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站在一旁,看着这群满身污渍、汗流浃背却兴奋无比的汉子,看着他们眼中重燃的、更加踏实坚定的光芒,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系统兑换是外力,而此刻,一种内在的、自强的力量正在这片艰苦的土地上破土萌芽。
他走过去,拍了拍李大本事的肩膀:“好样的!这只是开始。把流程摸熟,扩大规模!咱们以后,不仅要自己能造子弹,还要造得更好,更多!”
“是!林长官!”李大本事挺直腰板,用力抹了把脸,声音洪亮,“保证完成任务!”
炉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风箱鼓动的声音有力而沉稳。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小心翼翼的研磨声、还有战士们充满干劲儿的口号声,交织在一起。
山洞里弥漫着金属与火药的气息。
李大本事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一颗黄澄澄的弹头,缓缓送入经过整形的弹壳口。
他的动作笨拙而谨慎,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昏暗的油灯照射下闪着微光。
周围围着十几个同样穿着沾满油污军装的汉子,个个屏息凝神,仿佛怕一点呼吸就会惊扰这神圣的仪式。
“稳着点,老李。”旁边一个年轻战士小声提醒,声音干涩。
“晓得。”李大本事嘟囔着,用简易的压具将弹头缓缓压入弹壳。
这是他今天尝试的第七次。
前六次,不是弹壳口没整圆,就是装药量不准,甚至有一次差点引发走火。
林风站在不远处,靠着一箱刚开封的机床零件,面无表情。
但他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这些战士大多是不久前还在地里刨食的农民,认识的字不超过一百个,现在却要完成需要精细操作的技术活。
“装药。”林风开口,声音平静。
负责称量发射药的小王手一抖,差点把秤盘打翻。
他仔细地按照林风给的配方,称出精确到克的发射药,然后用一个小漏斗缓缓倒入弹壳。
每一步都慢得令人窒息。
山洞里只有金属碰撞的轻微声响和粗重的呼吸声。
最后一步是安装底火。
李大本事用特制的钳子夹起一个小小的铜盂,里面已经压好了敏感的起爆药。他的手在微微发抖,试了两次才将底火准确地压入弹壳底部的凹槽。
“成了!”他长舒一口气,几乎虚脱。
一颗完整的7.92毫米步枪子弹静静地躺在他粗糙的掌心中。
弹壳上还有些许划痕,弹头与弹壳的结合处也不甚完美,但这是一颗完整的子弹。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林风。
林风走上前,拿起那颗子弹,对着油灯仔细检查。
哎,还是不行。
林凡眉头微皱。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合格。”林凡摇摇头。
一阵失望的叹息在山洞中回荡。
李大本事的肩膀垮了下来,脸上写满沮丧。
“弹壳颈部有细微变形,会影响进膛。底火安装有点歪,可能无法正常击发。”
林风指出问题。
林风也怕李大本事失去信心,随即话锋一转,“但是,这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记住这种感觉,继续。”
他没有责备,而是拿起另一个弹壳,亲自示范正确的整形手法:“力度要均匀,手腕不要抖。对,就这样。”
战士们重燃希望,再次投入工作。
山洞里响起金属碰撞的声音,比之前更有节奏,更加坚定。
林风穿梭在他们中间,时而纠正动作,时而解释原理。
他不仅教他们怎么做,还尽量解释为什么这么做,尽管大多数时候他们听得云里雾里。
“林长官懂得真多。”一个年轻战士小声对同伴说。
“那可不,听说是在外国学过技术的。”同伴神秘地回答。
林风听到了议论,但没解释。
他无法告诉他们这些知识来自几十年后的军工体系,只能含糊其辞地归功于“看书自学”和“海外侨胞的指导”。
又过了两个小时,期间又经历了两次失败。
一次是压弹头时用力过猛导致弹壳变形,另一次是装药量稍微偏差。
就在众人开始疲惫时,李大本事突然喊道:“好了!这次肯定行!”
他手中托着一颗子弹,眼神炽热。
这颗子弹看起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尝试都要完美。
林风接过子弹,仔细检查每一个细节。弹壳光滑无瑕疵,弹头安装端正,底火安装到位。
他点点头:“可以试枪。”
一句话让整个山洞沸腾了。
战士们欢呼着,互相捶打着肩膀,仿佛已经取得了重大胜利。
林风却依然冷静:“别高兴太早,能打响才行。”
他拿起一支保养良好的中正式步枪,拉开枪栓,将那颗复装子弹压入弹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支枪上。
“谁来?”林风问。
众人面面相觑。
最后李大本事站出来:“我装的弹,我来试!”
林风摇摇头:“不安全。我是负责人,我来。”
他不想让战士们冒险。
这些子弹虽然按照规程制作,但毕竟是第一次试产,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哑火还算好,万一炸膛...
林风持枪走到山洞深处的试枪区,那里堆着沙包,墙上画着靶标。
所有工人都聚集到他身后,既期待又害怕。
举起枪,瞄准,林风的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
山洞里静得能听到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他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
撞针击发的声音清脆悦耳,紧接着是——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山洞中回荡,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子弹准确地命中三十米外的靶心,扬起一片尘土。
成功了!
刹那间,整个山洞沸腾了。
战士们欢呼着,跳跃着,互相拥抱,有些人甚至流下了眼泪。
李大本事扑到那台简陋的复装设备前,像抚摸爱人一样抚摸着它,喃喃自语:“成了,真的成了...”
林风站在原地,看着靶心那个清晰的弹孔,久久没有说话。
他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