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上午,楚云飞果然如期而至。
一行数骑,踏着黄土,出现在独立团驻地外。
楚云飞依旧是一身笔挺的晋绥军军装,披风打理得一尘不染,参谋长孙铭紧随其后,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李云龙和赵刚早已带着几个营连长在驻地外等候。
一见面,李云龙就大笑着迎上去:“哈哈哈!云飞兄!啥风把你给吹来了?还整个拜帖,跟老弟我这么见外?”
楚云飞利落地翻身下马,脸上带着矜持而礼貌的微笑:“云龙兄,赵政委,冒昧来访,叨扰了。”
“如今抗战形势错综复杂,你我两部毗邻而驻,理当多亲近亲近,交流心得,方能更好协同作战,共御外侮啊。”
言辞得体,滴水不漏。
“那是自然!打鬼子嘛,就得拧成一股绳!”李云龙热情地拍着楚云飞的胳膊,“来来来,别在外头站着喝风了,进去说!咱这穷地方,比不了你云飞兄的团部阔气,别嫌弃就行!”
一行人寒暄着往团部里走。
此次前来,楚云飞的心情远比之前复杂。
苍云岭之战、野狼峪全歼骑兵、杨家峪诡异击退日军……独立团近期一系列令人瞠目结舌的战绩,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他耳中。
尤其是那些关于“神秘重火力”和“化学武器”的传闻,让他寝食难安。
他必须亲自来看看,李云龙到底得了什么“天助”?
楚云飞的目光看似随意,实则敏锐地扫过沿途所见的一切:操场上一队队正在进行刺杀训练的士兵,口号响亮,动作凶狠。
虽然装备看起来依旧混杂,但那股子彪悍的精气神,比他印象中的八路军要锐利得多。
进入团部,分宾主落座。
楚云飞的随从抬上来几个木箱。“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楚云飞淡淡道,“些许粮食弹药,聊表心意,望云龙兄笑纳,以供抗战之需。”
李云龙一看,是实打实的粮食和晋造子弹,虽然不算顶尖,但也是硬通货。
他脸上笑开了花,嘴上却客气着:“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云飞兄你太客气了!你们晋绥军也不宽裕嘛!”手上却毫不含糊地让警卫员把东西抬下去。
“云龙兄说哪里话,抗战大局为重。”
楚云飞微微一笑,话锋随即一转,“说起来,近日听闻云龙兄所部屡挫日寇,战绩彪炳,尤其是贵部火力之凶猛,颇令外界惊讶。不知云龙兄是得了哪路财神眷顾,还是总部对贵部格外青睐?”
来了!正题来了!
李云龙心里跟明镜似的,脸上却装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大手一摆,声音洪亮:“嗨!财神?咱老李倒是想拜呢!”
“还不是靠着弟兄们敢拼命,从小鬼子手里抢来的!”
“他娘的,碰巧打了几拨肥的运输队,缴获多了点!”
“再者说,总部老总兴许看咱老李顺眼,有点好东西紧着咱先用点?哈哈,谁知道呢!”
他这话半真半假,语气夸张,完全是一副“老子运气好发了横财”的暴发户模样,听得旁边的赵刚嘴角微抽,强忍着没说话。
楚云飞自然不信这套说辞,但也不好当面戳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哦?云龙兄果然洪福齐天。如此说来,贵部将士确实骁勇善战,令人钦佩。”
“哎,一般一般,打鬼子嘛,就得狠点!”李云龙顺势站起身,“光坐着唠嗑有啥意思?走,云飞兄,赵政委,我带你们去瞧瞧弟兄们是怎么训练的!也让你这个正规军团长给指点指点!”
这就是要“炫富”了。
楚云飞欣然同意。
独立团临时驻地外的训练场上,杀声震天,尘土飞扬。
楚云飞一身将校呢军装,披着将校大衣,在李云龙、赵刚、林风等人的陪同下,肃立在一旁的高地上,观摩着独立团的日常训练。
阳光下,战士们手中的 mp18 冲锋枪和捷克式轻机枪泛着冷冽的蓝光,保养得油光锃亮。
尽管楚云飞表面上保持着平静,但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带来的参谋长孙铭更是难掩震惊之色,不时与楚云飞交换着眼神。
这哪里是一支“土八路”该有的装备?
即便是他的 358 团,乃至阎长官的嫡系部队,也未必能如此阔绰地装备这么多自动火器!
“云龙兄,贵部的训练果然不同凡响。”
楚云飞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恢复了镇定,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的赞叹,“战士们精神饱满,斗志昂扬,难怪能屡建奇功啊。”
李云龙哈哈一笑,大手一挥,带着几分得意却又故作谦虚:“云飞兄过奖了!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娃,没啥大本事,就是不怕死,敢跟小鬼子拼命!”
正说话间,一匹快马飞驰而至,一名侦察兵翻身下马,急促地报告:“报告团长、政委!西边王家村方向发现一小股伪军,约有一个连的兵力,正押送着几辆大车往县城方向去,看样子是刚征完粮回来!”
李云龙眼睛顿时一亮,瞥了楚云飞一眼,笑道:“哟,说来就来!云飞兄,正好,让你看看咱们独立团是怎么招呼这帮二鬼子的!”
楚云飞心中一动,这确实是观察独立团实战能力的绝佳机会,便顺势道:“云龙兄若不介意,弟愿一同观战,学习贵部的战术。”
“没问题!”李云龙爽快地答应,随即转身吼道:“一营一连、机炮排一排!集合!五分钟准备,跟老子去打猎!”
命令一下,整个驻地顿时沸腾起来。
战士们动作迅捷如猎豹,丝毫没有慌乱。
不过三分钟,一支近百人的加强连已经整装待发,装备精良,士气高昂。
楚云飞暗自心惊:如此迅捷的反应速度,如此严明的纪律,绝非一朝一夕所能练就。
部队迅速开拔,李云龙、赵刚、林风陪同楚云飞及其随从跟在后面。
林风始终沉默寡言,但楚云飞敏锐地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眼神锐利,观察着四周环境,偶尔与李云龙低语几句,李云龙无不采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