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张艺源面上却已经流露出焦急的样子，“你说呀，找到他了？然后呢，到底怎么样了？他亲口承认了他的罪行吗？法院会判刑吗？他这一辈子会不会都在监狱里度过？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呀？”
张艺源咄咄逼人的询问并没有得到回答。
傅霖沛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但凡是换一个案件，哪怕再……自己都会面无表情的陈述事实，可是这，在自己心里好多年的刺呀。
自己心里都是个刺，在当事人心里得是什么？
“他死了，尸体刚运回警局，大概是昨天上午9点左右的时候接到群众报案，11点左右我们在现场……”傅霖沛咬咬牙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莫萘苒当然不会错过这仔细观察她情绪的绝好时机。
但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为什么死了，他怎么可以死？事情都没有查清楚，他怎么可以死？他以为这样我们就会原谅他了吗？他凭什么死？他？有什么权利去死？他这种人就配生不如死，一辈子都待在那高墙里，永远没有自由，永远忏悔自己的罪行。”张艺源越说越激动，她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临界点疯狂的徘徊。
“你冷静一下。”傅霖沛试图把她的情绪拉回来，但是很显然没有任何的效果……反而把导火索转移到自己身上。
“你们警察三年没查到这个案件的一丝一毫，你今天突然找到我说找到他了，找到他的尸体了？难不成他不死你们就找不到他的下落吗？难不成他就有这么大的通天本事藏着掖着吗？”张艺源哑着嗓子说。
莫萘苒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在她心里她其实已经设定好很多张艺源得知这件事情的反应。
比如她会特别的开心，开心恶人真的得到了报应。
但这种情况下也要让人注意她的心理已经有些偏颇极端了。
再比如，她会特别的难过，对她来说好歹也是曾经最至亲的人。
再不然可能会是愤怒，那为什么没有等到真相到来的那一天。
这些她都想过，唯独没有想到张艺源的反应竟然是……悲凉绝望……
她实在是太渴望真相的到来了，因为以至于她根本就不能接受他平白无故的就这样死了。
就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
————“他为什么死了，他怎么可以死？事情都没有查清楚，他怎么可以死？他以为这样我们就会原谅他了吗？他凭什么死？他？有什么权利去死？他这种人就配生不如死，一辈子都待在那高墙里，永远没有自由，永远忏悔自己的罪行。”
“你冷静一下，现在问题是我们要找到杀害他的凶手。知道为什么我们今天来吗？不是专程告诉你他的死讯的，而是因为你是最有嫌疑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是最有作案动机的那个。
所以不管是按照流程也好还是其他也罢，来找你了解情况都是必须的。”傅霖沛试图用自己来压制住她的情绪。
或许是心如死灰，也或许是没有力气再抗争，张艺源听到如此荒谬的说法，丝毫没有生气，只是扯起一抹奇异的笑容说“我当然是最有作案动机的那个，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比我更希望他过的猪狗不如……生不如死！”张艺源不忌讳这个话题，并不会因为他们把嫌疑犯扯到自己身上，而感到丝毫的害怕。
“注意一下你的言行。”
“谁杀的？谁还能像我一样恨他？竟然把他给杀了？他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树敌不少，有那么多人想要自他于死地，看来并不是一件多么偏激的事情。”张艺源满是嘲讽但脸上都洋溢着笑的说。
“能接受我们几个问题询问吗？”傅霖沛耐着脾气，不停的在看表，小郑那边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就说明这个女人的身份和项目根本就没有找到。
但好消息又是大刘那边也丝毫的没有消息，说明那个女人也没有逃跑。
“现在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你们问，我答呗。”张艺源脸上始终挂着嘲讽的笑。
莫萘苒竟然下意识的觉得这个笑容很渗人。也许是茶馆里的冷气开的太足，自己竟然忍不住又打了个寒噤。
“昨天的早上6:00~10:00左右，你在干吗？在哪里？”傅霖沛按照流程，首先要查张艺源的不在场证明。
“昨天早上？在家睡觉啊，昨天值夜班，早上就回家睡觉了。”张艺源的回答看起来漫不经心。
傅霖沛把录音笔先暂停，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这些消息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认真谨慎的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儿戏，一旦你被定性为案件的嫌疑人……”
“你们没有本事，这会儿倒是有本事胡乱冤枉人了，就因为我的作案动机最大，所以你们就莫名其妙的对我审讯这些话？”张艺源摇了摇头，内心是真的很失望。
傅霖沛已经被气到说不出来话了，他非常的理解她现在的感受，但她必须得配合他们工作。
时间现在很宝贵，根本就耽误不起。
莫萘苒出人意料的开口“你不用秉持着自暴自弃的态度，警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同样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而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让你能够自证清白。”
莫萘苒停顿了一下想到什么似的，接着补充“我们现在审问你，并不是单纯的想要查张存义的死因和害他的凶手，我想当年发生案件，你们家的纠纷，你应该比我们警察更清楚。难道你就不好奇这三年张存义怎么躲过警察的搜捕？你就真的不好奇，他这三年是和谁在一起度过的吗？”
莫萘苒说到这，就突然戛然而止，因为自己就是要这种效果，她要引起来张艺源想要得知真相的欲望。
“你说呀，难道你们警察都喜欢说话说一半？他这三年是怎么躲过去的？又是怎么像老鼠一样偷天度日的？……”
莫萘苒慢慢的摇了摇头，在张艺源渴望的眼神里轻轻的开口说“也有滔天度日，反而他这三年活得光明正大，他拥有了一个假的身份，并且……他和一个女人交往了三年。”
张艺源再也忍不住了，她噌的一下就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莫萘苒破口大骂“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他怎么敢有那个狗胆子和那个狗心？他怎么敢的！？”
莫萘苒丝毫的不气也不恼，倒是旁边的傅霖沛始终保持着警惕，害怕张艺源情急之下误伤了她。
他已经随时做好保护莫萘苒的准备。
“看你的反应，你应该是很清楚三年前他到底为什么会对你母亲下手了吧？”莫萘苒就是要惹恼她，就是要激发她心底里对真相的欲望。
傅霖沛也始终揪着一颗心，虽然这样做很冲动，也很危险，但不得不承认她的这种激将法是真的很有用。
张艺源从得知张存义的死讯后不配合调查和询问，已经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眼下时间异常的宝贵，根本经不起丝毫的耽误。
“你接着说啊，你还知道什么？所以呢？这三年身边的那个女人一直是当初的那个女人？”张艺源的指甲深深的掐进自己的肉里，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茶馆的老板站在柜台频频的望向这，感觉这边的气氛剑拔弩张，随时有可能会打起来，他已经做好立刻报警的准备了。
“你坐下，你乖乖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知道了我们想知道的。就会把我们知道和你想知道的说给你听，你为什么不懂得配合呢？难道只许你发问我回答，但对于警察的询问你就不懂得配合吗？”莫萘苒软硬兼施，如果说刚才是在步步的紧紧的惹怒她，那么现在就是哄着她。
张艺源一边哭一边抽泣的回答傅霖沛的问题。
不管是从作案时间还是其他的各方面张艺源都有在医院工作的监控和证据，所以她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关于当年的事情张艺源知道的也并不多，只是陆陆续续的说了一些听家里的那些亲戚说起的事情。
张艺源答完他们的问题，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对他们进行发问。
莫萘苒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意图，并没有着急拒绝，只是回答说“说了会告诉你，就一定会告诉你，你当然有知情权，但绝对不是现在，你应该清楚了，我们现在都是在调查阶段，信我们吗？？你一定会得到真相给你死去的母亲一个交代。”
张艺源就像被洗脑一样，缓缓的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候，门口的门推突然被推开了。
陈凯？
他手里还拿着老大穿过的衣服，一进门就感觉到那种气氛，很压抑，很致命。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他们面前走。把手里的衣服递给老大，傅霖沛刚要给莫萘苒披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住了手。
完蛋了，自己忘记她有洁癖这件事情了。
傅霖沛拿着衣服递给她不是不递给她也不是。手都已经伸出去了……那样悬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