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说过阿陆不简单,当初蒋先生还想捧陈浩南呢。”
“要是真让陈浩南上位,他能给洪兴挣这么大面子?”
深水埗堂主靓妈吐出一口烟,感慨道:
“徐陆一个人搞定东兴、潮州帮,还灭了号码帮,简直离谱,吹牛都不敢这么吹。”
韩宾慢悠悠点起雪茄,抽了一口才开口:
“前几天你们可是一兵一卒都没支援他。”
基哥立刻嚷道:“喂,你人多势众,我手下就那么几个,派50人出去我成光杆司令了!”
韩宾侧过脸躲闪:“基哥,说话归说话,别冲着我脸喷行吗?”
“我这不是太激动嘛。”基哥干笑两声,坐回位子。
他一开口就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洪兴的扛把子们早就习惯性躲开他的口水攻击。
观塘区灰狗酸溜溜嘀咕:
“早知道徐陆这么猛,昨晚就该派人帮他。”
他有点后悔——天养生带人扫了东兴在观塘的场子,卷走一千多万现钞。
灰狗的手下汇报时,他只能暗自眼红。
连沾边的胆量都没有,生怕再遭徐陆的人收拾。
当初要是派人支援徐陆,观塘的地盘说不定都该姓灰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回头路。
徐陆这家伙,胃口未免太大。灰狗嘀咕着。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跨进门来。
刚听说有人嫌我手伸太长?
徐陆迈步而入。
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终钉在官塘区的灰狗身上。
面对徐陆锐利的眼神,灰狗不自觉垂下脑袋。
如今的徐陆正如日中天,连洪兴所有堂口包括靓坤在内都被他压过一头。
灰狗哥,你算洪兴元老了,我手真的很长吗?
徐陆径直上前,一掌拍在灰狗肩头,俯身逼问。
哪有的事!我什么时候说过?
灰狗顿时变了脸色。
绝对没说!定是有人搬弄是非,我可不当这 ** 。
要让我知道谁在挑事,非撕烂他的臭嘴不可。
灰狗摆出正气凛然的模样。
徐陆转而笑问旁边的肥佬黎:
黎胖子,你听见灰狗说什么了?
就听他说世上没后悔药,说你手长,倒没说伸手太长。
挺好,哈哈!
徐陆大笑,忽又正色道:
往后有话当面讲,别在背后嚼舌根。要是被我晓得——
他故意拉长声调,
就请他来我堂口喝茶。懂?
懂!当然懂!
灰狗和肥佬黎连连点头。
懂事就好。
徐陆轻轻点头,话音落下便朝末位走去。
在洪兴十二堂主中,除却龙头、白纸扇与大b的固定席位,其余位置皆可随意入座。
自执掌九龙城寨以来,徐陆始终偏爱最末一席。
此位视野与主座齐平,能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
刚落座,身旁太子便压低声音道:“肥佬黎同灰狗两个 ** ,今日见你收拾他们真系痛快,我早想动手。”
徐陆递过雪茄笑道:“太子哥,今次多亏你撑我。”
若无太子调遣的两千精锐助阵,此战未必能速胜——他新收的万余马仔里,过半都是刚出社会的生瓜蛋子,怎比得过太子手下那些江湖老手。
“洪兴一家亲,客气咩。”太子摆手打断,转瞬十三妹与恐龙也凑近寒暄。
四人谈笑间,十三妹破例接过徐陆的古巴雪茄,豪迈 ** :“陆哥今次为洪兴争足面子!几十年冇咁威风过!听日来钵兰街,我安排五六个靓女陪你——”
“你打架劲,床上肯定更犀利!”
此战令洪兴声势暴涨,街头后生纷纷嚷着要跟陆哥,哪还瞧别家社团?
太子插嘴嗤笑:“钵兰街的货色点配阿陆?得闲跟我去尖沙咀,嗰边先至有正妹!”
太子嬉笑着和十三妹逗趣,伸手轻拍徐陆肩头道。
“弟兄们的心意领了,但追姑娘这种事,还是得自己来。”
徐陆浅笑摆手。
他与太子等人不同。
对于男女之事,徐陆向来挑剔。
别人染指过的女子,他绝不沾染。
就像那柳飘飘,若非发现她尚且是完璧之身,他也不会收下。
众人谈笑间,大b佬领着一行人踏入厅内。
陈浩南被逐出洪兴,山鸡亦离帮而去。
唯剩大天爱和包皮仍在铜锣湾堂口。
大b佬进门便堆满笑容寒暄。
“什么事让你们这么高兴?”
基哥立即起身相迎。
“阿b,我们正说阿陆...不,陆哥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本欲直呼其名,转念思及徐陆如今地位。
虽年长对方三十余岁,仍改口称哥。
“这事,早起就听说了,这次阿陆真是给咱们洪兴争光了,可喜可贺。”
大b佬满脸笑意向徐陆道贺。
“小事一桩。”徐陆颔首,敷衍应道。
起初二人关系尚可,自陈浩南等人滋事被教训后,
便急转直下。
加之此次西九龙之战大b佬未施援手,徐陆自然冷淡相待。
见其态度,大b佬干笑两声悻悻落座。
实则暗自懊悔,若当初像太子般象征性派些人手支援,局面定不相同。
毕竟现任龙头是其死敌靓坤。
“坤哥到!”
正此时,陈耀伴着靓坤阔步而入。
如今洪兴内部处境最微妙的,当属陈耀。
他曾是蒋天生的心腹嫡系。
然而前次变故中,却选择站队靓坤。
更关键的是,那本是他与蒋天生给靓坤设的局——
可随着蒋天生离世,他既无法向各堂口扛把子澄清,也不能开口辩解。
二五仔的标签已在众人心中坐实。
陈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担任总堂白纸扇的角色。
人都齐了?早——
靓坤沙哑的嗓音打破了沉寂。
他慵懒地坐进龙头椅,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全场:
今天两件事:一是庆贺阿陆击退东兴和潮州帮。
那边刚递话,承诺永不与洪兴为敌。阿陆,给足你面子了。
稀稀落落的掌声中,靓坤机械地拍着手。
底下扛把子们却鼓得震天响——人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刻意给靓坤难堪。
靓坤叼着烟冷笑,突然盯住徐陆身后:这两位,就是西九龙血战里扬名的...
阿生,阿红。徐陆微微侧身。
墙角阴影里倏然立起两道精悍身影。
天养生与天养红稳步上前,如两柄出鞘的刀钉在徐陆两侧。
好本事!靓坤吐着烟圈眯起眼,我提议破格提拔他们做总堂红棍,诸位没意见吧?
总堂红棍与分堂红棍,一字之差,云泥之别。
这记越级擢升,分明是靓坤在众人眼皮底下落子。
“替他两个道声谢。”
徐陆扫了靓坤一眼,语气平淡。
说完,他转头望向天养生和天养红。
“以后你们就是洪兴的红棍,别给我丢脸,懂吗?”
“是,老大。”
天养红和天养生恭敬点头。
众人见状,心中暗喜。徐陆这一举动,分明没把靓坤放在眼里。毕竟,靓坤如今是名正言顺的洪兴龙头,还是他亲自提拔两人为总堂红棍。按常理,本该先谢靓坤。
可两人压根没看靓坤一眼,只是顺从地站在徐陆身旁。一时间,众人无不羡慕——这么能打又忠心的小弟,哪儿找?
靓坤先是一愣,随即恢复从容,轻描淡写道:“既然你们是总堂红棍,要不要来总堂帮我做事?”说完,他看向徐陆:“都是洪兴兄弟,调他们来总部,你没意见吧?”
天养生和天养红依旧无视靓坤,只等徐陆开口。
当面挖人,徐陆自然不悦。
他冷嗤一声,淡淡道:“要是蒋先生开口,我或许考虑。至于你?免谈。”
靓坤不恼,嗓音沙哑:“我向来惜才,像他们这样的高手,留在九龙太浪费。既然你不答应,算了,当我没说。”
这番话进退有度,绵里藏针。他的目的,正是挑拨徐陆与天养生、天养红的关系。江湖中人,能跟龙头混,自然比窝在堂口强得多。
可惜靓坤再精明也失策了。
他根本没意识到,天养山和天养红的眼里只有徐陆。
今天靓坤注定要栽跟头。
急着召 ** 议,是因为他察觉到徐陆威胁到了他的龙头之位。
他要试探徐陆的态度——是友还是敌。
至于大b佬,靓坤连正眼都没给。
让他疑惑的是,上次是谁救了大b佬的妻儿?
在查清前,他对大b佬一直隐忍不发。
但最终,他仍打算除掉大b佬。
大b佬占着铜锣湾扛把子的位置,让靓坤如芒在背。
而靓坤坐上龙头的位子后,大b佬夜不能寐。
两人势同水火,这在洪兴人尽皆知。
……
中环,倪坤别墅的书房里。
思索整夜后,倪永孝站在父亲面前。
“父亲,我想通了。”
倪坤眉头微皱:“阿孝,你想通什么了?说说看。”
倪永孝道:“父亲,与徐陆为敌不明智。即便夺回西九龙,我们也得不偿失。不如与他讲和,联手对付号码帮义字堆和忠信义。”
倪坤点头:“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我老了,身体也不好,潮州帮迟早要交到你手里。”
72岁的倪坤今年已住院三次,自知时日无多。他迟迟不肯放权,只因对倪永孝尚有顾虑。
甘地担心自己的儿子镇不住国华、文拯和嘿鬼这几个得力干将。
江湖上,人们把国华一伙称作潮州帮四大家族。
倪永孝彻夜未眠,终于想通了一切。
面子固然重要,但在江湖上,实力才决定一切。
他对倪坤说:“父亲,现在徐陆势大,我们暂时退让不算丢人。”
“等徐陆哪天衰落了,我一定把场子找回来。”
“好,你能明白就好。”倪坤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这次输给徐陆丢了脸面,但几十年的积累让他身家至少二三十亿。
用三个亿的代价换来儿子的成长,也算值得。