道……”谁知道他没醉,你醉了。
“没有我和他对喝,他就是太孤单了,孤单的人都不容易醉,醉了,没有人把自己捎回家,所以不敢醉。”我顿了顿,说,”郭总呢?“
郑图想了想说:“郭总,我不知道,好像抽完奖后,就没见她人了。”
当我们闲谈时,婷婷和小瑜已经下来了。
婷婷今天穿着白色印花t恤外加粉绿色短款英伦风连帽外套,下搭靛青色9分紧身牛仔裤,和一如既往的小白鞋。她走到我面前,摊开手。我装着不懂伸手去握她,她拍了一下我的手。
“不是,有人说,‘我的墨镜由你掌控的吗?’”
小瑜听着也凑过来。
我无奈地摘下墨镜放到她手上。她把我的墨镜,她又擅自地挂在t恤的领口,搭上我的手。我们走下楼,到自助餐厅。
昨晚,轰轰烈烈的告白后,现在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我们是情侣。虽然我早就预料到有人会注视,但没想到的是,我们走进自助餐厅,就像走进t台一样,万众瞩目。仿佛每个人都在等我们出现。昨天,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夹菜盛粥,今天变成一个捧盘子的工具人;昨天见她的盘子也就几样,今天豪横地拿了十几样。
我问婷婷:“吃得完吗?”
“吃不完,你吃啊!”她怎么能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的。
这只不过是一天的光景,就恍如隔世,我也觉得有点梦幻。
吃过那备受关注的早餐,我们各自回房收拾行李。我正收拾行李时,婷婷又来微信骚扰,害得我收拾行李这么简单的事,断断续续地收拾了一个小时。有个女友,真的很容易地拖慢进度的。但这一个小时又好像时间消失术,转眼就过来。
中午,到一家餐馆吃午饭。我理所当然地被逼地和婷婷一起坐。然后她们又理所当然地吃一波狗粮。她们在吃狗粮这件事上是乐此不疲。真的严重怀疑她们都是狗够久的。
午饭过后,公司全体同仁上旅游巴回程。这时姐已经不在车上了,可能她要回去做自己的事。来程的时候大家兴高采烈,回程都只想歇歇,有些人已经昏昏欲睡了,有兴致的人也只是闲聊些有的没的。
婷婷坐在车中间,她身旁空了一个位置。我顺势走过去把背包塞到行李架,坐到她身旁。她微笑不语。车开半程,我伸手握着她,她枕在我肩上,而我的墨镜在她的领口轻摆着。
旅游巴驶到公司楼下,所有同事都下车拿着自己的行李,道了个别后,纷纷离开,各回各自的家。
我一手牵着婷婷,一手拉着她的行李箱,搭地铁。出来后走一段路,路两旁有很多食肆。我们慢慢地走,终到她和另一个女孩合租的楼下。我依依不舍地递过行李箱,她也摘下墨镜,靠近我。看着她,两天酝酿的感情立刻膨胀得要爆炸,我情不自禁地低头亲吻她,她双手抱着我的颈回应。
结束,她在我怀抱中看着我,双手抵开我,给我戴上墨镜,拉着行李箱走向楼里,回头一笑说:“回到家,给我微信啊!”
“嗯!”我看她进电梯后,才离开回家。
这晚,我除了吃饭,就是一直回她的微信,这比我平时做策划案还忙,凌晨两点微信依然响个不停,有点应接不暇。
旅行回来,我又开始接活,做主持,策划案,做活动案,做商演,做脱口秀等等,特别是黎谦的前公司的那份饮料策划案,偶尔会接现影师的工作,仅限于乙方是男性。工作之余和婷婷,吃饭、看戏、逛街、逛购书中心、玩密室逃脱、剧本杀、打羽毛球和爬白云山,基本上和她拍拖的这些天,都把我整年的运动量都用上了。以前我上白云山,是舒舒服服坐缆车一边看风景一边指点江山上去的,现在她居然叫我爬上去,是真的爬上去,我几乎都贴地爬上去的。这有氧运动,真不是我的风格,不,所有运动,都不是我的风格,我还中途还虚脱了几次,看见好多小鸟在叽喳地叫个不停。哪个女朋友休息日拍拖去爬白云山的,不都是走走吃吃逛逛的嘛!要不是她说你追我啊,追上我就给你亲亲。恐怕我早已中途拦辆观光车上山顶了,这太折磨人了。在山顶俯瞰周边的高楼大厦,我长舒一口气。我转头看向旁边的婷婷,四目相对,这总该兑现承诺吧,什么,人太多?!想赖账。过来,你这小……。
有好几次,我送婷婷回家,或者在她家做完煮夫后,都想赖着不走,这懂的人都懂的吧。但婷婷的那个舍友总让人很下头。每次她加班回来见到我,就单单打打地说:“郭夏炎,这么晚还不走,是不是想抢四垒,我这里的房间隔音不好,所以……”
然后在她们笑声中,我便尴尬地离开。要不是她和婷婷当了三年大学舍友,我真的会奚落她一番:“这大学四年,工作两年,还守身如玉的,你也挺适合去古墓的。”没错,她就是现代版李莫愁。往后我再也没有动过留宿主意。因为总觉得有人在墙后面盯着。想想有个李莫愁在墙后,都会冒一身冷汗,谁知道她会不会发起疯来突然冲进来刺一剑。想到这里,我都会劝婷婷赶紧从古墓里搬出来,不然近墨者黑,迟早也会厌男。她总是说:“你一门子的坏心思,我才不上你套。”有没有搞错,我都是为了你好。再说我是一个正人君子好不好,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是从来不强求的,敲晕另计。我甚至会傲娇地说:“哼,现在你爱搭不理,三十岁后,你高攀不起。”从那天起,婷婷加大我运动量,打羽毛球,骑车跑绿径,累得我一动都不想动。她还美其名曰健身,我知道的绝不于此。
一天,我收到一个工作,一个十万元的报酬的工作,是一个省外实业集团的发来的邀请。我有点疑惑,因为十万元的报酬感觉很像诈骗案。
吃晚饭时,我一本正经地说:“姐,我刚收到一个十万元报酬的活儿。你觉得有问题吗?”
姐和三姐看了看我。
三姐有点不可置信地说:“十万?!”
姐见我一本正经也严肃地说:“什么来头?”
“好像是恩邦集团的生产和研发部总裁发来的邀请函。”
姐听完后,转而依稀平常地吃饭,说,“恩邦集团啊!哦,那么没问题啊,你去吧!”
三姐狐疑地看了看姐,见她十分肯定,也放下心。
姐突然转个话题,说:“近来你是特别想赚钱的?最近见你都早出晚归的,夜晚也工作到很晚。”
我被问了,呛了一下,说:“没什么。突然想有个钱傍身而已。”
“哦,是吗,不是最近用钱多了吗?”姐突然说。
“哈哈哈,怎么可能,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我尴尬地说。
“你和婷婷在公司都闹得沸沸扬扬的,就不愿告诉三姐吗?”
三姐好像听到什么关键词一样,瞪眼看着我,说:“夏夏,你谈恋爱了?”
我扒拉着脸,真有你的坑弟魔。
我无奈地说:“对,三姐,我谈恋爱了。”
“什么女孩,叫什么名字,人品怎样,漂不漂亮,有没有照片,给三姐看看。”
“三姐,还没有稳定了,稳定,一定带回来给你过目的。”
“春蕾,什么女孩,叫什么名字,人品怎样啊,有没有照片。”三姐直接不理睬我。
“有啊,有啊!”姐饶有兴致地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
天啊,说到感情的事,她们都来劲了。
“多漂亮的女孩,叫什么名字?”三姐直接问姐。
“冯婷婷,我们公司的补习老师。”
“夏夏,你们怎么认识的?”三姐转向问我。
姐也好奇地看着我。
“我,我吃饭!”我低头炫饭。
三姐生气地说:“夏夏!”
然后三姐伙同姐一起严刑逼供我和婷婷相识过程。我是只字不敢提,生怕她们顺藤摸瓜,得寸进尺。
我和婷婷说我的决定后,准备踏上旅程,到另外一个城市。
高铁站里,人来人往中。
刚刚热恋几天,突然一天又说要出差几天,婷婷双手握着我的手很是不舍。
“你要去几天啊?”她怨怼看着我说。
“不知道,要看事情多少吧。少则三四天,多则一个星期左右。”我摩挲着她的手说。
“这么久?”她的眼神有点幽怨和渴望。
“昨天,好像有人说自己近来忙着备课,备考,无所谓我走多久的。还特意说明天你自己上车吧!然后,今早怎么说的,上班怕迟到,说我顺路,叫我载你,没问题啊,女朋友说顺路的那肯定是顺路。谁知道,上车,到公司楼下,说,忘了,今天没课,来都来了,送你去车站。那当然是好的呀,我都巴不得你陪我一路。到这里又说,太赶了,没吃早餐,要我陪你吃早餐。好啊,总不能让女朋友挨饿的对吧。所以我改签了。可是姐姐只能改签一次的。”
“怎么啦?我出钱补你一车票!”婷婷赌气中带着缱绻。
我没再说什么捧起她的脸亲下去,她抱着我的腰应和。
放开她时,她眼神洋溢着粉红的氤氲,脸也泛红。
她拿出我的墨镜,套到我的眼睛上。
“记得每天都要和我视频电话!”她关切地说。
我点了点头,走进检票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