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皆是惊讶,尤其曹操、刘备、郭嘉、荀攸几人都是从心底里感觉到发寒。
好一会,荀攸向曹操道:“司空,高顺领兵在侧却不与我们一战,这种种奇怪行为原因已然明了。”
曹操问道:“是为何?”
“那高顺野心勃勃,他已然是试图脱离吕布而自立也,他这是要等我军击破吕布,然后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举,再将我军击败。”
“什么?”
众人都是大惊,尤其是武将们,那一只眼的夏侯惇更是吼道:“高顺不过吕布手下一中郎将,他竟如此狂妄,如此的痴心妄想。”
郭嘉道:“夏侯将军,那高顺以前虽然只以武将示人,但观其这两月之行,其绝非一鲁莽武夫,若非其以前藏拙,便是其有能人相助。”
“郭军师,莫要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夏侯惇明显不耐烦。
曹操却是能判断得出郭嘉、荀攸所说不假,便问道:“若如此,孤当如何?”
郭嘉道:“如今也便只有撤军了。”
“撤军?”
一众武将都双目圆瞪,还是性情刚烈的夏侯恼最先喊道:“郭军师,我军围困吕布两个多月了,眼见马上就能将下邳城攻下,怎么能这个时候撤军。”
“如今撤军,对我军却是有利而无害。“
郭嘉随即解释:“一者我军围困吕布两月有余,此时大军已疲,若高顺与吕布里应外合而战,我军纵然取胜,损失必亦不小,二者既已知高顺其志不小,而吕布又绝不会让贤,故我军一撤,其必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军便可得渔翁之利也……”
郭嘉越说语气越短,最后也说不下去了,而荀攸显然猜到了郭嘉所想,便说道:“奉孝所言不假,却尚有未说,便是其三,我军北有袁绍,西有马腾、韩遂,南有张绣、袁术,若是此时撤兵,再来征伐徐州已是机会难寻,其四,观高顺这两月所为,其勇或不如吕布,但其智却胜吕布甚多,故最后两虎相争,必是高顺所胜,高顺若胜,这徐州必能在其治理之下齐心协力以对外敌,到时若想再战,其险必更胜此次征伐。”
荀攸话刚说完,外面又有士兵跑了进来,喊道:“司空大人,高顺派人送来了信件。”
信件?
众人一惊:高顺终于主动来联络了。
曹操马上接过信,让荀攸念出:“汉左将军中郎将高顺正告司空曹操。”
本来这是严肃的场合,荀攸自然也念得严肃,但这一下子不觉让这开头的自称变得十分滑稽,众人是又气又无奈:一个左军中郎将,怎么搞得跟司空一样平起平坐似的。
荀攸继续念道:“汝可知龟乎,龟者,壳硬也,凡遇险,首肢皆缩入壳中,虽其难行,此所谓自保之道也,然此正扬其长也。”
一众武将都莫名其妙的:这说的什么啊?
但郭嘉一众文人谋士却明白:这是说乌龟缩头是在发挥自己的长处来保护自身。
文人谋士隐隐明白了高顺的意思,而荀攸继续念道:“吕将军自入下邳城中,城门四闭,战而不出,此力微时之上策也。
武将之谋,得扬其长而不至已失,可谓名将也,吕将军被困几近三月而城不下,当真不愧为世之名将,不失为马中赤兔,人中吕布也。
然而曹司空,手持长刃临于龟前而未能克,而不知其弱,及无法扬已之长而克敌也,此可为将乎?
非也!
顺本惧于曹司空之威及谋,然循月不见其动,未见其绩,可知世人之所传曹司空之聪慧之擅于用兵实为伪也。
今尚存曹司空之勇未可知,今顺下战书至此,正欲见曹司空之勇也。
顺已募得敢战之士十余万,正欲与曹司空一决生死,若汝非闺中之妇人,啼哭之孩童,偷窥之硕鼠便与顺之一战,若不来战者,休怪顺扬汝之蠢钝,不知兵且无勇之行也。”
战书念完,荀攸着实吓了一跳。
郭嘉连忙道:“明公勿怒,这不过是高顺的激将法罢了。”
但曹操已是大骂起来:“高顺匹夫,欺吾太甚。”
“司空。”
夏侯惇猛然跳起:“末将领命,前去将那高顺匹夫擒来献与司空。”
其他的将领也是纷纷大喊,纷纷请战,此时这营帐中就像一个已经气满却还加大火的高压锅,随时就会爆开来。
郭嘉、荀攸这两个比较稳重的谋士心里也是无奈:高顺啊高顺,你真的是欺人太甚了,下战书也就罢了,还把话说得这么狠,换谁谁能忍得住啊!
“明公!”
郭嘉还是要劝:“高顺是要故意激怒明公,分明是要引明公出战,其定有奸.计,不可中其圈套也!”
“休要多言,我意已决,即日出兵,荡平高顺,孤誓要灭之。”
郭嘉、荀攸彼此看了一眼:暴怒中的曹操谁能劝得了啊!
荀攸也无奈说道:“明公若是与那高顺决战,这下邳城将如何?岂非要将吕布放出。”
曹操道:“吕布不过一莽夫尔,今日既能将其围在城中,来日再战,亦可再次围之。”
“明公莫急。”
郭嘉知道难以劝动暴怒之中的曹操,便说道:“如今可与高顺一战,却也无须将吕布放出。”
曹操气才稍微缓了下,问道:“奉孝还有何计?”
郭嘉继续道:“那吕布被围已几近三月,却从未见其突围,故我料定纵我军调走部分大军,其仍不会突围而出,我军只要以虚张声势之计,留下部分兵马,便可继续围住吕布,到时击败高顺,再回师下邳即可。”
……
当天的夜里,曹操的大军果然悄悄地调走了大半。
而在高顺军中,丁袄回报着刚刚才打探回来的军情:“曹操大军已悄悄离营,正向我军而来,但是其营寨却未动,旌旗未收。”
高顺冷笑道:“曹操真是好大的胆啊!竟然敢只留下那么少的士兵围住下邳,这下子好了,吕将军可以从容从城中杀出来了。”
“太好了,这下子吕将军可有救了。”
臧霸四人都满脸欢喜。
而高顺欢喜的脸上,心里却十分的忐忑: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发展跟他预料的一样,给曹操写了那样子的战书,曹操不气疯才怪,肯定会出来与他决战,但是郭嘉、荀攸这两个谋士肯定会劝阻他,不能就此放弃围死吕布,因为即便留下部分队伍,曹操军仍然比他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