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瓦良格号庞大的舰首前方，三艘土耳其海军的“亚维兹”级护卫舰呈品字形排开，黑洞洞的127毫米舰炮昂起炮口，直指那艘没有任何武装的钢铁巨兽。
而在空中，两架F-16战机低空掠过，巨大的轰鸣声震得拖船的玻璃窗嗡嗡作响。
“徐生，他们动真格的了。”
占米站在拖船的驾驶室里，脸色发白，手里的卫星电话几乎被捏碎，“土耳其外交部刚刚发来最后通牒，说瓦良格号船体过大，没有动力，一旦在海峡内搁浅或失控，将切断欧亚交通线。他们……禁止通行。”
“禁止通行？”
徐陆站在海图桌前，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茶水很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舷窗，看着远处那座横跨欧亚大陆的博斯普鲁斯大桥。
桥上车水马龙，桥下杀机四伏。
“告诉那个喊话的。”
徐陆吹了吹茶沫，语气平淡，“我的船刹不住。要么让路，要么撞上去。”
“看看是他们的护卫舰硬，还是我的航母硬。”
“徐生！这可不是开玩笑！”
占米急得满头大汗，“那是军舰！他们真的会开炮的！而且……而且根据雷达显示，在那几艘土耳其军舰后面，还有一艘大家伙。”
“美国第六舰队的‘阿利·伯克’级驱逐舰。”
“美国人终于露头了？”
徐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下茶杯，“特尼特那个老东西，还是不死心啊。”
“天虹。”
“在！”
骆天虹正蹲在角落里，用一块鹿皮擦拭着他的八面汉剑。听到召唤，他猛地站起来，紫色的刘海下，那双眼睛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
“如果有人敢登船，怎么办？”
“剁碎了喂鱼。”
骆天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反正黑海的鱼还没吃饱。”
徐陆点点头，整理了一下风衣的领口，推开舱门，走上了甲板。
寒风扑面而来，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一艘土耳其的小型巡逻艇正急速驶来，靠上了拖船的舷梯。
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簇拥着一名军官登上了甲板。
那军官约莫五十岁，鹰钩鼻，眼神阴鸷，肩章上挂着上校军衔。
他是土耳其海峡卫戍司令，凯末尔上校。也是cIA在安卡拉的重点收买对象。
“你就是徐陆？”
凯末尔上校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了指徐陆，一脸傲慢，“你的船违反了《蒙特勒公约》，严重威胁海峡安全。我现在命令你，立刻掉头，滚回黑海去！”
徐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阿武走上前，递过一支雪茄。
徐陆低头点燃，深吸了一口，然后将一口浓烟直接喷在了凯末尔那张保养得体的脸上。
“咳咳咳……”
凯末尔被呛得连连后退，恼羞成怒地去摸腰间的手枪，“混蛋！你敢袭击军官？”
“咔嚓。”
还没等他的手碰到枪套，王建军的三棱军刺已经顶在了他的咽喉上。
冰冷的触感让凯末尔瞬间僵住了。
周围的土耳其士兵刚要举枪，天养生七兄弟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手中的匕首抵在了他们的后心窝。
只要稍微一用力，这几个人就会变成尸体。
“上校，火气别这么大。”
徐陆夹着雪茄，伸手帮凯末尔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带，“我们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你这样动刀动枪的，很容易走火。”
“你……你想干什么？”
凯末尔色厉内荏地吼道，“你看清楚！周围都是我的军舰！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就会被炸成碎片！”
“是吗？”
徐陆笑了笑，转身走到栏杆边，指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
那是土耳其的东南部，库尔德人聚居区。
“上校，在开炮之前，我建议你先接个电话。”
阿武递过来一部卫星电话，上面显示着一个来自安卡拉的紧急号码。
凯末尔狐疑地接过电话。
“喂？我是凯末尔……”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伴随着巨大的爆炸背景音。
“凯末尔！你在搞什么鬼！为什么库尔德工人党突然发疯了？就在刚才，迪亚巴克尔的警察局被炸了！伊斯坦布尔的输油管道也被炸了！还有……还有两个陆军团遭到了RpG和毒刺导弹的袭击！他们哪来这么多重武器？！”
凯末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徐陆：“是你……是你干的？”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徐陆弹了弹烟灰，一脸无辜，“我只是个买船的商人，哪里管得了恐怖分子的事？不过……”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锋利如刀。
“我听说，最近有一批原本运往非洲的军火，在黑海‘意外’丢失了。可能……是被某些对现状不满的朋友捡到了吧。”
“你……你这个疯子！”
凯末尔的手在颤抖，“你这是在向土耳其宣战！是向北约宣战！”
“宣战？”
徐陆冷笑一声，逼近凯末尔，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压迫感，“上校，搞清楚。是你们先堵了我的路。”
“我这艘船，花了两千万美金买的。为了运它回去，我又花了几千万。”
“这是我的身家性命。”
“谁要是敢断我的财路，我就断他的生路。”
“现在，你可以做个选择。”
徐陆指了指电话，“要么，让开航道，我们相安无事。要么，你就看着你的国家陷入内战的泥潭，看着伊斯坦布尔变成第二个贝鲁特。”
“我倒要看看，美国人会不会为了帮你们拦一艘废船，派兵来帮你们打治安战。”
凯末尔浑身冷汗直冒。
他知道，徐陆说的是真的。
美国人只会利用土耳其当棋子，绝不会为了土耳其的内部动乱买单。如果局势真的失控，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这个“办事不力”的替罪羊。
“我……我做不了主……”
凯末尔的声音软了下来，“美国那边……”
“美国那边，我来处理。”
徐陆拍了拍凯末尔的肩膀，“你只需要把你的军舰挪开。理由我都帮你想好了——比如，雷达故障？或者……由于库尔德地区的紧急局势，海军需要紧急调动？”
凯末尔咬着牙，内心在剧烈挣扎。
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汽笛声。
“呜——！”
声音雄浑，透着一股来自北方的肃杀之气。
众人转头望去。
只见黑海的迷雾中，两艘巨大的灰色战舰破浪而来。
那是两艘“现代”级驱逐舰。
虽然舰体有些斑驳，但甲板上那两座四联装的“日炙”反舰导弹发射筒，依然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死亡气息。
那是苏联海军专门为了猎杀美国航母而设计的“航母杀手”。
而在桅杆上，悬挂的不是俄罗斯国旗，也不是乌克兰国旗，而是一面谁也没见过的黑色旗帜——上面绣着一条金色的巨龙。
龙腾舰队。
“那……那是……”
凯末尔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一样，“现代级？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尤里是个好朋友。”
徐陆微笑着说道，“虽然是二手的，雷达也不太灵光，但导弹还是能响的。”
“上校，你看。”
徐陆指着那两艘正在调整航向、将导弹发射筒对准土耳其护卫舰的驱逐舰。
“我的兄弟们脾气不太好，手容易抖。”
“万一他们误以为你们要攻击我，按下了发射钮……”
“你说，这么近的距离，你的那些护卫舰，拦得住超音速反舰导弹吗？”
赤裸裸的威胁。
这就是徐陆的谈判方式。
左手拿着足以让土耳其陷入内乱的“炸药包”，右手握着足以摧毁封锁线的“大棒”。
凯末尔彻底崩溃了。
他看了一眼远处那艘若隐若现的美国驱逐舰，美国人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作，显然是不想直接卷入这场可能引发局部战争的冲突。
被卖了。
凯末尔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好……我让路。”
凯末尔垂下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过路费。”
凯末尔咬着牙说道，“十亿美金。作为‘风险保证金’。这是安卡拉最后的底线，否则我回去也是死。”
“十亿？”
一旁的占米倒吸一口凉气，“徐生，这简直是抢劫！”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徐陆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簿，刷刷刷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塞进凯末尔的上衣口袋。
“这是五亿。”
“剩下的五亿，等我的船过了达达尼尔海峡，自然会打到你们指定的账户上。”
“另外。”
徐陆凑到凯末尔耳边，“告诉你们的总理，那批‘丢失’的军火，如果你们表现好，我可以提供线索，帮你们找回来一部分。”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凯末尔摸着胸口那张滚烫的支票，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成交。”
他挥了挥手，带着手下狼狈地撤离了拖船。
片刻后。
原本横在航道上的三艘土耳其护卫舰，缓缓调转船头，让开了一条通道。
“徐生！他们让开了！”
占米激动得跳了起来，“我们成功了！”
“别高兴得太早。”
徐陆看着雷达屏幕上那个依然停在远处的红点——那艘美国驱逐舰。
“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通知拖船，全速前进。”
“天虹，建军，让所有人进入一级战备。”
“只要美国人敢动，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瓦良格号在四艘拖船的牵引下，缓缓驶入博斯普鲁斯海峡。
两岸是伊斯坦布尔的繁华市区。
无数市民涌上岸边，看着这艘如同山岳般移动的巨舰，发出阵阵惊呼。
徐陆站在舰桥顶端，看着头顶掠过的海鸥。
这里是欧亚分界线。
跨过这里，就是地中海，就是通往东方的回家路。
突然，通讯频道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纯正的美式英语，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
“徐先生，我是威廉姆斯上校。看来我低估了你的疯狂。”
徐陆拿起对讲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上校，好久不见。怎么，在印尼没被打够，跑到黑海来找虐了？”
“哼，牙尖嘴利。”
威廉姆斯冷哼一声，“你以为过了海峡就安全了吗？地中海是北约的澡盆。你的那两艘破驱逐舰，在第六舰队面前就是玩具。”
“徐陆，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把船留下，你可以走。”
“否则，我不保证这艘船会不会在半路上‘意外’沉没。”
“意外？”
徐陆看着远处那艘一直保持着雷达锁定的美国驱逐舰。
“上校，我也给你一个忠告。”
“你最好祈祷我的船平平安安地回到中国。”
“因为这艘船上，不仅装着我的梦想，还装着四十吨特种钢材，以及……”
徐陆的声音变得诡异起来。
“以及两枚我从乌克兰顺手买来的‘小玩意儿’。”
“战术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